剑影凝霜

剑影凝霜
剑影凝霜
漱云谣
武侠幻想 16.0万字连载中
更新时间:2025-09-04 12:30:00
前朝废后诞下龙凤双胎,却成惊天阴谋的祭品。皇子凌霜被投入唐门蛊鼎,身负霜纹诅咒;皇女夜宸被老太监以血续命送出深宫,隐姓埋名成为利刃。一柄象征皇权的昆仑令,引动江湖血雨腥风,更牵扯出深埋昆仑之巅的前朝皇陵秘辛。
当霜纹反噬,血脉共鸣,这对被命运撕裂的兄妹被迫重逢。他们深入昆仑玄关,破烛龙机关,见玉玺光下赵珩妖异重瞳,更在万载冰碑前窥见被篡改的遗诏与缠绕皇权的金鳞锁链之谜。夜宸为护兄长经脉尽断,凌霜于新雪旧冢前悟得“止戈剑经”真谛——不杀非怯,斩枷断锁方为救赎。
玄鸟衔来血瞳婴孩图,腕系金鳞链直指深宫。凌霜握紧霜刃,策马直赴皇城。剑光起处,赵珩心口金鳞胎记崩碎,马蹄溅血化红梅。皇城深处,真正的“龙”仍在阴影中盘踞。他以身为剑,照亮的不仅是信笺上“深宫有龙,需霜刃剖之”的箴言,更是一个王朝百年污浊权谋下,等待被彻底斩断的黑暗锁链。
这是一场以血脉为引、以霜刃为笔的残酷救赎。当冰蓝剑光刺破深宫迷雾,被诅咒的双生子,能否在止戈之道的尽头,斩断轮回,照见人间灯火?
热血 剑道 血脉 中短篇 玄幻 架空历史 双女主 幕后BOSS 快节奏 美强惨 双向救赎 传统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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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残剑止戈 2025-09-04 12: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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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青锋锈骨

第一章青锋锈骨

青城山后山的清晨,浓得化不开的白雾紧贴着地面流淌,把嶙峋的怪石和枯瘦的老松都浸得湿漉漉、冷飕飕。

风从山谷深处卷上来,带着一股浓重的、仿佛铁器在潮湿里捂久了的锈腥气,直往人肺里钻。

这气味,凌霜太熟悉了。

它来自后山崖壁下,那个巨大的终年氤氲着药气的池子。池水是浑浊的褐绿色,像一锅熬了太久、失了本色的药汤,水面翻滚着细密的气泡,咕嘟咕嘟,如同某种沉疴积疾的沉重呼吸。

池边散乱堆着不知多少年积累下来的药渣,早已失了药味,只剩下腐败的酸臭,混合着那股浓烈的铁锈腥气,令人作呕。

凌霜背着几乎比他整个人还高的藤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滑腻的池边小道上。筐里装满了从更深的山里采来的枯枝和干草,是药池添火烧水用的燃料。

他瘦削的肩胛骨被沉重的藤筐压得微微弓起,破旧的青色弟子服早已洗得发白,袖口和膝盖处打着深色的补丁。

他低着头,努力避开脚下那些滑腻的苔藓和湿漉漉的药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哟,这不是我们‘勤快’的凌师弟嘛!天不亮就钻林子,给咱们池子添柴火?真真是师门栋梁啊!”一个带着浓重讥诮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几个哄笑。

凌霜停下脚步,抬起眼。前方雾气稍散处,站着几个同样穿着青城弟子服的少年。为首那个身材粗壮,抱着胳膊,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正是外门弟子中仗着几分蛮力便横行霸道的王虎。

他身边跟着几个惯于捧高踩低的跟班,也都笑嘻嘻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让开。”凌霜的声音很低,没什么情绪,像是这清晨湿冷的雾气。

“让开?”王虎夸张地掏了掏耳朵,往前逼近一步,几乎撞到凌霜的藤筐,“你叫谁让开?这路是你家的?背着个破筐就了不起了?”他身后的跟班们又是一阵哄笑。

王虎故意伸脚,狠狠踢在凌霜的藤筐底部。筐子猛地一晃,里面几根尖锐的枯枝滑落出来,差点戳到凌霜的腿。

凌霜身体跟着晃了一下,脚下湿滑,他险险稳住身形,脚踝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刚才躲闪时,脚踝在嶙峋的石头上狠狠硌了一下。

他抿紧了嘴唇,垂在身侧的右手下意识地握紧,指节微微泛白。

左手却轻轻抚上腰间悬挂着的那柄剑,一柄没有开刃的竹剑,剑身裹缠着几圈磨损严重的麻布。这是他唯一的“兵器”,陪伴了他许多个寒暑。

寒锋未砺少年骨,却承千钧锈里图。​​

这句不知何时深藏心底的句子,无声地滑过脑海。他看着王虎那张写满恶意的脸,胸中憋闷得如同塞满了潮湿的柴草,一点即燃。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腰间的竹剑剑柄,冰冷的触感透过粗糙的布条渗入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他默默弯下腰,去捡拾散落在地的枯枝。

“没用的东西!”王虎见他忍了,更觉无趣,啐了一口浓痰在泥地上,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开了,留下一串刺耳的笑声在雾气里回荡。

凌霜重新背好沉重的藤筐,跛着脚,忍着脚踝的刺痛,一步一步挪到了药池边。巨大的池子如同一只张着口的怪兽,蒸腾出的湿热雾气裹着铁锈和药渣的浊气扑面而来。

他卸下藤筐,靠着池边一块粗糙冰冷的大石坐下,长长呼出一口气,白雾瞬间消散在更浓的湿气里。他卷起裤腿,脚踝果然肿起了一大块,青紫中透着血丝。

他需要清洗一下伤口。忍着剧痛,他挪到池边一处较为平缓的石阶旁,蹲下身,将肿胀的脚踝浸入那浑浊翻涌的药池水中。水很烫,带着一种古怪的、仿佛能渗透骨头的灼热感,瞬间包裹了伤处。就在他刚把脚踝浸入的刹那。

哗啦。

剧烈的破水声在他身后响起,一股带着浓重腥风和水汽的力道,猛地撞在他的后背上。

凌霜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冰冷的药池水瞬间没顶,浓稠、滚烫、带着强烈铁锈和药草腐朽气息的液体从口鼻疯狂涌入,他眼前一片浑浊的褐绿,耳朵里灌满了沉闷的水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窒息感如同铁钳扼住了喉咙。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在浑浊的水中奋力挣扎,双手胡乱地抓挠着,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脖颈间,那枚贴身佩戴、从未离身的玉佩,在浑浊滚烫的池水中,竟然骤然变得冰冷。

这冰冷并非寻常的寒意,而是一种带着奇异吸力的冰冷漩涡,他胸前佩戴的那枚玉佩,一枚质地温润、边缘圆滑、毫无纹饰的白玉,此刻竟像活了过来,它紧贴着他湿透的胸膛,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爆发出来,池水中那些无处不在的、细小的、带着深红色泽的铁锈颗粒,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疯狂地朝着玉佩涌来。

无数细小的红褐色锈粒,如同微小的铁砂,密密麻麻地吸附在温润的玉佩表面。它们在玉佩上飞速移动、汇聚、勾勒,凌霜在浑浊的水中瞪大眼睛,拼命屏住呼吸,透过被锈粒搅动得更加模糊的水体,死死盯着胸前那枚正在发生诡异变化的玉佩。

那些锈粒,竟在他的注视下,在玉佩光滑的表面上,飞快地勾勒出一副奇诡的图案,线条蜿蜒曲折,由无数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暗红色血丝般的锈迹连接而成,隐隐构成了一副残缺不全、却异常复杂的地图轮廓,地图的中心,似乎有一个扭曲的、令人心悸的标记,像一只被撕裂的眼睛,又像一个狰狞的伤口。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攫住了凌霜的心神。那不是玉佩的冰冷,而是一种源自池底、更加阴森、更加滑腻的存在带来的注视感。

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穿透浑浊的药水和吸附在玉佩上疯狂舞动的锈粒,瞥向池底那片幽暗。

浑浊的池水深处,光线几乎无法到达。就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借着胸前玉佩吸附锈粒时发出的微弱异样光泽,凌霜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那不是水流的波动,也不是池底沉积物的翻涌。那是一种活物般的存在,一团庞大、模糊、边缘不清的深色阴影,在池底缓缓起伏、蜿蜒。

它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彼此交错的纹路,隐约勾勒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图案,无数首尾相衔、扭曲盘绕的蛇形。这些蛇形纹路在幽暗的池底缓缓蠕动,如同无数冰冷的活蛇在沉眠中无意识地绞缠,散发着无法形容的邪恶与不祥。

一道难以言喻的阴冷视线,仿佛穿透了浑浊的池水和遥远的距离,牢牢锁定在他胸前那枚正在吸附锈迹、显化地图的玉佩上。

“呃!”强烈的窒息感和这恐怖的景象让凌霜胸腔剧痛,一口气再也憋不住,猛地呛了一口腥浊的药水。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如同铁钳般的手猛地抓住了他浸在池水中的脚踝,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硬生生将他从池水中向上拖拽。

凌霜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猛地拉出水面,他剧烈地呛咳着,浑浊的药水从口鼻中喷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的金星乱冒。新鲜的、带着铁锈味的冰冷空气疯狂涌入肺腑,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拖拽他的力量极大,他像一捆湿透的柴草,被狠狠甩在池边冰冷的石地上。背脊和手臂重重磕在嶙峋的碎石上,传来一阵剧痛,却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剧烈地喘息着,咳出肺里的浊水,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抹去脸上的水渍,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眼前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人穿着一身紧窄利落的黑色水靠,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水靠显然是用某种特殊材料制成,在湿透的状态下几乎紧贴在皮肤上,显出下面虬结的肌肉轮廓。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他脸上蒙着一块同样材质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冰冷、死寂,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凌霜。

更让凌霜瞳孔骤缩的是黑衣人手中的武器,两柄形状奇特的弯刃,短小,薄如柳叶,弧度却带着一种毒蛇般的阴狠。

刃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泽,显然淬有剧毒,在幽蓝的刀身根部,清晰地刻着一个微小的、令人心悸的图案:一条盘绕成圈、毒牙毕露的蛇,蛇眼处,是一点猩红,仿佛凝固的血珠。

影盟,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他们标志性的蛇形印记,竟出现在这深山药池旁的杀手武器上。

黑衣人根本不给凌霜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那双冰冷的眼睛锁定凌霜胸口的瞬间,黑衣人动了。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幽蓝的双刃如同两条蓄势已久的毒蛇,划破浓雾,带着刺耳的破风声,一取咽喉,一刺心口,招式狠辣刁钻,完全不留活口。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凌霜。

“喝啊!”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和剧痛,凌霜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甚至来不及起身,完全凭借一股悍勇和多年来在欺凌下无数次翻滚躲闪的本能,身体猛地向右后方全力翻滚。

嗤啦,嗤啦。

两道裂帛声几乎同时响起,幽蓝的刀光险之又险地贴着他的身体划过。

左肩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翻滚的动作终究慢了一丝,左臂衣袖被刀锋撕裂,冰冷的刀刃擦过皮肉,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更可怕的是,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从那道伤口向整条手臂蔓延,毒。

右腿外侧也传来撕裂的痛楚,锋利的刀尖划破了他的裤腿,在大腿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破旧的布料。

滚烫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凌霜感到一阵眩晕,左臂的麻痹感让他几乎抬不起来。他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像破风箱般呼哧作响。

胸前的玉佩在湿透的衣襟下,那股冰冷的吸力已经消失,但地图的轮廓似乎还在隐隐发烫,而池底那蠕动蛇纹带来的阴冷注视感,如同跗骨之蛆,依然挥之不去。

黑衣人一击未中要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随即被更浓的杀意取代。他微微调整身形,幽蓝的双刃再次抬起,如同毒蛇昂起了致命的头颅,显然下一击就要彻底结果凌霜。

凌霜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柄裹着破布的竹剑。竹剑……面对这淬毒的杀人利器,有什么用?那冰冷的双刃,那幽蓝的光泽,那盘踞的蛇印,无不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

呜!

一声极其低沉、极其压抑的呜咽声,毫无征兆地在浓雾深处响起。

这声音并非来自某个方向,更像是整片被浓雾笼罩的山林在痛苦地呻吟,它如同最沉重的鼓槌,狠狠敲击在每一个活物的心脏上,空气似乎瞬间凝固,连药池翻腾的气泡声都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剧烈地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庞大无匹的巨物在其中苏醒、搅动。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那个正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黑衣影盟杀手,动作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他那双毫无感情的死寂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极深的惊疑和……恐惧?

他的身体甚至微微绷紧,握刀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警惕地侧耳,试图捕捉那诡异呜咽的来源。

这转瞬即逝的停顿。

对濒死的凌霜而言,这是黑暗中炸开的一线天光,是狂涛怒海中唯一抓住的稻草。

“呃啊!”凌霜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求生的意志压倒了麻痹的毒性和刺骨的剧痛,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右脚猛蹬身后湿滑冰冷的岩石。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又像是被无形巨力推动的滚石,不管不顾地朝着远离药池、远离那池底蛇纹、远离这索命杀手的浓雾深处,疯狂地滚扑而去。

他滚落的方向,是药池后方那道陡峭、布满湿滑苔藓和荆棘的斜坡,身体撞断枯枝,碾过碎石,尖锐的荆棘划破脸颊和手臂,留下道道血痕,他完全顾不上这些,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逃离那吸附锈迹的地图玉佩,逃离那池底蠕动的蛇纹,逃离那双幽蓝的毒刃。

斜坡的尽头,是更加幽深、雾气弥漫的莽莽山林,凌霜的身影,如同被惊散的鸟雀,狼狈而决绝地扑入那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帷幕之中,瞬间就被翻滚的雾气吞没,消失不见。

药池边,只剩下那个黑衣影盟杀手。

呜咽声已然消失,如同从未出现。翻涌的雾气也渐渐平息,只剩下药池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单调地重复着。浓重的铁锈腥气和药渣的腐败味道,再次弥漫开来。

黑衣人没有立刻去追。他站在原地,幽蓝的双刃微微低垂,冰冷死寂的目光缓缓扫过凌霜刚才滚落挣扎的地方,石地上残留着点点鲜红的血迹和拖拽的痕迹。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浑浊翻涌的药池水面,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池底。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水底的沉渣,在他眼底最深处翻涌了一下,随即又被深潭般的冰冷死寂彻底覆盖。

他走到池边,蹲下身,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凌霜遗留在石阶边缘尚未被完全冲刷掉的血迹。那血迹,在浑浊药水的浸泡下,似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极其隐晦的色泽。他凝神看了片刻,又抬眼望向凌霜消失的浓雾方向,眼神幽深莫测。

风声穿过山坳,刮过池边嶙峋的怪石,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卷起地上零星的落叶。初秋的寒意,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渗入了这片被雾气封锁的山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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