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可靠消息,今天凌晨,在洛川市城南的黎氏集团的新房地产开发项目施工现场,当地施工队疑似挖到了一座古墓,目前施工已停止,洛川博物馆的考古发掘人员已经出发……”,伴随着女记者的报道声,洛川博物馆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叶馆长,您看这次怎么办,汛期就要到了,如果这时候进行抢救性发掘,挖掘工作不仅无法正常进行,考古人员的安全和古墓的保护也得不到保证”,大家都在发表着自己对这次突如其来的事件的意见。但是谁都不敢下定论,因为坐在首位的叶铭成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话。
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对这次突发事件的看法,还在洛川大学考古系就读大四的苏浅浅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各位老师前辈,其实如果我们能够在汛期来之前,对古墓进行系统性规模的抢救性发掘,在考古场地附近进行加固防汛工作,有各方的加入,很大程度上可以完成这次的古墓发掘工作”。
这声冷清且铿锵的女声不仅让原本叽叽喳喳的会议室一瞬间安静下来了,更让叶铭成那张一度被人怀疑是否面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
“发掘工作和防汛工程一起进行,那么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进行考古发掘这座古墓呢”,叶铭成一说话,会议室所有的人的目光和焦点都转移到了苏浅浅的身上,一位资历摆在胡子上的老人说话了,他的胡子白白的,“这个女学生是谁,倒是伶俐,哈哈哈”,“袁老,您可先别急着夸啊,这女生分明就是纸上谈兵,大放厥词”,反对的人说道。
苏浅浅这样想着这次抢救发掘能不能找到一些对宋朝的古画,尤其是最近梦里一直出现的那副画,慢慢的说出了叶铭成想要听到的答案,“根据现场已经被挖出的墓志铭来看,这座古墓很有可能就是宋朝的墓葬,如果这次考古发掘能够成功,不仅能增加我们在宋朝的名画发现,相信对洛川博物馆接下来的考古展览百益而无一害。”
叶铭成不仅是洛川考古系的教授,同时也担任洛川博物馆的馆长,也是苏浅浅的老师,苏浅浅最近正在洛川博物馆实习,今天早上被老师的电话叫醒去参加会议,但是她最近一直恍恍惚惚的想起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导致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会议持续了一天,最后通过了这次抢救性发掘,她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着半年之后要开展的洛川博物馆展览,到时候就可以见到那些宋朝名画的真迹被人们夸赞,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尖利的一阵刹车声,夹杂着人声的喧闹,一声碰撞之后,仿佛一切归于寂静。
我是谁,我在哪里?
这场梦,怎么这么静,这么痛……
“等我长大了,我就陪你去游历四海”
“一言为定!”
“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骗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我…原来真的是个笑话!”
头好痛,真的好痛!
“医生,医生,她醒了!”
我想用力睁开眼睛,可是眼前还是一片朦胧。医生很快来了,看了看我的眼睛,“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医生看我止不住的说头疼,说道“你撞到了头部,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我叫……我叫什么呢……”
越想越头疼,这时脑海里闪过我的名字,我拼劲全力抓住它。
“我叫苏浅浅。”
“你还记得你发生了什么吗?”
回忆之前的事情让我头疼,感觉我的灵魂与肉体剥离,蔓延开来的痛苦让我双手抱头。
“家属在吗?需要去做个脑部CT!”
病房旁的张林林赶紧说道:“在的,我是她同学。”
“同学?她的父母去哪了?”
“她是孤儿,没有家人了。”张林林说完看了一眼抱头的苏浅浅,懊悔刚刚为什么要在回去的路上讨论展览的事,如果不是为了展览,可是没有如果。
原来失去记忆对一个人来说可以那么决绝和彻底。整个人又变成了一张白纸,白的那么空茫。
博物馆实习的同学和我的老师都来看我了,还有那个白胡子的爷爷,但是都是陌生的面孔。什么都要从头学起的感觉差劲透了,包括对专业的认识和说话的方式,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
她们告诉我,我是洛川大学考古系的学生,现在大四,是洛川博物馆馆长的关门弟子,我喜欢国画……,出事的那天,我是要去准备接下来的一场展览会。
我现在能记得我的名字了,但也仅仅只是名字而已。
这些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我真的存在过吗?
几个月后……
张林林不知道为什么迷上了算卦,来到我面前,顺手抽走了我手里的国画集,“浅浅,算一卦吧,不准不收你钱哦!”张林林在我出车祸后,一直陪着我做复健,仿佛想要用一些东西填满我的空白。
我按照林林说的做,抽了一支签,上面写了一句判词:忘却移花处,临风吹玉笛。
“你……为什么骗我?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这句话不断在耳边回响,我突然有些发愣,那种疼痛感再次袭来,跌坐在地。张林林吓了一跳,赶紧把我扶起来,我下意识看了一下我脖子上的疤痕,张林林说这条疤痕是出了车祸之后才有的,医生说是刮到的,可是为什么这条疤痕那么痛。
“浅浅,你这个样子,明天能继续去博物馆实习吗?”
“不用啦,在休息下去就要废了,现在我都快要忘了怎么补画了。”
其实我不是忘了,我只是记不起来了。
真的恢复了了许久了,久到当初我提意见的那个古墓都发掘得差不多了,真的发现了很多宋画,我开始学会去接受周围的人和事物,包括这具身体的身份。
第二天……
我到博物馆的时候,大家都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问我最近怎么样,她们的话好暖。她们都说我大四就开始在这实习了,我跟着叶铭成教授学习国画鉴赏和修补,好陌生,可是当打开画室的时候,我看着打开的宋朝画卷,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
“你怎么了?”叶老师应该许久没看见我了,看见我这样,不由得揪心起来。
我快速抹掉眼泪,跟叶老说了一句没事,“你身体刚好,需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你就在画室整理一下画卷和修补吧!”
我慢慢的爱上了这个专业,连张林林都说,我是天生干这个的,不然为什么当初叶老师连那些研究生都没看上,就选了我作关门弟子,那个时候我才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