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有一面铜镜,我对着铜镜,脖子处的疤痕随着疼痛有些发红,不久之后又恢复原样了。
“咱们三清山的祭祖大典快要开始了,你把这封信送去六扇门给丁师叔。”
“真的吗,我可以下山啦!”
脑子里闪现着这些对话,让我有一种眩晕感,还好,墨离叫了叫我:“苏姑娘,姑娘?”
被墨离唤醒后,才发现外面的光亮已经映进了马车,我竟然昏睡了一夜。
“苏姑娘,我们到了。”
我走下马车,看着眼前沐浴在阳光里的府邸,庭院深幽,正中的牌匾上题着“六扇门”,笔力强劲。
突然,那种回忆又来了……
“祭祖大典就要举行了,你把这封信送去……”
我喃喃自语道:“丁师叔,祭祖大典就要开始了,我有信要给你……”
墨离看着我:“大人现在正在上朝呢,可能还有一会儿,苏姑娘,你找大人有什么事吗?”
我努力回想着脑海里我此行的目的:“我有信要给丁师叔,祭祖大典要开始了。”
“祭祖大典?”
这时收到信赶来的青笠与墨离面面相觑,又看向我。
“姑娘,祭祖大典还早着呢,好像不是今年吧?是不是,墨离。”
“嗯,公子原以为也要等到祭祖大典才能见到姑娘呢,要不是因为姑娘的病……”
青笠赶忙打断墨离的话,“姑娘,我们去看看你的房间吧,公子知道姑娘要来,准备了好久呢!信可以等大人下朝回来,姑娘亲自交给大人”
听着青笠的话,我摸了摸行李,“没有信,也许真的是我弄错了吧……”
那个声音是谁,为什么会反复出现?
“公子说了,姑娘的这个病发作时会忘记一些东西,想不起来也不打紧的,燕神医正在来的路上,他一定能治好姑娘的。”
半年前,我车祸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因为车祸我忘记了许多事情。现在呢,因为我碰了那幅《桃溪》吗?
青笠看我又要想其它的了,索性拉着墨离对我说:“姑娘累了,咱们去看看房间休息吧,公子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
墨离,青笠带着我去内院,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介绍着,“这个是香阁,里面都是一些古籍经书,那边那个啊是梨楼,因为用的是黄花梨,所以大家都这样叫,可是无寒大人经常在那喝酒,所以大家说要不叫“酒楼”算了。”
“那座阁楼是?”
“哦,那是公子的小楼,里面都是机关,姑娘还是不要进入,要是误伤了姑娘,公子会罚我练剑的。”墨离瘪着嘴,我忍不住笑了笑,原来叶崖他那么严厉啊。
“姑娘,您的房间对着公子的阁楼,在那呢!”青笠拉着我这里看看,那里点点。
我被他们二人拉进房间,发现这房间虽然不大,却处处精致,费了布置之人不少心思。
“姑娘,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下去了。”
青笠她们走了之后,我坐了许久,梳理了这一路的事情,却毫无头绪。
街上的吆喝声顺着花香飘进房间,外面就是宋朝人生活的地方了吧?
我循着声音走出了大门。
人声鼎沸,繁华如梦,是我梦里的宋朝。我望着这一切原本陌生的东西却异常熟悉,我走下虹桥,熟练地穿过小贩的摊位,旁边的说书人还在孜孜不倦地说着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
一阵阵脂粉香味飘来,我抬了抬眼,只见一座大楼,里面飘了莺莺燕语。
“这是……青楼?”
一个小厮站在店门口,看见我站在门口,不屑地剜了我一眼,“去去去去,小姑娘,你东张西望地看什么?别挡着大爷我做生意。”
“我……我就随便看看,怎么,你们开店还不能让人看了吗?”
“看什么看,滚滚滚!”
这家伙说话实在讨厌,我决定作弄一下他,我假意转身离开,趁他不注意,捡起被人吃过的包子,朝他一扔。
“哎呦喂—谁干的?”
他气得都要飞起来了,引得路过的人一阵哄笑。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开了这个甜腻的地方。
安居乐业的情况下,大家过着有条不紊的生活,让人不禁感叹盛世如画。
我在街上小转了一会,不觉已经黄昏,便朝着府里走去。
第二天醒来,天色大亮。
说起来昨日转了个遍,感到很多地方似曾相识,却也说不出个索然。我打算今日去郊外走走,游游山玩玩水,去寻找其他线索。
饥肠辘辘的我正打算去包子铺,下意识想掏出手机,却只掏出了一个空荷包,远处迎面走来一个侍卫,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大呵一身:“你!过来。”他提着一把刀恶狠狠地看着我,那把刀一看就杀过很多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站住!”这声音好熟悉。
“方问?”
“放肆,不准直呼侯爷的名讳?”
方问走到我面前,那张脸虽然笑着却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你,跟叶崖查到了什么?”
我想起叶崖与方问在雪地里的针锋对决,谨慎的想一下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六扇门的案子,小侯爷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我的手段想必叶崖没有跟你说过吧,你,跟叶崖查到了什么?”方问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提高了音量说道。
“那群杀手明显就是朝着你来的,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来汴京,路都找不到,你们这又没有导航,一来就被追杀,我还没地方说理去呢,你别问我了!”
方问似乎觉得我说得有些道理,正打算离去的时候,看见我手里空空的荷包,冷笑了一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穷人。”
面对这个嘲讽我的奇怪男人,我一时束手无策。
“做个交易吧,我看你和叶崖关系不一般,以后若是六扇门查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告诉我,作为交换,我给你用不完的钱和地位,怎么样?”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认识你,今天就当我们没有见过吧,方小侯爷!”
看我油盐不进,方问转身离开了。
我向旁边老板问了去郊外的方向。
汴京郊外是一片芦苇地,一阵风吹过,激起了芦苇千层浪。
我沿着芦苇地一路走着,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
“谁啊,我可没钱啊!”我转过身回顾四周看了看,只有芦苇杆在风中摇摆,周围寂静得可怕。
我鼓起勇气向前走着,打算离开这个地方。烈日当空,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得往下滴,我像一条快要被渴死的鱼,眼前出现一座凉亭,我急忙跑上前,刚走了两步,却停下了。
凉亭上面,是一个黑衣男子,一头白发,戴着一张特制的面具,辨不清是什么图案。
我觉得这个人周围有一股戾气,遂后退两步,却在不远处被他截住,他掐住我的脖子看了一眼那疤痕。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用这具身体的武功出招,却被轻松化解。他一掌袭来,我出手相抵,接触之际,却有一股暖流涌来,伴随着一阵眩晕。
本以为到此结束了,他却抓住了我的双手,似乎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救命啊!救命啊!”
芦苇荡里传来一阵阵声响,与黑衣男子交手本就耗费大量元气,再加上现在的挣扎,嘴里一股甜味涌上,朦朦胧胧中,我仿佛看见一只仙鹤从芦苇荡中冲出,激起芦苇花,像极了大雪。
而我就在这场大雪里,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终于有了模糊的意识。我发现我自己躺在床上,不远处有一男子伏案而坐。
他背对着,只能看出那是一个挺拔的声影。一袭蓝衣,背上的衫衣绣着一只白鹤。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好像梦里那个人。待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我不知所措地把眼睛闭上。
“既然醒了,怎么还装睡?”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偷偷跑掉?”
这个声音?我终于想起来在芦苇荡里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有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替我挡住了那个黑衣男子,但是我只记得了衣服上的白鹤。
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问了一句。
“你······是谁?”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种问题,微微愣了一下。
”我?我是师兄啊。浅浅,你怎么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师······师兄?”
他向我伸出了手,“是啊,我是你是师兄,黎舟!”
回忆袭来······
“你怎么了?黎舟没有跟你一起来吗?”之前叶崖提到的“黎舟”,应该就是他了吧。
黎舟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一昧的叹气。
“你自小心脉受损,每次一发作就会忘掉一些东西······,只是想不到,这词你连我都忘了。"
"心脉受损?”
黎舟叹了叹气,说:“当年丁师叔把你带回三清山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所以你来了三清山好几年,也不能习武。”
听着他的叙述,一股恍惚感骤然袭来。
“师父师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梦好可怕。”
“师父师父,是不是浅浅长大了师父就会告诉浅浅,到时候我也会向师兄师姐他们一样有厉害的武功吗?”
········
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话?梦?什么梦?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