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姐······”
“是啊,在三清山,你有很多师兄师姐。”
“那么叶崖和丁师叔呢?”
“我和你是同一个师父门下,咱们师父叫缥缈真人,是现在的三清山掌门,而叶崖是丁师叔的弟子,咱们都是一门。至于师兄师姐什么的,是按照入门的先后顺序来的。至于你啊,与叶崖同时入门,但是因为你身体太差,师父不曾让你习武,所以啊,算起来叶崖也算是你的师兄。”
他说的这一切,明明与我毫不相干,却又觉得有些熟悉。
黎舟师兄见我半天不说话,拉着我的手走到书案前,笑道:“你看,这是谁?”
书案上伏着一张宣纸,上面是一个女孩的肖像,眉目如黛,朱唇皓齿,梨涡浅浅······
"这是我?”
“刚好画完,送给你啦!你不是一直缠着我要一张肖像画嘛”,原来他刚刚是在作画。
这真的是我吗?我和这个姑娘同名,同貌,一切的事件都不是巧合,穿越?我到底和她有什么关联?
“师兄!要是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怎么办?”
“没关系,你还是三清山的小师妹,你忘记的,我都会一一说给你听。”黎舟看着这个小师妹,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通过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我大致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
我,自小失去双亲,因为灭门惨案导致心脉受损。若不是丁师叔和师父,怕是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说着师兄看了看我脖子处的疤痕,“还好!你这脉印没有变化。"
"脉印?这不是疤痕吗?”
“这脉印从丁师叔把你带上三清山就有了,燕神医说,这脉印和你的性命息息相关。如果哪天你的病好了,这脉印就会消失。但是如果脉印发生变化,说明你的病······”黎舟说到这,不再说下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我车祸之后,张林林她们告诉我,这疤痕是车祸留下来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女孩身上的脉印?
"燕神医本来是要到三清山为你看病的,可是最近被药王谷里的药人缠住了,师父这次让我带你下山,就是为了让我带你到六扇门,等燕神医为你诊治。结果啊,半路你就不辞而别了。”
“还好叶崖找到你了,不然啊······算了,走吧,燕神医已经到了。”
黎舟师兄带我穿过内院,去了大厅,厅上坐着一个白发男人,他有着如月一般的清冷气质,黎舟师兄说他有着一身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本来的青丝在爱人离世后一夜变白发。
“燕神医,我师妹醒了,师妹,快来见过燕神医。”
“浅浅,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燕神医看着眼前的苏浅浅,觉得有点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伸出手给他,他的眉头随着把脉越来越紧。
“燕神医,怎么样?”
“黎舟啊,虽然你师父一直以内力为她维持,可是这脉印只是被压制,如今倒有些澎湃之势,我暂时也没有办法根除,只能用药。”
燕神医看着焦急的黎舟又继续说道:“我且写下药方,你去抓药。”
"啊!我不想喝药。”苏浅浅想着以后都要喝药,不仅仰天哀嚎。
在黎舟拿着燕神医的方子离开之后,燕神医转头又看向了苏浅浅说到:"你这脉象,虚浮,最近是不是恍惚眩晕?”
“没错,燕伯伯,我最近老是觉得分不清现实和虚无,脑子里老是蹦出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从你上三清山,我便给你看病,这一晃也过去了十余年,我在叶崖给我的信中得知,你最近又忘记了一些事。”
我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想起了呢。
“我······我不知道。”
“你若是失去了记忆,就相当于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失去了与他人的关系。一旦你失去了记忆,你也就失去了你自己。”
我不由得抬头看着这个慈爱的男人,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说:“虽然现在想起那些你失去的记忆,可能会让你回忆过去,可能你会痛苦万分,但是收之桑榆,收之桑榆,想起过去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燕神医,你和师父师兄说的痛苦到底是什么?”
燕神医并会回答苏浅浅这句话,转而又说道:“你这病这次来势汹汹,我开的药方只能暂时稳定,但是,至于根治之法,我还得要去药王谷闭关研究。”
“若此期间你有什么不舒服,让叶崖飞鸽传信与我。”
“多谢燕伯伯。”
燕神医离开之后,我回了房里,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事情,许是累了,我在恍惚之际,听到了马车的声音。
我坐起身来,仔细辨认这声音,可是声音消失了,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打算继续躺下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浅浅,是我,你现在方便吗?”
是叶崖!!!
“嗯嗯,请进来吧!”我听到是叶崖的声音,连忙说道。
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叶崖看着我的目光多了一丝羞涩,随后便转过了头。
"抱歉!"
在我想着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和转身是为什么的时候,我低头发现自己光着脚,刚刚听到他的声音就下了床,忘了穿鞋了。
仔细想了一下,对哦,古代的时候,女孩子的脚是不能露出来的。
“那个什么,我刚刚打算睡觉来着,忘记了。你别道歉,我不在乎这些的。”
叶崖仍然背对着我,随后说道:“浅浅,我们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什么样啊?”
思绪恍惚拉回······
"哥哥······叶山哥哥!”
“你怎么又光着脚丫,还有啊,是叶崖哥哥,你又记错啦!”
“明明是你的名字太难了,一个山就够了,要崖干什么!"
被念错了名字的男孩站在草地上,看着眼前气呼呼的小姑娘,也不恼,只看着她。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悬挂着一轮苍穹之上的白月。
刀剑拼杀的声音,亲人呼唤的声音,哭声,笑声,所有的声音一起挤进脑海。那个草原上的白衣男孩正在叫着我的名字,是你吗?
在我意识恍惚即将跌倒之际,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阵清冷的寒梅香气飘进我的鼻腔。下意识的害怕,让我紧紧的抓住这个怀抱,他也轻轻地拥着我,但是不敢用力,怕伤害到怀中之人,又想用力,好像害怕怀中之人随时会离开。
我慢慢转醒,发现在叶崖怀里,慢慢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发现自己还光着脚丫,便急忙穿上鞋。
叶崖慢慢抬起了头,恢复了那副清冷的神情,仿佛刚刚那个面色绯红的人不是他。
“我刚刚回来,还没见过燕神医,就收到信说他回药王谷闭关去了。他在信中说你的病来势汹汹,我以为是他夸大了,没想到······”
他见我不语,又凝视了我一会,我才注意到他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衣袍上的寒气都还未散去,夹杂着寒梅的气息。
“那天那群人为何要杀你,你还记得吗?”
"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出现了,我不记得了?"
"那些人是辽人,碰上你也许不是意外,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你······不必担心。”
叶崖说完,带我去了院中,墨离和青笠早就等在那里。
“青笠,你同我去一下中枢院,墨离你留下来。”
随后又看向我,“我会在晚饭时回来,等我回来,晚上,我陪你出去。”
彼时在三清山,苏浅浅在给叶崖的信中提及汴京的夜景,虹桥美酒,华灯歌舞。却都没能实现,这次他不会再食言。
他交代完,便带着青笠欲匆匆离去。
我看着他转过身去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等等!”
我与叶崖两次见面,他都来去匆匆,我没有得到解释的疑问堵在嘴边,在看到他的瞬间没有说出口:“我······该怎么称呼你。"
可能这个问题真的可笑至极吧,连青笠都偷笑起来。“姑娘睡糊涂了吧,您叫大人师叔,叫公子当然叫师兄了!”
叶崖打断了青笠:“不必在意。师兄也好,叶崖哥哥也罢,还有······”
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等我想起什么。
我想了一会,想从脑海里找到叶崖想要的那个答案,却没有找到。
“好的,叶崖······师兄!"
叶崖也许不满意这个答案吧,意气风发的少年眼里的欣喜突然披上了一层雾。
“几年不见,你变得温婉了许多,我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说完这些,他掩饰了失落说道:“好——师妹。”
便出门去了。
叶崖走后,我看着门外被留下了保护我的墨离,此时正在院子里瘪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