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引人注目的是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及其三角关系的文字,但若说起人物的重要性,贾母才是首位,“老祖宗”是对她的尊称,更是她在贾府的地位和作用的概括。
贾母的地位和权威,是贾府地位和权威的基石。《红楼梦》中,贾母是贾府第二代当家人中的唯一幸存人,她积攒了贾府盛世的眼光、格局和智慧,有朝廷诰封,是贾府真正荣华富贵场面的见证者和继承人。《红楼梦》描述的贾府,是第三代人当家,外无官场上的高阶人物支撑家族社会地位,内缺优秀的当家人治理内务,是一个走下坡路的强撑场面的世家大族的生活场景,全靠祖上一、二代人的余荫撑着,这两代人的余荫,都在贾母一身。
《红楼梦》一开始,就借冷子兴的口说,贾府“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面对无人能应对的贾府衰落趋势,贾母一一做解,竭尽所能撑起贾府的地位和场面。
家族场面上,贾母领着贾府的一帮女人,隔三差五看戏吃酒行令,架起家族社会地位的排场,在世家大族中不落消费级别和活动层次,以免遭到家族关系社会关联中的轻视及其带来的恶果,不堕贾府的家势府威。
家庭内务管理上,平衡第三代当家不行争端厉害的王夫人和邢夫人,提拔第四代人——邢夫人媳妇王夫人侄女王熙凤管家,把贾府内务整治得条理井然,压制了飞扬跋扈的仆人,管制住借机生事的小人,维持了贾府的有序运营。
人才培养上,贾母持男女平等观念,不拘一格选人才,把可培养的孙辈纳入培养计划,施与影响,潜移默化培植家族人才。八十回《红楼梦》,贾府的男人,无论对外还是对内,有家族使命感的没撑起贾府的能力,有撑得起家族能力的无家族责任感。对此局面,贾母的方针,是男人不行女人上。对外,外嫁贾敏进世家大族,增强贾府世家大族实力,培养贾元春进宫选皇妃,支撑贾府荣华富贵的权势保障和社会地位,培植贾探春向王妃路上发展,加固这一基础。对内,从家族继承人的培养到帮衬仆人的甄选,无一不细心养育和筛选。受贾母教育和影响的人,主子辈的贾敏、贾元春、贾宝玉、林黛玉、贾探春,无一不是贾府里学识和智慧上出类拔萃的人物,鸳鸯、紫娟、晴雯、琥珀、袭人,能力和心性,都是贾府仆人里的佼佼者。
家族纽带建设上,贾母以慈爱和关怀,尽可能施诸子孙后辈,尤其是对心性高雅和智识灵巧的,给予机会,推促成长。粗鄙如贾珍、下流如贾琏、猥琐如贾蓉,对贾母都发自内心地爱戴。
若说贾母有不到的地方,唯一处是对袭人看走眼,遭到袭人的背叛。
一人的强大,无法支撑一个家族的兴盛。贾母的悲哀,在没有完成继承人的最后成长,导致贾府在窝里斗中把继承家业的人才弄没了。贾母的遗憾,是她之后的贾府当家人,违背了她的家族继承人安排,导致贾府家亡人散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