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监狱的铁门在暴雨中缓缓开启时，姜晚正用舌尖舔舐着齿间残留的血腥味。五年前被傅沉舟亲手折断的右手小指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根淬毒的银针顺着骨髓往心脏里钻。

"6674号，你的东西。"狱警将一个帆布袋扔在潮湿的水泥地上。

姜晚站在监狱外墙的阴影里，雨水顺着新烫的栗色卷发往下淌。耳后那道三厘米的疤痕在潮湿中微微发痒，像有虫子在皮下蠕动。她伸出左手抚摸那道凸起，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夜撕咬狱霸喉咙时留下的碎肉。

总裁办公室的沉香木门推开时，傅沉舟正在把玩那枚褪色的婚戒。阳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将他英挺的鼻梁镀成金色，却在眼窝处投下浓重的阴影。

"新来的助理？"他的目光扫过姜晚刻意垫高的鼻梁，"把领口第三颗纽扣系好。"

姜晚低头看见自己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玫瑰纹身——那是三个月前在曼谷黑市纹的，覆盖了原本的子弹疤痕。当她抬头时，监控镜头正好捕捉到睫毛上欲坠的泪珠，这个角度能让眼尾那颗人工泪痣完美融入林绯的审美偏好。

林绯推门而入时带着鸢尾花的香气，脖颈间珍珠项链泛着冷光。姜晚注意到她涂着裸色甲油的小指不自然地蜷曲，和自己右手残缺的指节形成诡异的对称。

"沉舟，今晚慈善拍卖..."林绯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保养得当的脸庞浮现出瓷器裂痕般的表情，目光死死咬住姜晚耳后的疤痕。姜晚知道她在数那道缝合针脚，十七针，和当年法医报告里记录的伤口完全一致。

暴雨夜的火光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姜晚看见五年前的自己穿着染血婚纱狂奔，珍珠玫瑰在裙摆绽裂，傅沉舟的袖扣刮破蕾丝时溅起的血珠落在她睫毛上。父亲的心电图变成直线那刻，警察说DNA匹配时，她正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抠进傅沉舟后背。

"姜小姐？"林绯的钻石戒指叩击大理石台面，"把2017年并购案资料找出来。"

档案室弥漫着樟脑丸的气味。当姜晚抽出标注"永宁制药"的蓝色文件夹时，一张泛黄照片飘然落地。照片里二十岁的傅沉舟站在实验室，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断裂的婚戒，而他身后的培养皿中，暗红色菌落正在疯狂繁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新消息：「B3保险柜，密码是你父亲忌日」。姜晚摸到后槽牙填充物里的微型钥匙，听见走廊传来林绯尖细的高跟鞋声。她突然想起顾衡缝合疤痕时说过的话："蜈蚣是食腐生物，最适合在尸体上产卵。"

保险柜里躺着支破损的录音笔，按键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当傅沉舟低沉的嗓音混着电流杂音传出时，姜晚终于听清五年前雨夜未说完的那句："永宁的病毒样本..."，接着是林绯突兀的笑声，像玻璃在瓷砖上拖拽。

落地窗外忽然掠过无人机红光，姜晚转身时撞翻整排档案。纷纷扬扬的纸页中，她看见监控屏幕里傅沉舟正将婚戒按进自己锁骨，鲜血顺着铂金戒圈滴在永宁制药的股权书上。而林绯站在三米外，珍珠项链不知何时缠住了右手，勒得指尖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