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鹅毛大雪凋落,每一片雪花都洁白如玉,飘落在暗无天日的世界中。人们总是会抱怨寒冷的冰雪,就像凡人抱怨仙人的险恶。
楚国以南,有一座城镇,沿着传说中的神江,名为末雨,此乃楚国太祖武皇帝当年血战西江之际亲封地名。
末雨镇上,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道士,披着拂尘,牵着一个九岁出头的少年走在小镇上,镇子上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却不敢声张。
那道士领着小娃娃走到一家酒店坐下,道长蛾眉瞪眼,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店家,你这店里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端上来。”
“好嘞客官,三桌的客人上二两白酒,要玉盏梅花酒,再上两碟牛肉,一盘羊肉。”掌柜的朝着后厨传道,身子却早早来到道士桌前,赶忙将那锭银子收起。
“陈叔叔,我有点渴了。”小娃娃扯着道士的衣角,小心说道。
“长生乖。”道士抚摸着小男孩的后脑勺,苦涩一笑。
店家见状,也识趣的端了两碗清水放在桌上,赔笑说道:“客官请慢用,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谅解一二。”
道士只是略微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气说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慢点喝,不够还有。”
小娃娃咕叽咕叽三两下喝完了碗里的水,道士则不紧不慢的浅饮一口,时不时的朝着小娃娃看去,神情带着几分愧疚。
客栈中多是江湖人士,他们自打这道士进客栈以来,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
“客官你要的酒来了,再送上一把火!”掌柜的笑道。
只见两名伙计抬着火炉放在道士桌子下面,一名伙计端着酒菜,一起送到这一桌。
将火炉安置好了以后,小男孩搓了搓手,将冻的通红的小手炉火上取暖,在火光的照耀下,原本冻的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缓和了多久。
“这酒不错,入口甘甜,下喉有些火辣,入胃一阵清凉,一口饮下,便是我这老酒鬼也忍不住想多喝两杯,算得上是人间极品。”道士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对于此酒道士的评价真乃夸上青天。
“客官酒性不错,此酒乃是由我们末雨镇的寒梅所酿,以玉盏精火烧热,喝过它的人,个个赞不绝口,个个都是咱们店里的老客户。”掌柜的边拿着算盘算着账,边自信满满的介绍着店里的招牌酒。
“孩子,你早就饿了吧,多吃点。”道士见小娃娃畏畏缩缩的,想吃那碟肉,却有些但却。
“店家,两双筷子,两碗饭。”道士淡然说道,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看着银光闪闪的漂亮银子,掌柜的眼神就如同燃气熊熊烈火,他着急忙慌的走到道士面前,取了银子,随后朝着后厨催到:“两碗米饭麻溜的给这位道爷上来,要是上晚了,饿着道爷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掌柜的一脸陪笑,一个劲的说道爷稍等之类的话语,心情倒是不错,一个人走到柜台上捧着两锭银子,生怕被别人抢走。
小娃娃本就饥寒交迫,老道士一发话,也不等碗筷上来,就踮起脚,爬到凳子上,俯着上半身,用他那冻的通红的小手,抓着盘子上的肉就往嘴里送,那模样就像饿虎进食一般。
店里的众人,看着小娃娃的模样,心存良善之人具都心生怜悯,而哪些冷漠之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时有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青年身材壮实身着一层又一层的薄薄布衣,每一件布衣或多或少都有些许补洞,脚下的布鞋也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眼的。
青年从座位中缓缓走出,似乎是喝的有些微醺,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跌倒倒的坐到了道士的对面。
“道长,你酒量怎样?”青年醉醺醺的说道。
道长没有理会这个酒疯子,他将小娃娃拉到自己身旁,将身前两个盛酒的碗斟满酒,接着暗暗运气,将坛中酒一把推给醉酒青年。
道长内力也是了得,稍一出手,坛子微微晃动,带着整个桌子都有些抖动。
青年目光在某一时间,变得澄清,刹那间,他神情自若,淡然接下就谈,眼睛一眯笑道:“道长内内阳刚,也就是天道山王明阳一脉纯阳内力得以如此。”
见这年轻人三两句道破自己来路,道士横眉冷目说道:“不知阁下来自哪门哪路?我天道山清虚教与阁下可有恩怨?”
说话间,道士手握拂尘,双手开始蓄力,青筋一根根暴起,他的神色也闪过一丝阴沉。似乎准备随时出手。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剑拔弩张的味道弥漫这家小酒馆,一些识趣的人见此一幕,也趁早悻悻离去。
余下的皆是些江湖中人,他们大多打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道士和青年的对决。
想象中的决斗并没有展开,而是已青年的开口草草结束。
“道长不要误会,我与清虚教天一子道长有过一面之缘,这是他曾经与我结交之际,赠予我的短刀。”青年好似一下清醒,在无一分酒意,他从身上取出短刀,放到桌面之上。
短刀雕刻精琢,刀柄纹路清晰可见,最显眼的,是刀背之上的两个大字——长生!
“这是长生出生那年,我师兄天一子刘毅所刻,原本是想赠予长生,却不曾想,百越犯境,最后听师兄说,是赠予一位丐帮名为祁定安的友人。”道士面露追忆,叹一口气,气息内敛,神色如常,双手抱拳道:“贫道清虚教重明真人坐下三代弟子,赵守信。”
“原来是赵道长,这位想必就是道前辈的遗孤,道长生了。”祁定安双眼一眯,正上下打量着这个名为道长生的小娃娃。
小娃娃性格还是有些怕生,被祁定安这般盯着,心中不由得生气一股冷颤,他身子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祁定安拿起匕首,目光却是看着道长生,他本想将匕首赠给道长生。
一道破空的呼啸声转瞬即逝,赵守信站起身来,还未看得清他的一举一动,赵道长的拂尘便死死的抵住祁定安的咽喉,他冰冷的眼神,犹如实质的杀意,让在场所有人为之胆寒。
“道长息怒,既然这把匕首是天一子道长给长生准备的,我便想着将这匕首归还给长生,有话咱好好说。”祁定安陪着笑脸说道,他右手轻轻将拂尘推开,等看着赵守信面容上没了怒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赵守信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收了拂尘,自个坐下,神情有些疲惫,他将碗中白酒端起,清澈的白酒中显现出他憔悴的面容,他苦笑连连。
“祁兄,喝了这碗酒。”赵守信端起酒来,只不过他的手有些轻微抖擞,碗中的酒也在左右摇晃之下有些洒落在地上。
“道兄美意,岂可辜负!”祁定安接过赵守信碗中的酒,稍一鞠躬,便一饮而尽,这甘醇烈酒,让人好生痛快。
喝完了酒,祁定安便将匕首交给了道长生,道长生接过匕首道了一声谢。
“美酒喝罢,刀也还了,我也该带着长生走了。”赵守信苦笑一声,都是萍水相逢,他不想害了在座的众人,他早些离去,对谁都好。
“赵道长留步,你才刚坐下,凳子还未捂热,怎的就要走了?莫非是我祁叫花子不识礼数,惹得赵道兄好不痛快?”祁定安拦住欲转身离去的二人,询问道。
“想必,祁兄已经听闻了,我清虚八斗杀入百越之地,救出道前辈遗孤,惹得百越君王大怒,整个百越的高手尽出,甚至……”赵守信欲言又止,他拍了拍祁定安的肩膀,淡然说道:“祁兄好自为之,我天道山之事,不想连累他人。”
说罢,赵守信拉着小娃娃道长生欲踏步离去,此时,身后一众江湖人士纷纷大笑不止。
些许闲言碎语,赵守信没有放在心底,他明白,若他不走,这里会发生什么。
百越追兵近在咫尺,追兵倒是次要,可为首之人,可是江湖传说中的冥岸神僧鬼渡神!
若想对付鬼渡神,除非天下第一的重阳道圣,也就是重明八斗的师尊王明阳能胜他,亦或者,他们重明八斗聚集,使用斗门八卦阵才有可能战平这等江湖传说中的人物。
重明八斗在百越已经散作一团,重明师祖也下落不明,唯一的生机,只有逃,逃到天道山才能够摆脱那个魔头。
“赵道长,请留步。”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从酒桌站起,他轻言一声叫住了正欲离去的赵守信二人。
赵守信没有理会那人,他心中十分清楚,他该离开了他轻轻拉开门帘。门外的雪停了,可天上乌云蔽日,不见阳光,前方的道路漆黑一片,一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些对于修道之人而言早就摒弃于身后,他右手抱去道长生,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着望不见尽头的前方走去,凛冬的寒风拂过,赵守信的身影已经远远消失在黑夜之中,只剩下积雪中那一层层厚重的脚印。
“赵道长,我等楚国武林人才辈出又岂惧区区百越之地蛮夷之人,赵道长等重明八侠深入百越腹地救出忠良之后,我辈又岂会畏惧百越那等缩鼠之辈!”华服少年声音传出道,在内力加持下,虽然没有震耳欲聋的响声,却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久久回荡。
“萧兄,赵道长有难,我等岂能坐视不理?反正我们丐帮会插手此事,我们大楚的英雄好汉,可不能在自个家里让外人欺负了!”祁定安带头说道,他自己斟了一碗酒,举在面前,对着末雨镇小酒馆一众江湖武林人士说道:“在座的英雄豪杰,若有愿意陪我丐帮祁定安一同去助赵道长一臂之力的,便举起碗中的酒,跟我干了这碗酒,我们一起去杀了百越那帮小人!”
“好!”在座的十有八九都斟满一碗酒,一起举起碗,只为了江湖上的一个义字。
众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愤而摔碗,心中对百越压抑已久的情绪,犹如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迸发而出,势不可挡。
“掌柜的,这是补偿你店里损失的钱。”华服少年取出一个钱袋,扔给掌柜的。
“好嘞客官。”掌柜的接过钱袋,细数地上的碎碗,便拿算盘算着账。
微风拂过窗帘,一阵阵寒风从窗帘的缝隙中吹入小酒馆,一股寒意上头,冷的让人止不住瑟瑟发抖。
……
末雨镇中,赵守信听着那人的话语,连连摇头,百越与楚国之战,已经给两国之间埋下了隐患,两国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只会日渐显露。
大楚雄王在十年前北方的四国战争中不幸逝去,继位的楚怀王懦弱怕事,北和北狄,西承大秦,便是南下一直籍籍无名的百越也敢犯楚国的边境。
七年前的楚越之战,百越趁着楚国经历大战,元气大伤,趁机北上攻楚,楚国明明百万铁骑可以直冲越都,可楚安王却一直纵容百越,最后是江湖中的道楚雄集结一众武林人士与败退官兵,于战阳城死守,最后百越因粮草不足匆匆败退。
事后,楚怀王却献上道楚雄一家给百越,只为换取百越不再兵犯,此举惹得江湖有义之士愤愤不堪!
这才有了后来,重明八斗下百越之事。
这些事如今回想起来,到有些可笑,可笑这荒唐的楚王,可笑这些被押送越国赴死的忠义之士,可笑他们重明教众用鲜血和尸体杀出的一条血路。
他们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恨楚王昏庸,难逢明主,生不逢时!
怀着些许愤然的情绪,赵守信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不多时,便走出了末雨镇,来到了一处黑压压的雪地。
忽然间,雪地开始有些轻微晃动,晃得压在雪地雪花有些松懈,犹如犁地时农田,雪花微微荡起在空中,翻了一圈又落下,往复如此,且愈发剧烈。
赵守信止住脚步,他将抱在怀中的到长生缓缓放在地上,接着身子俯下,侧耳倾听雪地中的声音。
远处,有战马嘶鸣的声音,有铁蹄践踏的声音,有一阵阵低沉邪祟的诵经声。
仿佛,冥岸上的那人近在咫尺,逃不掉,也避不开!
“哈哈哈,苍天无眼,今日我赵守信身死,也要守住忠良之后!”赵守信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递给道长生,他眼眶微微颤栗,似有不舍,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长生,赵叔叔就陪你到这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这本是我清虚内功心法的典籍,你快快逃离此地,闲暇之余,便照着功法上记载去练,早晚有一日,赵叔叔相信那一天你会报仇雪恨,到时候可不要忘了给赵叔叔多烧点钱纸呢。”
“赵叔叔,我一家惨遭灭门,是你救了我,长生愿意陪赵叔叔一同渡过难关!”道长生揣着的双手紧紧握拳,身子抖的厉害,却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长生,这不是你能应付的,听赵叔叔的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地上震动的雪花让赵守信心中难安,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后方被暴雪掩埋的道路。
“我不走!”道长生咬咬牙,挺直了身板,没有离开。
看见小娃娃这么倔强,赵守信心中有了分寸,他蹲下身子,双手扶着道长生的双肩轻声说道:“长生,你们满门尽逝,倘若连你也死在这里,那你们世仇家恨谁来报?
若是如此你还不明白,那我们清虚八斗闯百越救出你,又意义何在?我那七个同门如今生死未卜,又有何意义?
听赵叔叔的话,快逃,活下去,倘若不死,便好好习武,有朝一日替我们,也替你家人报仇好吗?”
几句风轻云淡的话语,却让道长生一生难忘,诚然,今日他若死在这里,也是增添一条人命罢了,若是逃出一线生机,日后尚有转机也未可知。
可若是让赵道长一人面对数千铁骑的追杀,道长生心知,这是他与赵道长的最后一面了,他已经深深记住了那个带着九个紫金轮的秃头和尚,他日,若他能够修武有成,必回找这个大和尚替赵道长报仇!
到了离别之际,他对这个带他逃亡的道长已经心生情感,一种对于家人才有的独特情感,他自幼便虽赵道长亡命天涯,今日他死,自己却无可奈何,除了说几句道别的话,也只有悲伤。
这也许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他日功成还江湖,恩怨情仇当自了,
告别旧山南归雁,新生自当还恩师
“赵叔叔,若有来生,长生定当做牛做马,已报此大恩大德!”道长生情绪渐渐平复,可眼眶中留下来的眼泪,却让他的悲伤无处藏匿,也不需要藏匿!
因为眼前这个叔叔,知道他的一切,就犹如父母明澄子女心。
最后,道长生忍着悲伤,扑通一声,跪在赵守信面前,
“长生你何以行此大礼!”事发突然,赵守信有些不知所措,忙想上前去扶起道长生。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道长生就在雪地里,深深的扣了三个响头,雪地中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槽,那是道长生稚嫩的额头印子。
“叔叔,这三个响头是我唯一能答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的方式,如今我要走了,再不叩,以后怕是没机会了。”道长生声音有些低沉,就好似跌入山崖的蚍蜉。
他站起身拍了身上的雪,扫清了额头上的雪,不舍的看着赵守信。
说到底,赵守信也是舍不得道长生,他用生满厚厚茧子的双手,抹去道长生眼眶的热泪,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的说道:“长生,你是个好孩子,快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希望……”道长生欲言又止,他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赵守信最后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想着前方奔跑而去。
“终于走了,看来要我这个老道士为他断后了。”赵守信拿着拂尘,将地上的雪清扫了一番,静静的打坐,等待着传说中的那位来此。
黄昏已落,黑夜将至,一阵阵铁蹄踏着雪地,来到末雨镇,铁蹄之后,是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马车轮廓是由罕见的香沉木锻造,其余木材则是由金丝楠木所造,马车上的帘子是由一串串血色鲛人珠串连而成,车上的坐席则是由稀有的紫金锻造。
马车里,一个闭眼的僧人,正默念经文,第一眼看过去,有一种不沾红尘的超脱之意。
“禀国师,前往侦查的骑兵来报,赵道士和那个小娃娃朝着去往天道山的小路,那个小娃娃先行离开了,那个老道士在路上候着,骑兵不敢轻举妄动,特来此地向您请教该如何处理此事。”为首的将领来到和尚面前询问到。
“我们这离道士那里有多少路程?”和尚闭着眼,淡定自若的说道。
“大概三里路。”将领回答道。
“王明阳的徒弟,真实麻烦。”和尚眉头微皱,缓缓睁开双眼,当天睁眼的时候,一股杀机骤起,仿佛沉睡已久的黑佛从深渊中苏醒,那双黑色瞳孔,好似绝望的深渊,即便只是看一眼,也会让人不寒而栗。
一众骑兵恭恭敬敬的候在马车前,在和尚睁眼的一刻,他们纷纷低下头颅,生怕对上那股令人窒息的眼神,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些风吹草动惹得国师杀心显露。
忽然,车帘嘀嗒摇晃,马车中的和尚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众将士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三军前,金属碰撞的声响传来,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站在铁骑之前,深沉的说道说道:“随我去会会他,切记,不能伤了他!”
和尚脖间带着一个金色的圆环环,双手上也带着四个,一共九个金环,这九个金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九重轮回!
是当年天道山大会之上,与定海神江丐、大漠玉箫、潇湘战神、提壶酒仙、夜幕伏尸人、血瞳邪巫、鬼脉妖姬七大高手齐名的冥海神僧,法号鬼渡神!
当年八大高手力压天下群雄,败于天道山,重明道圣王明阳,后来王明阳下落不明,此八人便是当世最强八人。
八人当年功力都在伯仲间,多年来,虽一直有所交锋,最终都以平局收场。
谁也没料到,如今的鬼渡神,会出江湖,追杀王明阳的弟子,一切事情,似乎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