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枯指划过竹简上暗涌的血纹,声音像碎冰互剐:“窥影镜盯上你心里那场火了。今夜子时,它必来索秘。”
寒意顺着脊椎炸开。十岁那夜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猛地冲上喉头。“它…怎么挡?”
“血饕认主,便是你的盾。”他枯掌一翻,竹简凌空浮起,血纹游走如活蛇,“也是你的饵。”
柜台上的布偶猫“公主”突然弓背竖毛,碧蓝竖瞳死死盯住门口残破的阴影,意念尖锐如刀:
“来了!”
“滋啦——”
刺耳的刮玻璃声撕裂寂静!尘缘阁内所有灯火骤灭!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空间,只有竹简血纹散出幽幽红光,映得苍玄镜片寒芒鬼火般跳动。
正门残破的雕花木框上,一点幽绿诡光亮起。巴掌大的古铜镜虚影浮现镜面,边缘爬满蛛网般的裂痕。镜中无人,只有一团扭曲蠕动的、粘稠如沥青的黑暗。
“火……”沙哑的絮语直接钻进颅骨,带着陈年血锈的腥气,“给我看…那场火……”
竹简血纹猛地灼烫!腕间旧伤像被烙铁按住!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耳边嗡鸣。无数被深埋的画面被强行撬开——
热浪舔舐眼皮。浓烟滚烫呛喉。老式木楼梯在脚下“嘎吱”呻吟,火舌从门缝下钻出,蛇一样缠上我的睡裙。
“跑…晓晓快跑!”妈妈嘶哑的哭喊从火海深处传来,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一个扭曲的黑影立在二楼楼梯拐角,火焰勾勒出非人的轮廓,手里攥着一截烧焦的…人形?
“啊——!”我抱头惨叫,指甲抠进太阳穴!那黑影猛地扭头,黑洞般的眼眶“盯”向幼年的我!
“凝神!”苍玄厉喝炸响,“血饕!锁它!”
浮空的竹简血纹大亮!一道血线激射而出,毒蛇般缠向门框上的铜镜虚影!
“滚开!”镜中沥青般的黑暗剧烈翻腾,幽绿镜光爆闪!血线被绿光灼得“滋滋”作响,黑烟直冒!腕间剧痛翻倍,仿佛皮肉被寸寸撕裂!
铜镜虚影趁机挣脱,闪电般射向我面门!镜中黑暗扭曲,竟凝成一只枯骨利爪,直掏我心口!
“嗷——!”公主猫化作白影扑上,利爪狠狠挠向镜面!镜中枯爪反手一挥,猫身如遭重击,“砰”地撞上博古架!瓷器碎裂声混着猫咪痛哼炸开!
枯爪已至胸前!死亡寒气冻结血液!
千钧一发,我凭着剧痛中残存的凶狠,猛地将血纹灼烫的手腕砸向竹简!
“想吃?给你!”
竹简血纹骤然化作旋涡!恐怖的吸力爆发!镜中枯爪被吸得扭曲变形,沥青般的黑暗化作粘稠黑丝,尖叫着被扯向旋涡!
“不——!我的火!我的秘密!”镜魇嘶嚎,幽绿镜光疯狂闪烁抵抗。整间店铺的器物在吸力下震颤哀鸣,博古架上残存的瓷瓶“噼啪”碎裂!
“它要自爆!”苍玄枯手结印,龟钮铜印黄光再起,却摇摇欲坠!
旋涡吸力与镜魇自爆的能量在方寸间疯狂角力!我成了风暴中心,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血纹滚烫如岩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烧成灰烬!
剧痛与绝望中,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苍玄说,血饕也食“人心之恶”。
十岁那夜的黑影…镜魇的贪婪…还有此刻我心底翻涌的、毁灭一切的暴怒!
“都给你——!”我嘶吼着,主动将记忆中那黑影的可怖轮廓、镜魇索秘的阴毒、连同此刻焚心的杀意,狠狠灌向竹简旋涡!
“轰——!”
竹简血纹红芒暴涨!旋涡吸力陡然倍增!镜魇的尖嚎被拉成扭曲的颤音,整个虚影连同幽绿镜光被血盆大口般的旋涡一口吞下!
吸力骤停。竹简“啪嗒”落地,血纹流淌着餍足的暗红,更粗更深,如一道新鲜刀疤。腕间剧痛潮退,只余下骨髓被抽空的虚脱冰冷。
死寂。只有瓷器碎碴从架上滑落的“簌簌”声。
公主猫踉跄站起,雪白皮毛沾着灰土,碧蓝猫眼扫过竹简,意念冷得掉渣:
“引恶念饲凶物?找死!”
苍玄弯腰拾起竹简,枯指摩挲着那道狰狞血纹,镜片后目光莫测:“窥影镜魇已噬,它背后的‘蚀骨链’…断了。”
“蚀骨链?”
“蚀骨会操控邪器之网。”他抬眼,浑浊眼珠锁住我,“王主管篡你文件,是蚀骨会伸向‘宏远科技’的爪牙。窥影镜,便是他们钉入你过去的楔子。”
宏远科技?我前公司?职场栽赃竟牵扯神秘组织?
“竹简血纹深一寸,你命短一尺。”他枯掌一翻,竹简没入袖中,“欲活命,需斩断更多蚀骨链…比如,宏远总部那台‘吞账’的碎纸机。”
帆布包里,那支残存的旧钢笔突然剧烈一颤!恐惧的意念微弱溢出:
“碎纸机…黑…黑洞…吃人…”
苍玄袖袍无风自动,声音沉入冰渊:
“器语者林晓,你该回去…‘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