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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冥河祭拜”

出城之后,姬羽还是走的官道,不过今来诸事和顺,帝国内外皆平静,因此也少有官家的人来往。姬陌敲了敲马车的门户,说道:“羽叔,我想去冥河祭拜六爷。大爷恩准了,您看可以吗?”

姬羽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在城外的西郊改了道去冥河。马车外姬羽传来声音:“你得快些,还得带上斗笠遮住脸。我们出城之时,有不少的各大世家的探子盯着的,其中就有六爷的死对头吕、韩两家也在,甚至是宫里的人都来了。”

帝国的皇都之中是各种牛鬼蛇神齐聚,不过其中势力最为强大的还得数七大世家。而六爷与吕、韩两家结的仇便是因为那世家位次之分。据说当年六爷刚到皇都姬家的时候,便在七家大会上废了吕韩二家两位天赋顶尖的世子,而后六爷在皇都之中如日登天之时,又是各种打压这两大世家。如今六爷走了,姬家那边还好说,姬陌他们两家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姬陌早有心里准备,自己若是不上心的话,恐怕就算是姬羽把自己送到了灵兮,恐怕也是姬羽前脚刚走,自己后脚也去了。

去往冥河的路上路径小些,崎岖不平的。六爷之前便是被从这条路抬去冥河的,不过姬陌透过窗户,并没有在路上看到给死人送葬用的“望山钱”。这估摸着也是大爷的意思吧。

冥河边上有一座枫林,正值秋日,枫叶都已经漫山遍野的黄了,落下的枫叶铺满了道路。姬羽在枫林的尽头停下车。姬陌带上姬羽给的斗笠,在姬雅的搀扶下往冥河边去,姬羽紧二人跟在身后半步。姬羽十分警觉,辨析着林间传出的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

姬陌到了河边,屈膝跪下,两手扶额整整磕了九个响头。姬陌本来想着磕十个的,不够细想之下便放弃了。帝国的礼仪为亡人祭:长辈磕三个,平辈磕九个,晚辈磕十个。若是磕够十个响头,恐怕又会被那个居心叵测之人看了去,到时候再秘密告知皇都的那些老奸巨猾的人,自己的身份难免不会暴露。

“爷,今日我就要离开皇都了。儿孙不孝,不过您打下的那些个基业也都还在姬家搁着呢,爷可放心。都说落叶归根,可如今爷你沉入了冥河,也不知道要飘到那番去了。不过孙儿会回灵兮老家,给你立个碑。若是您在天有灵,保孙儿事事顺行,发了大财说不定还能给爷立个祠堂的。

爷,孙儿走了,您要是啥时候想孙儿了就会灵兮老家看看吧。还有啊,老爹呢走了这么些年,您老都找不到,孙儿就不找了。您若是再天上看到他在哪里,就给他托个梦啊。哎,想说的话太多了,孙儿还赶时间,有些话就等孙儿回了灵兮老家,给您老上香的时候在说吧!”

这应该是姬陌活了这么久说的最多的一次了。说完,姬陌两手举国头顶,指尖朝上拍了三次掌算是结束了祭拜。

灵兮老家与皇都相隔甚远,这之中得跨越大半个帝国。离开冥河之后,姬陌一行人又走了一日,日头快落之时才见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小镇的影子。小镇大多是茅草盖制的小屋,镇里唯有一个三层木楼的客栈叫做“奉仙客栈”。

姬羽道:“你先在此处不要下车,我先去定好客房再来接你。若是有什么动静我自会处理,不必惊慌。”

姬陌回了声,便见姬羽下了车进入客栈。路上多是本地人,穿着粗布麻衣,见到这样一座华丽的马车来过,都是忍不住驻足看上几眼。姬雅至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姬陌做什么她便作什么,舟车劳顿也没见她有什么怨言。

姬陌对她有几分愧意,若不是因为自己,姬雅想必还在姬家享福来着,就算是下人,也总比和自己这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强。姬陌道:“你后悔和我一同来吗?”

话一出口,姬陌便知道说错了。果然姬雅便露出惊恐的神色,姬雅赶紧起身转而跪下,急急说道:“小少爷怪罪,奴婢不过姬家下人,家主吩咐什么,姬雅就做什么!哪里敢说后悔二字!”

姬陌心中不忍,晓得姬雅的惊恐,便搀扶她起来坐下。姬陌长叹一口气,说道:“离了皇都姬家,我又哪里是什么小少爷啊。再过些地段,我就让羽叔解了你的寄灵吧。我孑然一身,也不想去灵兮了还要拖累你。”

姬陌虽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不过好歹是生在姬家,五岁便有老师常伴左右,因而这说起话来倒是文邹邹的,也很是老成。过了片刻,姬羽从客栈出来,在车前一步停下躬身道:“七爷,客房已经订好了,今晚便先在此处休憩片刻,此去路远,明日动身亦可!”

姬陌本来倒没有什么,不过听到姬羽这一声“七爷”,姬陌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姬羽常年征战,更是耳目聪明,估计着是发现有尾巴跟来了。姬陌稳住心神,带上斗笠,在姬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进入房间,便不要出来,一些事物我来解决。吃的我会让伙计送往房间。我教过你一些手段,哪些东西吃得,哪些吃不得你要知晓。”姬羽跟在姬陌身后半步,低声说着。

皇都之中,姬家,韩家,吕家分别占据皇都的三角。此时吕家院内没见什么不同,只是吕家的议事阁此时已经闭上了。这就说明应该时有重要的客人来访。而议事阁内,吕家现任家主吕天诚坐于高堂,一旁只单单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老妇人。这老妇人便是七大世家中韩家大长老韩敏。

两人今天之所以在此,自然是因为六爷的事。因为当初六爷进京的时候,废的两位世子正分别是吕天诚的哥哥吕天明和韩敏的姐姐韩雪儿。当初因为六爷,那两人如今一个心魔缠身,另一个则是不知所踪。

议事阁中只坐了这两位,不过二人彼此都有些看不对眼,该品茶的品茶,该冥思的冥思。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可两位的思絮。

“进来!”吕天诚放下茶。

门外今来的不是二人,而是一个白袍的小子和一凤纹云饰的黄衣姑娘。那白袍小子先一步上前,两手结出指诀,只见他身前地面变得虚无,一道人影从地下钻出。那人影没有只有脸型却没有五官。只见那人影额头中心燃起一道星点,星点射出光线,那光纤交织成为一道光慕,光慕上竟然显现出奉仙客栈前姬羽请姬陌下马车的一幕。

吕天诚韩敏都看到了姬羽唤姬陌为七爷。画面结束,白袍小子化去指诀,那人影便遁入了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白袍小子道:“禀家主,这便是传音灵传回的所有的消息!”

那韩敏接着问黄衣女子道:“你呢,有什么消息?”

黄衣女子回道:“禀大长老,与先前的画面一致,并无出入。”

韩敏微微点头,吕天诚便让二人下去了。韩敏面无表情的道:“你觉的这位神秘的七爷会是那小杂种装扮的吗?”

吕天诚眉头紧锁,他有些捉摸不透,“虽只是影像,不过那穿白衣的男人我到可以肯定是银甲骑士之中的一人。不过姬家七爷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他度不过那天人五衰之劫,已经死了。也有说法他度过了天劫,成就至高之境,之后隐居姬家不问世事。如今冒出这七爷。我看多半是假的!”

韩敏冷哼一声,轻蔑的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试他一试不就知晓了吗!”

吕天诚面露嘲讽,“怎么试,银甲骑士暂且不说那‘人魔’姬羽,就是银甲骑士中的随便一个高层,都几乎是有着七灵位圆满的衍生境的高手。他们现在已经远离皇都,若是随便派人前去试探,恐怕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再者若那人真是姬家七爷,先别说他是否突破到至高境,哪怕他还是十灵位圆满的道劫境那也够我们受的了。

我说韩敏,七爷的手段你可是见过的啊,那可是比六爷还要丧心病狂的角色啊!要是他发觉是我们派人动的手,他要寻起仇来,我怕就算是宫里的那位都管不住!难不成你以为姬疯子的名号是白叫的啊!”

韩敏性子刚正不阿,因此也才能坐得了韩家大长老的位置,此时这吕天诚虽说的是实话,不过明里暗里都在挑拨韩敏的情绪。韩敏哪里会听不出来,一杵手中的权杖,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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