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花月娘让兰心留下陪姜语安去药店取药,自己独自一人去集市上买了一匹枣红马去临仙镇,一路快马加鞭离开了庐阳城。
途中经过永安城,天色已晚,花月娘就近找了家客栈准备歇下,那客栈名叫迎来客栈。
花月娘刚要踏进门去,店里的小二忙慌慌张张地冲上来,对着花月娘作揖说道:“不好意啊客官,小店客满了,您去别家吧!”
店小二说完话,就匆匆忙忙把客栈门给关了,花月娘瞥了一眼里面,空荡荡不像是客满的样子,柜台前站着的掌柜也在打量着自己,神色很是可疑。
花月娘翻身上马驾着马离开,走了大概一炷香之后,又找到了一家客栈,勒住缰绳下马,将马交给迎上来的店小二手里,又给了他一些银子,说道:“帮我把马拴好,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店小二拴好马刚转身,花月娘便不见了踪迹,好在她已经先付了银子,店小二便没再理会,去后院找了些干草来喂马。
花月娘又来到迎来客栈,翻墙进去,爬到后院的房梁上藏着。
不多时,便看见客栈掌柜的带着伙计来到后院,左右瞧瞧,然后示意伙计打开后门,见三四个男人从后门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羽冠束发着紫色长袍的男子,看模样三十来岁,腰间配着长剑,看来是个练家子。
客栈掌柜的先带他们去马厩旁,见草堆里躺着一个黑衣男子,看样子多半已经着了这家店的黑手,只怕是凶多吉少。
只见那紫衣男子走到躺在草堆里的黑衣男子身旁,拔剑狠狠刺在他心口处,恶狠狠地说道:“敢和我作对,真是活腻了!”
“大小姐呢?”紫衣男子转身将剑上的血渍擦在身旁站着的手下的衣服上,对着客栈掌柜的问道。
“在……客……客房里!”掌柜的瞧着他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吓得说话都哆嗦,忙走到前面带路,“您跟我来!”
花月娘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只见掌柜的带着他们来到前院楼上的客房门口,紫衣男子急不可耐地推门进去,笑声极其猥琐。
“大小姐,今晚过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哈哈!——”紫衣男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花月娘大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翻身来到屋顶上,掀开一片瓦朝屋里望去,只见屋内的大床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其中一人的衣着装扮让花月娘觉得很熟悉,就在前不久,自己曾假扮过她。
再听那些人称她为大小姐,便可确定那女子定是晓月山庄的大小姐宁无双无疑了。
只是听闻宁无双有一门独门绝技游龙折花极为厉害,怎么会着了这些个草包的道。
想来不外乎是江湖经验少,又或是熟人作案,才使她毫无戒备。
只见那紫衣男子将身后尾随着的下属统统撵出屋去,看着床上躺着的美人再也按捺不住,摩拳擦掌地朝床边走去。
花月娘立即从衣摆处扯下一块布将自己的脸蒙住,然后直接破瓦而入,进到屋里落在床边,拔剑指着那紫衣男子,笑道:“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过来让姐姐看看你这脸皮不是城墙做的。”
“你!……”紫衣男子被忽然出现的蒙面女子吓了一跳,恼羞成怒立即拔剑迎来上去。
本想着就一个小女子,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却不料眼前的女子格外灵巧,身形移动十分灵活,速度极快 自己的一招一式都被她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十几招对打下来,她毫发无损,自己的身上却是挨了好几刀,伤口不深,却十分疼痛。
“呦呵!竟然是晓月山庄的人,竟然敢对宁大小姐做出这样的事,胆子不小嘛!”花月娘笑着说道。
晓月山庄历来擅长的,就是兵器的制造,眼前和她对峙的这人,他手中的长剑,剑身很薄,很有韧性,而且异常锋利。
这时,守在屋外的人也冲进来了,紫衣男子仗着自己人多,命属下将花月娘团团围住,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管我的闲事?”
“我啊!姓马,高头大马的马,名麻,麻烦的麻,天生的爱管闲事,”花月娘说道。
“马麻?这是什么破名字?”那人察觉到不对劲,气得暴跳如雷,“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子,死到临头竟然还敢捉弄大爷我,今日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便留你不得,都给我上,杀了她!”
花月娘也毫不客气,使出看家本领直接左藏右挡地穿过那些喽啰来到紫衣男子的身前。
用长剑的背面狠狠地打在他持剑的手腕上,痛得他立即松了手里的剑,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花月娘夺了。
花月娘握着那把剑仔细瞧着,叹息一声:“这样好的剑,在你手上实在是埋没了。”
这时,紫衣男子的手下挥刀上前,刀刀都朝花月娘的要害刺去。
花月娘也不示弱,持双剑迎了上去,借力打力,挥舞着双剑游走在几个喽啰之间,刀刀刺在他们的小腿上、脚背上,又点了他们的穴道。
这时,客栈掌柜的带着伙计来了,见到眼前的情景,刚想悄悄溜走,却被花月娘叫住了:“要想活命,就赶紧去找绳子来将这几个人绑了捆去后院的马厩旁。”
“你们若不想惹火上身,等明天一早就将他们送去官府,罪名是杀人、勒索钱财、强抢民女。”
“是,是!”客栈掌柜的立即带着店小二去找绳子来将屋里那些被花月娘割伤了脚、又点了穴,无法动弹的人捆了,连拖带拽地拉到外面的马车上,连夜送去衙门。
临走前,掌柜的还带着店小二来拜谢花月娘:“多谢姑娘明察秋毫,小老儿今日也是受了他们的胁迫,才做了这等丧德败行的事,今日多谢姑娘搭救。”
“等送他们去了衙门,明日我就将这客栈卖了,还是回老家去种地的好!”掌柜的出门时留下这样一句话。
花月娘来到床边,宁无双与小葵早已失去意识,探了探她们的鼻息,呼吸还算流畅,看样子只是中了迷药。
好在花月娘随身带着姜语安给她准备的药包,只有手掌那么大,她一直贴身放在里衣内藏着,关键时刻总能起到大作用。
打开药包,花月娘从里面找出一只芦管粗细的绿色瓷瓶,也不知姜语安在里面放了些什么,闻起来非常臭,但是能最快将中了迷药的人唤醒。
“啊!好臭、是什么臭死了?”宁无双被药瓶里的气味臭醒,睁眼便看见一名陌生的女子拿着一个小瓶子凑到小葵鼻尖,不多会儿,小葵也醒了。
“是你救了我们?”宁无双细细端详着同为女子的花月娘。
她用梨木簪子挽起一半的头发,余下的长发全都披散在脑后,穿着墨青色的长衫,腰间用绳结束紧显出身形,脚上穿的是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黑色长靴。
一柄赤金黑剑系在腰上,就连那腰间的绳结也不是寻常的绳结,绳子里缠绕了无数根细长的玄铁丝,鞭打在身上,顷刻间皮开肉绽。
“我叫花月娘,是晓月山庄副庄主宁秋臣的朋友,见过宁大小姐,”花月娘作揖说道。
“多谢月娘姑娘的救命之恩!”宁无双回礼,小葵醒来,急忙上前查看大小姐是否有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嗯!”宁无双点点头,又问花月娘,“不知姑娘是否知晓是何人要害我?”
花月娘将紫衣男子用的薄剑递给宁无双,说道:“想必大小姐看见这个,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人我已经让客栈掌柜的拉去后院捆了,准备明早送去交给官府。”
宁无双接过剑仔细看了看,这剑出自晓月山庄,宁无双自然知道是谁的,对花月娘和小葵说道:“这是我四师兄的佩剑,前年他生辰时我阿爹送给他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堪,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衣冠禽兽!”
“行走江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花月娘说道,“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是出来找一个人的,可是我现在不想见他了,只是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宁无双说着,气愤地将四师兄的佩剑扔在地上,“月娘姑娘怎么会在这儿呢?”
花月娘说道:“我是准备到晓月山庄拜会庄上的副庄主宁秋臣,来到客栈投宿时,觉得这客栈有蹊跷,进来查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正好,我们也要回家,不如结伴同行如何?”宁无双问道。
花月娘笑道:“正有此意。”
宁无双和小葵跟着花月娘来到她拴马的那家客栈,三人要了两间客房,又叫了一些小菜到房里去吃,边吃边聊,很是投缘。
吃过饭后,花月娘回到房里,刚要熄灯睡下,就有花奴来报:“阁主,今日上午公子被徐家寨的人带走了!”
“什么?”花月娘失手差点打翻了烛台,转身询问花奴,“到底怎么回事?李霖不是和公子在一起吗?”
花奴回道:“公子他们回京都的途中路过邵阳城的花市,公子没让李管家跟着,独自一人去了花市,不料花市里的人都是刺客假扮的,公子中了埋伏,李管家他们也遭到了伏击,李管家此时已是下落不明。”
“我们的人在邵阳城外的渡口上看见公子被带上了徐家寨的货船,跟去的人也失去了消息,小的只得先来向您回禀,看此时用不用请两位夫人出面?”
“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给两位夫人,将附近我们的人全都召集了藏在徐家寨四周,我先去探路,你们等我指示再做下一步行动,不要打草惊蛇!”花月娘说完,跳窗离去。
不知是否是因为更深露重的缘故,从客栈出来后,一股寒流缠绕在花月娘身体四周。
她很害怕,拼了命地往前冲,生怕自己去迟了,他会有什么危险。
这是花月娘第一次听说,竟然会有人能抓住李鹤,能抓住李鹤的人,对这次的计划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密谋了很长的时间,不知他们抓他,是想要得到什么?
若是求财还好,若是有其他的图谋……花月娘实在是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
虽然赶了一天的路,她已经非常疲劳,可此时她一刻都不敢拖延,见不到李鹤现在的处境,她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落不下来。
等我,你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