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渔村村民小沐老远就大喊着朝杨村长家跑来,杨村长和水姑听见喊声,跑出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村长,大事不好了!”小沐扶着墙喘着粗气,对迎面出来的杨村长说道,“徐家寨的人来了!”
“什么?!”杨村长一听徐家寨三个字,脸色立刻变了,愣愣站在原地不动,水姑担忧地问道,“徐家寨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东海之边村寨繁多,渔村和徐家寨也只是其中之一,不同的是,杨家渔村的村民靠打鱼为生,徐家寨的人靠走船运货为生。
多年前,杨家渔村的村民外出打鱼、贩鱼,靠的都是徐家寨的渔船,每租用了徐家寨的渔船,都要向徐家寨交付租金。
刚开始租金很便宜,渔民还能负担,可后来,徐家寨的渔船租金从一年涨一次慢慢演变到一个月涨一次,巨额的租金让渔村的渔民无力承担。
而后,徐家寨又开始向渔村放贷,不少渔民迫于生计只得向徐家寨借贷,一来二去,徐家寨便成了渔村的债主。
幸而后来得到李府的帮助,他们为渔民提供了低租金的渔船,使得渔村的渔民不但还清了徐家寨的欠款,渔村里的渔民生活也渐渐好转。
因此,徐家寨对李府、渔村怀恨在心,碍于李府家大业大,背后势力有深不可测,不敢得罪,便隔三差五地来渔村找麻烦。
上一次徐家寨的人来,打伤了渔村不少人,还是村长出面给徐家寨寨主送了些银钱,此事才翻篇过去。
本来像这样有违魏国律法的事,杨村长大可告到官府去,请县衙的人出面解决。
奈何如今这世道,朝廷里几位皇子明争暗斗,权臣弄权,小吏受贿。
徐家寨寨主又是知府大人的结拜兄弟,县主又收了徐家寨的钱财,故而徐家寨平日里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惯了,也为人敢管。
若是真将此事告到官府去,说不定还会被官府的人随便编排个罪名下了狱,倒时还得花大把的银钱去赎人,得不偿失。
“走!”杨村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捡了一把墙角处靠着的钉耙,嘱咐水姑道,“你回屋待着去,看好咱们女儿,别让她出来!”
“好!”水姑转身回屋,正好碰到杨小鱼跑出来,“阿娘,是徐家寨的人又来了吗?”
水姑点点头,拉着女儿往屋里走,李鹤与李霖、知梦正好出来,李鹤问:“夫人,发生何事了?”
水姑看了看杨小鱼,又看了看李鹤,不知是否该把事情告诉李鹤,李霖见她不放心,说道,“夫人,我家公子可是李府的主人,若是你们遇上了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水姑看着李鹤身形消瘦的模样,又瞧了瞧李霖,一身的书生气,再加上站在他们旁边的知梦,若是徐家寨的打手来了,还不够他们一人一个呢,能帮上什么忙?
“是徐家寨的人,”杨小鱼看着李鹤说道,“自从我们不在租用徐家寨的渔船,他们就隔三差五地派打手来我们村里闹事!”
“徐家寨?”李鹤疑惑地看向李霖,李霖答道,“徐家寨是位于渔村隔壁的一座水寨,寨主徐东多年来靠贿赂本地官府的人,在此地横行无忌。”
李鹤听了,瞧了一眼墙角边那夜他从大雨中救下的粉色芍药花,此时在阳光下开得正娇艳,又看着杨小鱼,说道:“我可以帮你解决徐家寨,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杨小鱼不解,不知像他这样的人还需要什么,问道:“什么条件?”
“以后,好好照顾那株芍药花!”李鹤伸手指着墙角的芍药花说道。
杨小鱼看了那芍药花一眼,她从未见过如此爱花惜花之人,竟也不觉得他痴傻,对着他点点头,答应了。
李鹤满意地笑了,对水姑说带:“还请夫人前面带路!”
水姑实在看不出李鹤哪来的满腹自信,即便他坐拥万千金银,如今面对徐家寨的打手,也不过是势单力薄的三个人。
“公子,别听小鱼胡说,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就好好回屋去休息,其他事交给我家老头子就可以了,”
水姑可不想让李鹤去逞能,回头再受了伤,别又惹来李府的人。
李鹤见水姑不肯带路,便转对杨小鱼说道:“看来你阿娘信不过我,不知你可信我?”
杨小鱼原本对李鹤是深信不疑的,可现在见他以照顾一株花为条件,不免对他半信半疑。
“你若是不信我,便算了,”李鹤见她楞在原地不动,转身就要回屋,杨小鱼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急急说道,“我信!”
李鹤不悦地看了一眼杨小鱼拉着他衣袖的手,吓得杨小鱼慌忙放开手,略显尴尬地说道:“我带你们去,跟我来!”
沙滩边上的礁石旁边,几名膀大腰圆的大汉对着以杨村长为首的渔村村民大打出手。
“阿爹!”杨小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打,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李鹤伸手拉住她,说道,“等一下!”
这时,还不待知梦反应过来,李霖已经冲上去,赤手空拳三下五除二将几名大汉踢倒在地。
知梦与他相识这么久,从来都不知道,李霖还有如此身手,实在是让她大吃一惊。
“你们是何人,胆敢和徐家寨作对!”其中一名大汉捂着被李霖踢得红肿的脸颊嚷道。
“不巧得很,我倒是知道张家寨、李家寨,偏偏就是没有听说过徐家寨!”李霖面上带着笑,让人看上去和他刚刚暴打了几个大汉的形象极为不符。
杨小鱼急忙跑上前去查看父亲与其他人的伤势,好在大家都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没有其他的大碍。
“你!”那名打手被李霖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几名打手慢慢爬起身来。
企图趁李霖不备偷袭他,不成想刚扑上去,所有的招式都扑了空,反而又被李霖胖揍了一顿。
“回去告诉徐东,我家主人姓李,从今以后,这杨家渔村便是李府所庇护的了,”李霖见他们全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少了斗志,又说道,“你们这些年在渔民们身上赚的也够多了,若还不收手,想与李府为敌,我们也是不怕的!”
“打架这样的事,让男人去做就好了,你这样的弱女子,站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李鹤看了李霖一眼,示意他处理干净,自己则转身回去了。
回去杨村长家的路上,知梦对李霖刚刚的举措赞不绝口,夸得李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我本来就有很多优点,怎么,你现在才发现吗?”
知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有很多优点,可是……”
“可是什么?”李霖疑惑地问道。
“与你家公子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知梦说着大笑着朝走在最前面的李鹤跑去。
“你……”李霖一时语塞,干嘛总是要拿公子和他比呢,也不知道公子是给这丫头下了什么药了,竟让她痴迷她至此。
傍晚,橘黄色的落日余晖笼罩在整个渔村上空,杨村长家的小院里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村里的人都感激李鹤和李霖替他们赶走了徐家寨的打手,纷纷在家里做了拿手的小菜,聚到杨村长家来,说是要拼长街宴感谢恩人。
渔村的姑娘们全都精心装扮来到杨小鱼家,李鹤正和渔村的几位长者坐在院子里,听他们聊着自己年轻时的英雄事迹,一回头,便看见七八个大姑娘朝他走来。
“知梦!知梦!”李鹤忙唤知梦来拦住她们,可惜她人单力薄。
眼见着杨三叔家的独生女杨小凤就要扑到李鹤身上,杨小鱼和小梅冲了上来,死死将她拉住。
“你们这些姑娘在外面干什么呢?”水姑实在看不下去那些女孩儿为了李鹤相互争抢的模样,“还不快进来厨房帮?”
姑娘们看了看水姑,本无意理她,又听李鹤坐在那儿满怀温柔地自言自语道:“早就听闻渔村的姑娘厨艺出众,今日也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口服?”
此话一出,姑娘们全都争先抢后地朝厨房跑去,知梦也不甘落后。
她的厨艺可是让李霖都赞不绝口的,一会儿做几道拿手菜,一定能讨公子欢心。
留下杨小鱼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她向李鹤走来,开玩笑似的问道:“公子的女人缘这么好,怎么会到如今也未娶妻呢?”
李鹤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会儿后又将目光投向天边的晚霞,绯红的霞光映在他的脸上,愈发迷人。
只见他淡淡说道:“只待有缘人!”
“有缘人?”杨小鱼心口扑通乱跳,心想着,不知自己与他,是否有缘。
话在心里里徘徊了,终是迟迟没有问出口。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院子里的人注意力全被门外的动静所吸引。
担心会是徐家寨的人去而复返,杨小鱼也跟着大家来到门口查看,透过人群,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凶巴巴的姑娘。
看模样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件橘色的短裙,腰间还系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她手里拿着一个绣着红色小鱼的荷包。
“你们这儿,谁叫杨小鱼?”那女子站在人群中,左右看着大声问道。
大家纷纷将视线投向站在后面的杨小鱼身上,她吃惊地盯着那女子手中的红鱼荷包,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荷包是她亲手所绣,与孙瑞白分离那天送他的定情之物,如今怎么会在这个女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