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大道。
话说几天前格萨林地下监牢里,拉杜对亚林军总队长邦尼·亨特,那份慷慨激昂的演讲,确实起了作用。
邦尼·亨特已经答应归顺东维,并且帮拉杜做事。
所以今天。
拉杜和邦尼·亨特二人,轻装启程,前往西边的兰城,拜见洛王。
“我的父亲,我的祖先会替我蒙羞的,”邦尼在马背上哀伤的说道。
“不,”拉杜摇摇头,“他们会替你感到骄傲的。”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我?你们东维有的是一抵百的英雄,而你却偏偏选我?”邦尼不解的问。
“哈哈哈。”拉杜只是笑了笑,但是并没有说话。
邦尼接着说:“又或者,是你想看我当叛贼的样子。”
拉杜瞟了邦尼一眼,然后说道:“我说过了,你不是叛贼,你是在救你家族。”
“是吗?如今归顺东维就是救我的家族吗?救性命?还是荣誉?”
“都是。”
邦尼有点不明白拉杜的意思。
然而拉杜却是笑容满面的说道:“邦尼骑士,你不知道自古以来有个恒定规律吗?”
“呃?”
拉杜清了清嗓子,说道:“自古以来啊,都是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谈荣誉,只要打赢胜战的人,无论之前做了什么狡诈奸恶的事情,也都可以被歌颂成伟大英雄,或是一代明君。”
“放屁!胡说八道,”邦尼不认同拉杜这句话。
“哈哈,你不信吗?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让几百个吟游诗人到各个国家,各个角落歌颂你英勇事迹,不出多久,你就是比特大陆荣誉缠身骑士了,堪比当代的迪克·雷。”
“这简直是胡编乱造!欺骗人心!”邦尼大声喊道。
“但,这就是现实啊。”
“呵!”邦尼任然觉得拉杜的观点就是屁话。
拉杜继续说:“现实就是,谁能赢得胜利,谁就是英雄。”
“你不必再说了,”邦尼不想和拉杜谈话。
“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守护一辈子的信念,被我这么一说,却这么不堪一击。”
邦尼耸了耸肩膀,“不,你这种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也许吧,可能我这个人,生来就没什么信念,”拉杜说。
邦尼听拉杜说的话,就看了他一眼,然后陷入了沉思。因为他想起关于拉杜家族的传闻,拉杜小的时候,文莱家族就被屠族,想到这里,邦尼突然有点怜悯拉杜。
“但是。”拉杜又开口了。“我却看得很清楚,这个世界,我看得很清楚。”
邦尼没有说话,只是等待拉杜继续说下去。
“邦尼骑士,你不必那么在乎世人怎么看你,什么世人不世人,什么荣誉不荣誉的,那简直就是狗屁。这个世界上最可恨,最无情的就是世人,他们不会因为你勤勤恳恳守护君王这么多年,而为你歌颂,他们只会在乎谁给他们饭吃谁给他们房住,所以即使是一个恶魔给他们一块面包,他们也会觉得这个恶魔就是天使,即使一位守护了他们几十年的明君,突然有一天没有给他们饭吃,他们也会毫不留情的骂国王就是混蛋,所以啊邦尼骑士,你们家族的信仰,根本一文不值,你的信仰应该是如何活着,守护你的家人。至少你还有家人可以守护。”
拉杜这番话确实触动了邦尼,邦尼久久说不出话回应。
过了好大一会儿。
邦尼才说:“那在你眼里世人如此无情,那你们东维当年又为何要为了世人脱离亚国?”
“不,这是我自己的看法而已,而且当年东维脱离亚国,我才十一岁。”
邦尼点点头,然后拉住了缰绳让马停止脚步。他看着拉杜说:“我知道了,你现在能说了,找我真正的原因。”
拉杜也停住了马,他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亚林军的总队长,什么都能看破。”拉杜继续说:“没错,我找你,不是为了让你一路保护我去兰城找洛王谈判,而是有另外请求。”
“快说吧。”
拉杜轻笑一声,然后说道:“第一,把我们两个悄无声息混进兰城。”
“没问题,”邦尼很爽快就答应了。
因为以邦尼在兰城的地位,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
拉杜继续说:“第二,说服兰城里面其他大家族起兵反抗洛王,当然也包括你们亨特家族。”
“不行!”邦尼坚决反对。
“你已经答应为我们做事了,”拉杜提醒到。
“没错,但是这事就算我同意,我家中的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拉杜却说:“你只要回答我,你自己同意不同意就行。”
邦尼烦躁的问:“你不是要和洛王讲和吗?怎么现在又要起兵了?”
“你觉得讲和能换来和平吗?”拉杜反问。
“那他不讲和还能干嘛?如今都已经这个局势了,他没有资格跟东维玩。”
“没错,明智的人肯定会选择暂且保全,但是日后呢?恩特斯会心甘情愿看着以前自己的领地这样被别人统治吗?不,他们不会的。等时机一到他们早晚会起兵,到时候就又会是一阵生灵涂炭。”
“可是......”
“你不必说了,你们亨特家族现在起义是在救更多的人,不然要是等到我们东维全国的兵力杀入兰城,那时候才会死伤更多的人。”
“...........”
邦尼沉默了,他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要回到家里带着自己家族起义吗?亨特家族可是守护了恩特斯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如今却要带头谋反,这样岂不是会被世人唾弃至死?
“邦尼骑士!”
拉杜叫唤一声,把邦尼拉回了现实,邦尼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邦尼骑士,我知道你们家族世代侍奉恩特斯,但是你仔细想想,你们真正侍奉的是西博·恩特斯不是吗?格雷赫帝是谁?他是一个当年违背国家召集,自己在洛威另建国的人啊,而且他如今也是从西博手里夺得了兰城,这些是什么行为?这些不是叛国吗?”
拉杜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纠结的邦尼继续说:“而且就算现在暂且抛开这些不讲,你为了世人,为了兰城的平民百姓,为了民族大义,亨特家族不是更应该站在我们这边吗?邦尼骑士!”
“我知道了,”邦尼小声的说口,好像这样别人就听不到他背叛的样子。
神秘宝岛。
今天,天朗气清,微风拂面。
波鲁提和戴夫两兄弟经过一路的奔波,最终也来到东边的宝岛。
二人根据前面赫凌堡居民迁徙留下的痕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卡夫的营地。
两兄弟来到营地,此时卡夫的营地已经是一片巨大的空地。
上千名鱼家兵和上万个赫凌堡居民,在这片空地忙碌着。
他们有的砍着巨树,有的扛着木柴,有的立着木头。
有的搭着房屋,有的松着泥土,有的播着种子。
所有人都在有序的干着面前的工作。
波鲁提看着眼前的景象,嘴里不由得脱颖而出一句:“一个帝国的初始的模样。”
“我倒觉得像某个破烂的小村庄,”戴夫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
“你要庆幸你这句话没有被卡夫听到,”波鲁提说。
戴夫轻轻一笑,“不会的,他听不到的。他总听不进我说的话的。”
波鲁提转头看向已经喝得脸上微微泛红的戴夫,斥责道:“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听不见,我也对一个酒鬼说得话没有什么兴趣。”
戴夫连忙收起自己的酒袋,假装委屈巴巴的说道:“大哥你怎么这样?你以前可是一直都站在我这边的。”
“是,只是那时候你还不会喝酒。”
“我以后就会少喝的,波鲁大哥。”
“但愿如此,而且你最好把那个少字换成不字就更好了。”波鲁提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鱼家的营地。
戴夫也随即跟上。
两人到了营地,戴夫上前,向几个士兵询问卡夫所在的位置。
戴夫得到讯息,就与着波鲁提就来到了卡夫的营帐外。
但是,正想要进入营帐,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路。
“对不起戴夫大人,现在不能进去,领主吩咐过了,谁进去都得通报一声。”
“那你还愣在这干嘛?”戴夫白了守卫一眼。
“是!”守卫立马进入营帐通报。
没过一会儿,守卫兵出来了。
他说:“对不起大人,领主不让您进去,领主说,你要喝酒就自己去放粮食的营帐找。”
戴夫听到这话十分羞愧,他不好意思看向波鲁提:“嘻嘻,抱歉大哥,卡夫就是这种人。”
波鲁提斥责的眼神看了戴夫一眼,说道:“不,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知道你什么样的人。”
戴夫十分挠挠头,挤着微笑,十分不好意思。
突然!
波鲁提猛地推开了守卫兵,就强行冲入了营帐。
而此时营帐内,卡夫正和军官们在桌上,规划着这片空地未来建筑图纸。
然而波鲁提突然的闯入,却完全打破了这祥和会议。
卡夫和军官众人都停止了动作望向了波鲁提。
其中一名军官大喊道:“你是谁?”语气充满了训斥。
但是波鲁提没有理这名军官,而只是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卡夫。
这时身后的守卫也追进来了,他立马将波鲁提制服,狠狠的压在地上。
守卫非常歉意的说:“对不起各位大人,我立马将他带走。”
“等一下!”卡夫突然喊道。
卡夫眼睛盯着波鲁提,他绕出桌子,慢慢走近波鲁提,卡夫的的神色略显紧张了起来,他最终来到了波鲁提的面前。
卡夫眼眶忽然开始转出一丝泪光,他轻轻的问了一句:“波鲁提?”
而被压在地上的波鲁提,眼泪也已经润湿了眼眶,只见他微微点点头。
卡夫双手立即推开守卫,然后将波鲁提扶起身,两人含泪相拥在一起。
这时戴夫也跑进来了,他在一旁看着相拥的哥哥们,喜极而泣,然后掏出酒袋,在一旁又喝了起来。
卡夫与波鲁提拥抱过后。
卡夫转头说道:“阿利留下,其他人离开。”
军官们和那个守卫领命,默默离开了营帐。
卡夫说:“我以为你死了,跟着西博老贼一起。”
“是戴夫救了我。”
“是吗?”卡夫看了一眼戴夫,“看来他不只是会喝酒。”
一旁的戴夫也白了卡夫一眼,“我可不像你那样无情。”
这时候波鲁提望感慨的说道:“我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这个大哥。”
“这是什么话?”卡夫说着就把波鲁提拉到椅子上就坐。“虽然我跟大哥小时候确实没有多少交集,但或许这就是该死的血缘关系吧。”
“哈哈哈哈哈...”
然后卡夫喊了一声:“阿利,你过来,来见见你的波鲁提伯伯。”
阿利挪着脚步,不知所措,他疑惑的问道:“父亲,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还有个伯伯?”
“哈哈哈,”卡夫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说道,“那是因为你波鲁提伯伯离开家时,你都还没出生呢,而且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伯伯会回来,所以我就一直没有说。”
“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波鲁提上前摸了摸阿利的头,眼神充满了慈爱。
阿利非常不好意思,他小声说道:“波鲁提伯伯。”
卡夫在一旁说:“这只是我的大儿子,我还有三个姑娘和一个五岁的小子,等下我马上领她们来见你。”
“卡夫,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全不用别人担心,不像个某人。”波鲁提指的是戴夫。
卡夫又瞟了一眼旁边的戴夫,“说到这里,戴夫会变成这样,那也跟大哥你拖不了关系,自从大哥走后,戴夫才酒不离身。”卡夫继续说:“但是,话虽这么说,最后还是得怪他自己,因为这不能完全当成自己萎靡不振,自甘堕落的借口。”
波鲁提也扭头看向说:“戴夫?听见没有?现在我也回来了,所以从现在起,你要跟你酒瓶说再见了。”
只见戴夫笑嘻嘻的说,“希望你们这是开玩笑的,几十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
“你过来!臭小子!”波鲁提拉着戴夫。
最后兄弟三人相拥在一起。
“你们年纪变老了之后,都变得这么肉麻的吗?”戴夫说道。
卡夫却说:“要是父亲能见到这一幕,他会感到非常高兴的。”
然而卡夫这句话却意外点到了波鲁提的痛处。卡夫忘记了,当年就是父亲亲手将波鲁提逐出家门的。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卡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满怀歉意说:“抱歉,波鲁提,我不是有意的。”
而波鲁提勉强挤出点笑容,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戴夫则马上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不说了,卡夫,你赶紧把叫人端些酒菜上来,我跟大哥都饿好久了。”
“好!”卡夫转向一旁的阿利,“阿利,你去差人拿酒菜上来,然后你去把吉娜她们也带过来。”
“知道了,父亲大人。”阿利领命,随即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