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混战,暗卫斩杀夏夜阁三大银牌杀手,足以补偿福云恕身死的损失,神云鹤以功折罪;夏夜阁斩杀二十多个暗卫,邸慈心虽然任务失败,亦是对阁主有了交代。
双方各有损失和收获,同时罢手归队,各自躲起来舔舐伤口,向上级汇报。
苏杭早饭时未见到苏水生的身影,问道老爸去哪了?
贺兰看了一眼婆婆,说道:“家里地方太小了,来两个客人都住不开,咱家在山上不是有十亩山田吗,你爸说这几天找人设计一下,盖一所大院子。”
梁艾火以为她和闻人玉姝的到来影响了苏家,说道:“对不起阿姨,是我们打扰了,今天我们就搬出去。”
苏奶奶连忙拉住梁艾火的手,说:“艾火呀,你别多想,你们常住奶奶更高兴;奶奶只是觉得这院子太小了,等水生盖好了大院子,奶奶给你们两一人准备一个房间,一辈子都陪着奶奶才好呢!”
苏奶奶这话说的极为露骨,住一辈子,那不就是嫁给苏杭了吗,梁艾火和闻人玉姝即使心里愿意,也不好意思答应,只能低头吃饭。
苏奶奶一看俩姑娘的反应,心想有戏,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苏杭却没明白奶奶的意思,心想修仙者本就应该远离尘世,住在山上更有利于修行,便说了一句:“挺好的,房子建好以后,咱们一家都去住。”
或许是“一家”这两个字让姑娘想多了,两人脸上都泛起了红霞。
桃花峪,皇庄内,贵人冷冷看了一眼葛云刚,转身上了宝马香车。
既然不敢真的提头来见,葛云刚便只有一个选择,死死抱住贵人的大腿,期望贵人回皇都之后可以调他入府,脱离暗卫。
车队沿着盘山公路入山,经过彩石溪、黄石崖、鹦鹉崖,到达桃花源,贵人选择了上山最省力的办法,半程乘车,半程索道,索道直达天街,距离碧霞祠顷刻便至。
桃花源停车场至索道站仅有一条路,贵人走在中间,葛云刚护在左右,前边八名侍卫开道,后边六名侍卫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索道站。
站前摆着一辆手推车,上边放着一口封闭严实的大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右手摇着蒲扇,正在招揽顾客。
老婆婆面容慈祥,牙齿整齐而洁白,一点儿都不像老年人应有的牙齿,葛云刚多看了老婆婆两眼。
贵人行经手推车的时候,老婆婆说道:“客人尝尝茶汤吧,天下第一茶汤,皇帝喝了都说好,太子喝了会下山的茶汤嘞!”
贵人哂笑一声,说道:“老太太好大的口气,皇上怎么会喝你这小摊做的茶汤。”
老婆婆呵呵一笑,打开桶盖,一股白雾袅袅升起;老婆婆用蒲扇扇动空气,说道:“客人闻一闻味道再说。”
葛云刚一脸戒备的神色,护在贵人身前,鼻中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彷佛是腐臭与甜香混合的奇特味道,暗道不好,香味可能有毒。
葛云刚顾不得尊卑有别,转身拉住贵人后退数步,侍卫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下意识的围住贵人。
香味无声无息,散播的极为迅速,贵人和护卫都闻到了味道;贵人动了动鼻翼,没有感觉异常,看向葛云刚。
葛云刚躬身说道:“这茶汤味道奇特,似乎含有一些腐臭的味道,属下担心有诈。”
老婆婆赞赏道:“客人嗅觉真是灵敏,腐臭的味道是尸香魔芋。”
葛云刚听到“尸香魔芋”四个字,不寒而栗,这可不是普通人能晓得的东西。
葛云刚拉住贵人又退路了数步,直到闻不到茶汤的味道才停下脚步,问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可知我身边这位是皇都来的贵人?”
老婆婆轻轻摇着蒲扇,说道:“三代以前皆是平民百姓,便是姓左,又能贵到哪里去?”
贵人听到此话立刻脸色大怒,说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敢说出口,给我拿下!”
两个侍卫听到命令,持刀上前,老婆婆站在桶前左右轻挥蒲扇,说道:“退下。”
两个侍卫顿时如同梦游一般,垂下长刀,缓慢转身后退。
葛云刚初始闻到味道便感觉似曾相识,此刻见到侍卫如同梦游般的情况,忽地想起师门长辈说过的江湖传闻,立刻脸色大变。
葛云刚惊骇的说道:“前辈可是姓孟?”
老婆婆有些诧异,说道:“看来客人也是有些来历,老身夫家姓孟。”
葛云刚心道错不了了,尸香魔芋、失魂香、姓孟,只能是那位前辈了。
葛云刚轻声向贵人说道:“殿下,下山吧,老人家要是有恶意,我们一起上也保护不了您。”
贵人怒道:“今日谁也别想阻止我上山,我就不信她敢造反,你们一起上,生死勿论!”
老婆婆轻叹一声,说道:“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说罢上下扇动几下蒲扇,隐约可见桶内升起的白气如同巨蟒腾空而起,冲向贵人和一众侍卫。
几个侍卫得了贵人命令,冲在前方,最先和气蟒相遇,被本是有形无质的气蟒撞上后,侍卫如同被奔驰的牛马撞到一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气蟒继续游向贵人,葛云刚咬牙挡在贵人身前,本以为会如同先前几个侍卫一般被震倒在地,不料气蟒此刻却真如气体虚不受力,穿过葛云刚的身体来到贵人面前。
蟒首停在贵人身前,如蛇吐信,一缕白气进入贵人鼻孔。
贵人意识尚且清醒,却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听到老婆婆说道:“跪下!”贵人便不由自主的向着老婆婆双膝跪地。
贵人心中又怒又怕,怒的是他除了跪过父皇和母后,不曾向第三个人下过跪,便是最疼爱的皇爷爷都不曾要求他跪过,堂堂大夏朝太子,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怕的是老婆婆既然可以让他下跪,便可以让他跳崖,性命不受自己控制的恐惧,也是贵人从未感受过的。
贵人心里还想着回皇都后必定派遣高手,来泰山报仇雪恨,听到老婆婆下一句话,吓得魂飞天外。
只听老婆婆说道:“当年左子瞻和左子启暗争皇位,老身的丈夫和儿子投靠过去,死的不明不白;你回去告诉左子瞻,大丈夫马革裹尸,他们爷俩若是为搏富贵战死沙场,老身无话可说,若是被你们所害,老身发誓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贵人一行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转身下山,沿着盘山公路走了二三里路,众人方才感觉身体瘫软,逐渐可以控制四肢。
回到皇庄,贵人把自己关在屋内,连桃红和柳绿都被赶了出来,更无人敢靠近贵人所在的房间。
夏太宗左英华仅有二子,长子左子启,次子左子瞻;兄弟二人为争皇位明争暗斗,左子启原本被立为太子,后来因为一件事惹怒左英华,被废去太子之位,左子瞻顺势而起,最终争得皇位。
天佑帝左子瞻亦是仅有儿二子,长子左国安,次子左国泰,兄弟二人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却和上一辈的关系极其相似。
贵人虽是“荒淫”之名响彻皇都,心机却是不差,否则也不会坐稳太子之位。
贵人身侧只有桃红、柳绿二女,骂名是贵人有意任其传播的,因为贵人明白,天佑帝刚满花甲之年,况且恋栈权柄俞浓,正常情况下应该还会在位十数年,而这十几年,贵人只需作出对皇位不感兴趣的样子,太子之位才能安稳。
皇帝只需要一个老实听话的太子,最好是把柄在说,随时可以废弃的太子;若是太子贤德之名传遍天下,则皇帝警惕之心便会越强,太子之位反而岌岌可危。
贵人独自在房内坐到天黑,等到掌灯时分,才呼叫桃红。
唤了两声之后,桃红还未出现,贵人心中奇怪,桃红伺候他时日已久,从未出过纰漏,即使外出也会安排旁人在旁伺候。
此时房门响起两声敲门声,贵人说道以为是桃红,说道:“进来。”
房门推开,贵人眼前出现一幕从未见过的景象,顿感四肢酸软,如坠冰窟。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左手持匕首,右手拎着一个犹在滴血的头颅。
头颅双目圆睁,到死都不相信有人敢在皇庄内行凶杀人,正是暗卫百户葛云刚。
黑衣人说道:“人无信不立。葛云刚前日说若是阻拦不住贵人登山,便提头来见,说到自然就要做到,他没办法提着自己的头,我便替他提了过来。”
贵人今日见了两幕心神震动的景象,两股战战,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放下头颅,又说了一句:“白日饮下孟婆汤,晚上便见忘川河;贵人请回皇都吧!”
此话说罢,黑衣人对贵人微微一笑,转身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