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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假意与真心

宁若薇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却让她心跳加速:

「若薇,爸爸病重,想见你最后一面。家里有关于你母亲的重要东西要交给你。——张妈」

翠湖山庄的落地窗前,雨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如同宁若薇此刻纷乱的思绪。她轻抚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关于母亲的重要东西?会是什么?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张照片——宁国涛躺在病床上,面色灰败,手背插着输液管。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

"假的。"宁若薇喃喃自语,手指却不自觉放大照片细节。宁国涛枕边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年幼的她与母亲的合影。这张照片她找了十几年,宁国涛一直声称已经丢失。

门铃突然响起。宁若薇透过监控看到林默站在门外,脸色凝重。

"祁总让我来接你,"林默进门后直奔主题,"宁家动手了。"

宁若薇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林默打开平板,屏幕上显示一则财经新闻:宁氏集团宣布与日本三井财团达成战略合作,首个项目就是竞标城东智慧园区开发权——正是祁氏集团志在必得的项目。

"这不可能!"宁若薇夺过平板,"宁氏根本没有那个技术实力!"

"但他们有三井的资金支持。"林默推了推眼镜,"更麻烦的是,今早祁总收到匿名邮件,声称宁家掌握了我们的投标底价。"

宁若薇猛地抬头:"他怀疑我?"

"他没说。"林默避开她的目光,"但知道底价的除了核心团队,只有你。"

宁若薇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过去一个月,她几乎每天与祁墨阳工作到深夜,参与了这个项目的每个细节。他教她分析竞争对手,讲解定价策略,甚至让她独立完成部分方案。而现在...

"我需要见祁墨阳。"她声音发紧。

"他正在开危机会议。"林默递给她一部新手机,"但他让我转告你,别回宁家,无论如何。"

宁若薇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手机里那张宁国涛病重的照片仿佛在嘲笑她——看啊,你所谓的"盟友"根本不信任你。

"告诉他,我知道了。"她最终说道。

林默离开后,宁若薇立刻拨通阿杰的电话:"帮我查这张照片的原始数据,我要知道是不是合成的。"

等待回复的十分钟像一世纪那么长。最终阿杰发来消息:「照片是真实的,拍摄于6小时前。但有个细节很奇怪——床头监控仪器的数据被PS过,真实心率血压都很正常。」

宁若薇冷笑。果然是个陷阱。但那个相框...她必须知道母亲还留下了什么。

收拾背包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祁墨阳给她的那部加密手机。如果这真是个陷阱,至少...至少他能知道她的下落。

宁家别墅一如既往地奢华冰冷。佣人张妈在门口迎接她,眼神闪烁:"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

宁若薇跟着张妈穿过长廊,注意到家里多了几个陌生面孔的保镖,腰间鼓鼓的,明显带着武器。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宁若薇就明白自己上当了。宁国涛好端端地坐在真皮椅上,面色红润,哪有一丝病容?

"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宁国涛笑容虚伪,"坐。"

宁若薇站着不动:"相框在哪?"

宁国涛从抽屉里取出那个相框,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要吗?用祁氏的投标文件来换。"

"果然如此。"宁若薇冷笑,"装病这招太老套了。"

"但很有效,不是吗?"宁国涛将相框放回抽屉锁好,"三天后就是投标截止日。我要祁氏的完整方案,特别是技术实现部分。"

"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宁国涛突然起身,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宁若薇踉跄着扶住墙,嘴角渗出血丝。

"就凭你还在我户口本上!"宁国涛怒吼,"就凭我能让你生不如死!"他按下桌上的铃,两个保镖立刻推门而入,"带她去房间,好好'照顾'。"

所谓的"房间"其实是阁楼上的储藏室,窗户被封死,门从外面锁上。宁若薇摸了摸肿痛的脸颊,迅速检查四周——没有监控,但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她从鞋跟暗格取出微型通讯器,这是祁墨阳上周给她的应急装备。刚要按下开关,却停住了。如果祁墨阳真的怀疑她泄密...他会相信她吗?

犹豫间,门外传来脚步声。宁若薇迅速藏好通讯器,假装虚弱地靠在墙角。

门开了,宁雪瑶端着餐盘走进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姐姐,饿了吧?"

餐盘上是已经冷掉的剩饭,还有一杯浑浊的水。宁若薇没有动。

"别这么冷淡嘛。"宁雪瑶在她面前蹲下,"告诉你个好消息,刘总不介意你被祁墨阳玩过,还是愿意娶你呢!"

宁若薇抬眼:"所以你终于承认项链是你偷的了?"

宁雪瑶脸色一变:"你!"

"毕竟,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刘总怎么会还要我?"宁若薇微笑,"除非...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想要宁家的联姻。而你,亲爱的妹妹,连这点价值都没有。"

宁雪瑶暴怒,扬手就要打她,却在半空被宁若薇牢牢抓住手腕!

"省省吧。"宁若薇甩开她的手,"告诉宁国涛,我会考虑他的要求。但现在,我要洗澡,要干净的衣服,还有热饭。否则..."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祁墨阳随时会知道我在这里。"

宁雪瑶狐疑地看着她:"你骗人!爸爸说你和他已经闹翻了!"

"那为什么我还拿着他给的手机?"宁若薇冷笑,"要不要打个电话试试?"

这招虚张声势起了作用。宁雪瑶悻悻离去,一小时后,宁若薇被转移到一间正常卧室,虽然门外仍有保镖把守。

热水冲刷过身体时,宁若薇终于让眼泪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维护祁墨阳——那个可能正在怀疑她背叛的男人。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固执地坚持:他不是宁国涛那样的人。

夜深人静,宁若薇从假寐中睁开眼。她取出通讯器,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关。没有反应。她又试了几次,依然无声无息——要么坏了,要么被屏蔽了。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就在此时,窗户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宁若薇警觉地抬头,看到一个黑影挂在窗外!

她轻手轻脚拉开窗户,林默的脸出现在月光下。

"你怎么——"

"嘘!"林默递给她一部手机,"祁总要跟你说话。"

宁若薇颤抖着接过手机,祁墨阳低沉的声音立刻传来:"能逃出来吗?"

这简单的五个字,让宁若薇眼眶发热。他没有怀疑她,至少没有完全怀疑。

"暂时不走。"她压低声音,"宁国涛要投标文件,我有个计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计划?"

"给我一份假文件,我交给他。"宁若薇快速解释,"但需要你做些配合..."

通话结束后,林默收回手机:"明晚同一时间,我会把东西送来。"他犹豫了一下,"宁小姐,祁总他...这两天很不好过。"

宁若薇想问更多,但林默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早餐时,宁若薇主动提出愿意合作。

"我需要电脑和网络,"她对宁国涛说,"祁氏的文件都有特殊水印,我需要时间处理。"

宁国涛狐疑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你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对吗?"宁若薇直视他的眼睛,"给我真相,我就给你文件。"

宁国涛表情微变,最终点头:"成交。"

书房里,宁若薇对着电脑"工作"了一整天。实际上,她在编写一个特殊程序,准备给宁家一份"大礼"。晚上林默如约送来U盘,里面是祁墨阳准备的假投标文件。

深夜,宁若薇将处理好的文件交给宁国涛。他迫不及待地插入电脑查看,脸上渐渐露出贪婪的笑容。

"很好,很好!"他拍着宁若薇的肩,"这才是我宁国涛的女儿!"

宁若薇强忍恶心:"现在告诉我妈妈的事。"

"车祸,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宁国涛眼神闪烁,"但她和你那个祁墨阳的母亲,确实在搞些危险的研究..."

"什么研究?"

"量子通信,军方级别的。"宁国涛倒了杯酒,"她们太天真了,以为能对抗'暗星'..."

宁若薇心跳加速:"暗星是什么?"

宁国涛突然警觉,放下酒杯:"够了。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回你房间去,明天投标结束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宁若薇知道再问下去会引火烧身,只好离开。但她确信了一点——宁国涛确实与母亲的死有关。

回到房间,她迅速从床垫下取出另一部手机——这是她从书房顺来的宁雪瑶的备用机。拨通阿杰的号码,她快速交代了几句,然后删除记录,将手机藏回原处。

投标日当天,宁若薇被允许在客厅看电视直播。宁国涛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地带着团队走进招标中心。当主持人宣布宁氏集团中标时,他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然而,就在签约前十分钟,变故突生!大屏幕上突然闪出"数据异常"的警告,接着播放出一段录音——宁国涛与三井代表密谋操纵投标价格的对话!

会场大乱。宁国涛脸色铁青,怒吼着要求关掉屏幕,但为时已晚。招标委员会当场宣布取消宁氏集团资格,改由第二候选人祁氏集团中标。

宁若薇嘴角上扬。这正是她的计划——在假文件中植入病毒程序,在关键时刻激活,同时播放阿杰黑来的录音证据。

电视里,祁墨阳从容不迫地走上台签署协议。镜头扫过他的脸时,他对着摄像机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是给她的信号。

宁若薇知道,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但刚起身,就被两个保镖拦住。

"老爷吩咐,您哪儿也不能去。"

宁若薇被带回房间,这次连窗户都被封死了。她坐在床边,心跳如鼓。宁国涛回来后会怎样对她?那个录音足以让宁氏集团面临刑事调查!

傍晚时分,楼下传来嘈杂声和怒吼。宁若薇贴在门上,听到宁国涛歇斯底里的咆哮:"那个贱人在哪?!我要亲手宰了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宁若薇环顾四周,寻找可用作武器的东西。门被猛地踢开,宁国涛满脸狰狞地冲进来,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枪!

"贱人!你竟敢算计我!"他举枪对准宁若薇,"跟你妈一样找死!"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宁国涛一愣,就在这瞬间,宁若薇抄起台灯砸向他手腕!

枪响了,子弹擦着她耳边飞过,打碎了镜子。宁若薇趁机冲向门口,却被宁国涛一把拽住头发!

"你去死吧!"他再次举枪——

"砰!"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却是宁国涛!宁若薇惊愕抬头,看到祁墨阳站在门口,手中枪口还冒着青烟。

"你..."宁若薇声音发抖。

祁墨阳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没事了。"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衬衫传来惊人的热度。宁若薇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警察在楼下,"祁墨阳松开她,检查宁国涛的情况——子弹只打中了肩膀,"他会被以商业欺诈和谋杀未遂起诉。"

"谋杀未遂?"

"你母亲的车祸。"祁墨阳眼神冰冷,"我找到了当年修理厂的记录,刹车系统被人为破坏。"

宁若薇双腿一软,祁墨阳及时扶住她:"走吧,离开这里。"

楼下,警察已经控制了整个宁家。宁雪瑶和林美玲被戴上手铐带上警车,罪名是共谋和伪证。看到宁若薇,宁雪瑶疯狂挣扎着要扑过来:"贱人!你不得好死!"

祁墨阳护在宁若薇身前,冷冷地扫了宁雪瑶一眼,对方立刻噤若寒蝉。

回程的车上,宁若薇终于忍不住问:"你...没怀疑过我?"

祁墨阳专注驾驶:"一开始有。"

"那为什么还来救我?"

"因为,"他侧头看她一眼,"我了解你。如果你真想背叛我,会做得更聪明。"

这个回答让宁若薇哭笑不得,却也莫名暖心。

当晚,祁氏集团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宁若薇穿了一条银灰色长裙,祁墨阳则是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装,只是领带换成了与她裙子相配的银色。

"敬我们的功臣。"祁墨阳在众人面前举杯,目光落在宁若薇身上,"没有宁助理的机智勇敢,今天不会这么顺利。"

全场掌声雷动。宁若薇抿了一口香槟,脸颊发烫。这是祁墨阳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直白地表扬她。

宴会进行到一半,乐队奏起华尔兹。祁墨阳突然向她伸出手:"跳支舞?"

宁若薇迟疑地将手放入他掌心。祁墨阳的手温暖干燥,轻轻一带就将她拥入舞池。他的另一只手稳稳扶在她腰间,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你今天很勇敢。"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但也太冒险了。"

宁若薇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值得。"

音乐渐入高潮,祁墨阳带着她旋转,两人的步伐出奇地默契。宁若薇感觉自己像在云端漂浮,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祁墨阳坚实的臂膀和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祁总好兴致啊。"一个娇媚的声音打破了这个魔幻时刻。那位红裙李小姐又出现了,手里端着两杯酒,"不介意我借走你的舞伴吧?"

祁墨阳皱眉:"李小姐,我们正在——"

"没关系。"宁若薇松开手,得体地微笑,"我去下洗手间。"

走出舞池,宁若薇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但看到那个女人贴在祁墨阳身上的样子,胸口还是泛起一阵酸涩。

"吃醋了?"方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递来一杯果汁。

宁若薇接过杯子:"胡说什么。"

"别装了。"方莹轻笑,"全公司都看得出你们之间的火花。不过..."她看向舞池,李小姐正试图往祁墨阳怀里靠,"那位李小姐确实难缠,仗着家里背景厚,一直对祁总死缠烂打。"

宁若薇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注视着祁墨阳礼貌但坚决地推开李小姐,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显然是在找她。

"去吧。"方莹推了她一把,"别让他等太久。"

宁若薇刚要迈步,手机突然震动。是阿杰发来的加密消息:「查到暗星在瑞士的活动记录!他们一直在监视苏黎世银行的某个保险箱——就是你妈和祁妈的那个!」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祁墨阳寻来的目光。下周的瑞士之行,恐怕会比想象中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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