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别馆的地窖里,冷凝管滴落的水珠在地面砸出深浅不一的凹痕。赤井秀一掀开最后一个冷冻舱的金属盖,冷雾中,躺着一个与琥珀容貌 identical的女婴——同样的银发碎卷,同样在眉心处有颗浅褐色的痣,唯一不同的是,她左眼下方有道极浅的烫伤疤痕。
“长官,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茱蒂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和琥珀的匹配度99.2%,但线粒体DNA显示,她是……宫野明美的克隆体。”
赤井的手指在冷冻舱边缘骤然收紧。明美,那个在他生命里如流星划过的女人,临终前说的“大哥哥,以后要好好吃饭”还萦绕在耳边。而此刻,他面前躺着的,是用明美基因培育的复制体,襁褓上绣着的黑色玫瑰,正是组织当年送给明美的“生日礼物”。
“把她带回总部。”赤井扯下针织帽,揉乱金色短发,“通知阿笠博士,准备逆向解析暗星计划的冷冻舱数据——还有,盯紧琴酒的保时捷,他今晚一定会来。”
与此同时,组织地下会议室,朗姆的金属指节重重敲在全息投影桌上,十二块屏幕同步播放着黄昏别馆的监控录像。当画面定格在赤井抱走复制体的瞬间,他的机械义眼迸射出红光:“Gin,你管这叫‘万无一失’?三十年前的实验体残骸,现在成了FBI的把柄!”
琴酒倚在阴影里,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他看着屏幕上赤井小心翼翼护住婴儿的动作,突然想起五日前,琥珀在靶场摔倒时,自己也是这样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朗姆阁下,”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暗星计划的所有资料,早在二十年前就该随着宫野实验室一起销毁。”
“所以你想说,是有人刻意留下这些克隆体,等着看组织的笑话?”朗姆突然指向其中一块屏幕,那里正播放着琥珀破解“蜂巢”仓库系统的画面,“还是说,你这位宝贝养女,根本就是宫野厚司埋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
会议室内的温度骤降。贝尔摩德忽然轻笑出声,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阁下,与其质疑Gin的忠诚,不如看看这个——”屏幕切换成FBI内部通讯,茱蒂的声音清晰传来,“赤井,你确定要把那个孩子交给灰原哀?她看见冷冻舱编号时的反应很不对劲……”
琴酒的瞳孔微缩。冷冻舱编号002-明美,003-志保,而001号实验体的名字,被刻意涂抹成一片焦黑。他突然想起宫野厚司笔记本上的残页:“琥珀是我和艾莲娜用自己的基因创造的完美载体……”
“帕帕!”琥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会议室的电子锁发出蜂鸣。小女孩穿着印有小骷髅图案的睡衣,怀里抱着黑客专用的迷你笔记本,银发上还沾着贝尔摩德给她编发时用的珍珠发饰,“妈妈说有坏人要欺负帕帕,我给门禁系统加了三层彩虹密码哦!”
朗姆的机械义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但当琥珀蹦跳着跑到琴酒身边,仰头递上一块融化的巧克力时,这位令整个地下世界战栗的二把手,竟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咒骂——没人敢在“暗星”面前动琴酒一根汗毛,尤其是当她掌心正悬浮着会议室所有监控摄像头的数据流时。
“宝贝真厉害。”贝尔摩德笑着抱起琥珀,指尖划过她眉心的痣,“不过下次记得,彩虹密码要换成组织专用的摩尔斯电码哦。”
深夜的东京湾码头,保时捷的车灯扫过废弃集装箱。琴酒将琥珀放在货柜顶上,自己则隐入阴影。五分钟后,银色丰田驶入视野,赤井秀一抱着裹在黑色风衣里的复制体走下车,枪口始终低垂。
“你果然来了。”赤井的声音混着海浪声,“Gin,我们都知道,黄昏别馆的克隆体不是重点——”他掀开风衣下摆,露出婴儿襁褓上的黑色玫瑰刺绣,“宫野厚司在三十年前就计划好了一切,包括让你成为琥珀的‘监护人’。”
琴酒的手指扣紧扳机,却看见琥珀突然从货柜顶站起,摇摇晃晃地对着赤井挥手。月光下,两个孩子——一个在红方怀中,一个在黑方阴影里——的银发被海风扬起,竟形成完全对称的弧度。
“她叫明美。”赤井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声音轻得像叹息,“和我逝去的恋人,一模一样。Gin,你敢说,琥珀的DNA里,没有宫野明美的基因片段?”
这句话如惊雷劈开海面。琴酒猛然想起贝尔摩德的检测报告:琥珀的Y染色体与自己高度相似,而线粒体DNA却不属于任何已知数据库——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是宫野厚司用自己、艾莲娜,甚至明美的基因,创造出的“集大成者”。
“帕帕!”琥珀突然指着赤井怀中的婴儿,瞳孔里泛起细碎的蓝光,“那个妹妹…这里痛痛。”她按住自己的胸口,货柜上的铁锈突然悬浮起来,组成“001”的数字。
赤井的呼吸一滞。冷冻舱编号001,正是所有资料中被涂抹的存在。他突然意识到,琥珀能感应到克隆体的痛苦,因为她们共享着“暗星计划”的核心代码——或者说,琥珀根本就是所有克隆体的“母本”。
“带她走。”琴酒突然放下枪,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下次再让我看见FBI的枪口对准她,我会亲手打爆你引以为傲的狙击镜。”
他转身走向保时捷时,琥珀突然挣脱贝尔摩德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跑向赤井。小女孩踮起脚,在明美克隆体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怀中的笔记本突然跳出一串代码——那是黄昏别馆地下三层的坐标,也是宫野厚司当年写下“暗星真相”的地方。
“帕帕,妹妹的星星迷路了。”琥珀仰头望着琴酒,眼中倒映着港口的灯火,“我们帮她们回家,好不好?”
引擎声打破寂静时,赤井看着保时捷消失的方向,手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他解开襁褓,发现明美克隆体的手腕内侧,正浮现出与琥珀相同的星型胎记,只是颜色更浅,像随时会消散的幻影。
“赤井!”茱蒂的车在远处急刹,“总部传来消息,灰原哀破译了冷冻舱的加密日志,上面说……”她突然看见赤井怀中的婴儿,声音哽咽,“明美她…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克隆,所以在最后一次任务前,偷偷把自己的卵细胞藏进了暗星计划的培养舱。”
海风掀起赤井的风衣,露出他内侧口袋里的照片——十七岁的明美,正抱着襁褓中的琥珀,笑得像春日的阳光。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宫野一家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希望寄托在这个集三家基因于一体的孩子身上,让她成为穿越黑暗的桥梁。
而此刻的保时捷内,琥珀正趴在琴酒膝头,用蜡笔在他的任务报告上画着两个牵着手的火柴人。她不知道,自己掌心的温度,正在悄悄融化琴酒三十年来冰封的心脏;也不知道,当赤井秀一拨通灰原哀的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句话是:“表哥,你见过瞳孔里有银河的孩子吗?我哥哥和嫂子,曾说那是能照亮组织的光。”
夜色渐深,东京塔的灯光在海平面投下倒影。琥珀忽然指着窗外惊呼:“帕帕!星星掉进海里了!”琴酒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看见水面下有潜艇的探照灯闪过,灯光明灭间,映出朗姆的机械义眼——以及他怀中抱着的、与琥珀完全相同的克隆体,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属于“暗星”的璀璨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