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的嘶吼在冰渊中形成音爆，陆昭的耳膜渗出鲜血。下坠途中，他看见冰层裂缝中嵌着无数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正渗出黑雾。玄鳞逆鳞处的蝎尾针突然脱落，魔气如潮水褪去，龙瞳恢复清明的刹那，他甩尾将陆昭抛向冰壁。

"抓住！"玄鳞的龙爪撕开腹部，掏出血淋淋的妖丹掷向深渊。妖丹炸开的金光照亮冰渊全貌——底部竟盘踞着完整的相柳骸骨，九颗头颅分别咬着不同法器，其中一颗衔着的青铜卷轴，正是陆九渊的手迹！

陆昭用承影剑刺入冰壁减缓下坠，剑气扫过之处，冰层显现出古老的壁画：女娲斩黑龙以济冀州，断鳌足以立四极。而那条被斩的黑龙逆鳞处，赫然生着与玄鳞相同的星图胎记。

"原来你早就是局中人..."陆昭望向苦苦支撑结界的玄鳞。小兽的背甲正在龟裂，金血染红冰壁："少废话！取卷轴！"

相柳骸骨突然震动，九颗头颅同时喷吐毒焰。陆昭的白虎炼魂诀突破极限，识海中的白虎虚影仰天长啸。他踏着坠落的冰锥跃向骸骨，女娲石在心口投射出补天阵图。毒焰触及阵光的瞬间，竟化作滋养阵法的灵气。

"就是现在！"玄鳞吐出本命精血绘成传送阵。陆昭抓住卷轴的刹那，相柳眼眶中腾起幽蓝鬼火——那竟是二十年前失踪的陆九渊残魂！

"父亲？"陆昭的剑气滞在半空。

残魂发出机械般的声音："计划第三阶段启动，抹杀..."骸骨巨尾横扫而来，玄鳞的结界应声破碎。生死关头，陆昭捏碎天机玦表层的玉壳，露出内层漆黑的混沌核心。归墟海眼深处传来共鸣，整座昆仑山脉开始崩塌。

***

冰渊底部突然升起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陆昭在坠落中看清那些手臂的腕部都戴着天机盟制式手环，最新几具尸体穿着现代登山服——正是父亲探险队的成员。

"原来归墟是..."玄鳞突然被门内射出的锁链缠住，"快走！这是葬神..."

陆昭的承影剑斩断锁链，自己却被门内吸力扯住。女娲石爆发的神光中，他看见门后景象：十二根天柱倾塌，共工怒触不周山的场景正在重演。而崩塌的天幕裂缝里，隐约可见九霄云宫的轮廓。

相柳骸骨在此刻完全苏醒，陆九渊残魂融入主颅。九件法器同时发难，冰渊被轰出贯穿山体的隧道。陆昭借着冲击波倒飞而出，怀中卷轴展开的刹那，浮现出星际罗盘——指针正指向渤海深处的坐标。

"抓住！"赶尸人罗睺的拘魂索缠住陆昭脚踝。他身后站着三百阴兵，每个都散发着药王谷修士的气息："令尊要我带句话，女娲石该物归原主了。"

玄鳞突然暴起，魔化的利爪撕碎半数阴兵。他叼起陆昭撞向冰壁，用最后的力量撕开空间裂缝："去归墟...找冰夷..."

裂缝闭合前的瞬间，陆昭看见罗睺捏碎玉符。药王谷地牢的画面闪现：苏清歌的残魂被注入青铜鼎，鼎中炼制的丹药散发着与女娲石同源的气息。

***

渤海风暴中心，陆昭从昏迷中醒来。玄鳞缩成巴掌大的小兽，龟甲缝隙塞满冰渣。他展开青铜卷轴，甲骨文记载的内容令人窒息——所谓弑神计划，竟是陆九渊与九霄云宫的交易：以女娲石为饵，诱十二尸祖现世，再借天道劫雷肃清三界。

卷轴末尾的星图突然活过来，显示出实时天象：北斗第七星摇光被血色侵染，对应苏晚暖的生辰八字。怀中的天机玦嗡嗡作响，玉玦中央裂开细缝，露出半枚混沌色的玉碟残片。

"造化玉碟..."玄鳞虚弱地抬头，"难怪能修改因果。"

海浪突然平息如镜，月光下浮出条冰晶栈道。尽头处站着位白发龙女，额生玉角，手持的权杖镶嵌着相柳之眼："冰夷等候多时了。"她轻点权杖，陆昭胸前的女娲石自动离体，"女娲娘娘的劫身，该归位了。"

龙女身后升起十二尊神魔雕像，其中三尊已然苏醒：后卿、嬴勾、旱魃。每尊雕像脚下都跪着个戴天尊面具的身影，面具的纹路与陆昭在车祸现场看到的黑袍人如出一辙。

"你父亲抽走情魄，是为让你成为合格的道具。"冰夷的龙尾扫过海面，映出陆九渊在九霄云宫执棋的画面，"而我要你成为弑神者。"

玄鳞突然咬破陆昭手腕，金血滴入海面唤出青铜巨门。门内传出相柳的咆哮，以及陆九渊冰冷的宣告："吾儿，该收官了。"

风暴再起时，冰夷权杖点向陆昭眉心。女娲石与造化玉碟残片融合，在他额间烙下混沌道纹。归墟之门轰然洞开，十二尸祖的嘶吼与九霄云宫的钟鸣响彻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