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闪烁的 KTV包厢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酒味和香水味。

一个戴着金表、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酒杯，见程浩等人闯进来，只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年轻人，挺有手段啊。”

程浩盯着对方，心里没有丝毫轻松。

这人他认识，叫李三儿。

既是道上的，也是个商人。

前世的时候，李三就是个狠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且压价极狠。

对他来说，光彩不光彩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达到他的期许。

根据前世了解到的信息，李三目前手里有一座铜矿。

但他手里有一个跨国项目，是跟人合作汽车配件的。

所以，他才需要铁矿吧。

对方一脸玩味的看着他：“行了，你的铁矿，开个价吧。”

程浩一言一顿：“不卖！”

李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来，眼神里带着阴狠：“你说什么？”

程浩道：“虽然不卖，但可以合作。”

李三不屑：“合作？你拿什么跟我合作？我一个月的流水够你开十座矿场。”

“就凭这个。”

程浩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零件，表面细密的齿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个月市机械展上，那台误差值零点零三毫米的发动机齿轮，你应该还有印象？”

李三的手指猛地攥紧酒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

三天前，他派去展会的技术主管还在为没能挖到齿轮的研发团队而暴跳如雷——那套精密模具不仅让生产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四十，废品率更是跌破行业标准，如果能拿到图纸，他不仅仅能拿下合作，更能大赚一笔。拿到的钱去弄个铁矿不成问题。

但问题就在于——他现在弄不到图纸，更不知道怎么去找人。

现在人来了，他却觉得不太行……谁知道对方是不是骗子。

此刻看着程浩掌心的零件，他喉结动了动，却仍冷笑道：“空口无凭，谁知道是不是你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能借大哥大用用吗？”

程浩朝桌上的黑色大哥大扬了扬下巴。

中年男人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把电话推过去，金属外壳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声响。

电话拨通时，程浩余光瞥见包厢角落的黄毛正偷偷往门外挪。

他猛地扣住对方肩膀，指尖几乎要陷进对方的肩胛骨：“黄哥这是要去哪？”

黄毛僵在原地，脖颈后的冷汗顺着纱布往下淌。

电话那头传来周老板略显疲惫的声音：“小程？这么晚……”

“周叔，机械展上那套齿轮模具，您还记得吧？”程浩刻意提高音量，“现在我和负责跨国项目的李总在一起，他想确认一下——”

“等等！”听筒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显然周老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张？是不是姓李的那个铜矿老板？你让他接电话！”

李三的表情从漫不经心转为警惕，接过电话时指尖有些发颤。

听了几句后，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原本嚣张的后背慢慢弯成恭敬的弧度：“周工！您怎么不早说……是是，一定好好招待！”

挂电话的瞬间，中年男人的西装后背已经洇出深色汗渍。

他转身时脸上堆满笑，连眼角的皱纹都仿佛镀了层殷勤的光：“程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来，咱们得好好喝几杯！”

说着就要去拿桌上的洋酒。

“不必了。”程浩侧身避开对方递来的酒杯，“我希望趁周叔赶来前，先把合作条款谈清楚。”他从口袋里掏出折叠整齐的合同，纸张边缘还带着矿场的粉尘，“我以齿轮模具技术入股，占项目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同时要求使用我的铁矿作为唯一原材料供应商。”

“百分之二十？”

中年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程兄弟，这技术再厉害，没有我的生产线、渠道和资金，也不过是图纸上的玩意儿……”

“李总，您上个月是不是刚被合作方投诉齿轮精度不达标？”

程浩突然打断他，目光扫过对方骤然紧绷的下颌，“我听说，那批货价值三百万，要是不能按时交付替代品，违约金足够让您的铜矿停工半年。”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三死死盯着程浩，像是要把他的每根骨头都看穿。

十秒后，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重重拍在程浩肩膀上：“痛快！果然能在道上闯出名堂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时包厢门被撞开，周老板满头大汗冲进来，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

他一眼看见程浩手里的合同，立刻接过仔细翻看，镜片后的眼睛越瞪越大：“百分之二十？小程你太客气了！就凭这套模具，至少要百分之三十！”

李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黄毛的绷带还白。

程浩却按住周老板的手，朝张总伸出掌心：“百分之二十，加上优先使用我矿场的附加条款。李总，这是双赢的机会。”

霓虹灯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明明灭灭。

李三最终咬牙点头，接过周老板递来的钢笔时，笔尖在合同上洇出个墨点。

签完字的瞬间，他突然拍了下脑袋，冲着门外大喊：“来人！把最好的茅台拿上来！”

“不必破费了。”

程浩后退半步，避开对方热情的拉扯，“合同一式三份，周叔做见证人。至于庆功宴，等第一批配件验收合格再说。”

他瞥了眼墙角瑟瑟发抖的黄毛，“不过有件事，我想张总应该给这些受伤的村民一个交代。”

中年男人的笑容再次堆满整张脸，掏出支票簿龙飞凤舞写下数字：“应该的！医药费误工费，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