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
嚓嚓！
程浩蹲在柴房前磨猎刀，刀刃在磨石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柳清荷端着热粥从屋里出来。
睫毛上的蒸汽凝成了细小的水珠。“程浩哥，喝点粥再磨吧！”
同一时刻，村口突然传来吉普车的轰鸣。
嗡嗡！
打破了小村庄的寂静。
程浩手指一紧，心中暗自思量。
在这个年头能坐吉普车的，至少是个大领导。
刘满囤满脸宿醉的后潮红，提着裤腰带慌慌张张地从家里冲出来，边跑边大喊。
“各家主事的老少爷们，快都放下手里的活，赶紧出来！县里领导来视察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程浩和柳清荷踱步出来，双眼微眯地望向村口的方向。
首先是三个穿军装的人，率先从下车。
为首的男人三十多的年纪，右边额头有一条五厘米长的疤痕，从剑眉划下。
一双锐利的鹰眼，危险地扫过人群。
民兵队长突然立正，行标准礼。
“周部长好！”
“竟然是周卫国？他怎么会被调到这边武装部的?”
咣当！
柳清荷指尖一颤，粗瓷碗在泥地上砸出闷响。
她迅速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
当初武装部的那帮人批D父亲，至今还历历在目。
程浩悄悄按住她发抖的手，像是要给予力量。
这丫头估计是想到柳伯父的事情了吧。
“听说你们村里出了个猎熊英雄？不知是哪位？”
周卫国声音不大，却非常的有穿透力。
原本叽叽喳喳的村民，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卫国眼神像X光射线般扫过所有的青年。
最后定格在了程浩身上，语气笃定道。
“你是程浩！”
还没等程浩出言，刘满囤就挤到伸出，谄笑着递上搪瓷缸。
“周部长舟车劳顿，这是红糖水，有什么咱们可以先去大队...”
“让你说话了！”
周卫国伸出手指挪开搪瓷缸子，径直走到程浩跟前。
两个男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
周部长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出于军人的本能反应，
这小子身上熟悉的气质！
“报告首长，我就是程浩！”
程浩故意站得不是很标准，但多年的习惯，让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行了个标准军礼。
等反应过来后，急忙改成挠头动作。
周卫国嘴角抽了抽。
“听说你徒手打死了黑熊和老虎？”
“运气好而已！”
“放屁！”
赵小虎突然跳出来，反驳道。
“他肯定用了土木仓！我叔叔可是都亲眼看见了的！”
“你闭嘴！”周卫国厉喝一声。
赵小虎被吓得一个趔趄，转头发现程浩在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程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正好到了检查民兵训练的时候，你来当示范吧。”
也不给赵小虎反驳的机会，径直向靶场走去。
柳清荷偷偷拽住程浩的衣角。
“那个周部长看你的眼神，像老猎户打量狐皮的眼神。”
程浩面上却波动声色，心里一凛。
这丫头直觉还真准！
前世在特种部队时，教官挑人就是这种眼神。
靶场边上，周卫国突然抽出五四式手枪，递给程浩。
“会用吗？”
程浩装作笨手笨脚地接木仓。
食指虚扣扳机，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枪身。
“是这样扣扳机？”
村民们倒吸凉气。
“这年头摸过真木仓还真没几个，程浩可是出了名的窝囊废！”
周卫国则是眉头紧锁，退后两步。
出身老侦察兵，心中疑惑丛生。
这小子用木仓的手势是练过吗？“五十米胸靶，打完三发。”
程浩举手射击。
嘭！
第一木仓故意脱靶。
嘭！
第二木仓擦着靶边。
人群里的传出嗤笑声。
“还真是废物！”
嘭！
第三发子弹击发时，程浩的呼吸恰好落在两次心跳之间，枪管微微下压三度。
这是他在南疆战场养成的肌肉记忆。
“八环！”“一名看靶的军兵惊呼道。
周卫国猛的上前查看，死死盯着靶纸，久久不语。
这个弹孔边缘异常整齐，是神枪手刻意控制的痕迹。
太阳西斜。
程家小院拆房中。
程浩正在清理虎骨。
嘭！
木门突然从外面被踹开。
周卫国独自站在门外，手臂上着挂着两个油纸包。
周卫国突然用越南语快速说了句，（你是哪个部队的？）
程浩瞳孔骤缩，右手条件反射般比出特种部队特有的战术手势，又在半途硬生生转为挠头动作
周卫国开门见山，眼珠子在拆房中不停地转动。
“云岭特战大队还是雪原突击队？”
程浩额角瞬间冒出冷汗。
这两个都是绝密特种部队名称，这支部队现在应该还没有人知道的才对。
“首长说笑了，我哪有那个本......““立正！“周卫国突然暴喝。
程浩身体先于大脑反应。
啪！
站成标木仓。
等回过神来，一只冰冷的木仓口顶在他脑袋上。
房内只有灶膛里火星爆裂的噼啪声，硝烟味混着松脂香在两人之间弥漫。
“也是才要组建的部队。”
程浩缓缓举起手，。
“您怎么会知道的？”
木仓口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周卫国心中先是震惊，随后转化作狂喜。
“果然是你！去年军区大比武，有个蒙面教官，三秒放倒我们整个侦连。”
程浩大脑飞速运转。
前世他确实在78年担任过秘密教官，但当时所有人都戴着面罩。
“您认错人了。”
程浩突然发力，一个肘击直击要害，顺手将木仓抢了过来。
像是想到了对方前来的目的。
“不过要是为打土匪的事，我倒是可以帮忙。”
周卫国揉着手腕大笑，转而压低声音
“好小子！，县里收到线报，有流窜犯往你们这片山区逃。
我看过你设的陷阱—专业丛林战手法。
两人正说着，窗外传来“咔嚓“的树枝断裂声。
夺！
程浩闪电般推开周卫国，一根削尖的竹竿刷地钉入刚才的位置。
“赵小虎！”
程浩踹开窗户，看清了夜色中仓皇逃窜的背影。
周卫国脸色铁青，道：“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谈话。”
十公里外，赵小虎跌跌撞撞冲进村长家。
“叔！那当兵的要招程浩进武装部！”
啪嗒！
刘满囤嘴巴里的烟掉在地上。
李淑芬尖着嗓子叫起来：“这回那小废物岂不是更嚣张了？”
赵富贵冷着脸从里屋出来，从腰间把上锈的钥匙取下来，递给李淑芬。
“去把柴房梁上第三根椽子后面的家伙请出来。”
赵富贵转向赵小虎，道：“明天你进城把马三炮找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