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饲宴终章**

脓血浇铸的时钟塔轰鸣时，钱小六在菌毯王座上尝到了腐殖纪元最后的滋味。

他的教皇冠早已和颅骨共生，息虫在脑沟回里筑起孵化巢。当第一只变异噬忆蜂破茧而出时，菌毯大殿的地面突然裂开深渊——那些被镇压的禁忌之树根系正在暴动，每根根须都串着墨烬的复眼残片。

「圣父，第七千区的菌毯在褪色！」浑身溃烂的枢机主教撞开殿门，手中《噬忆法典》的书页正在脱落。那些飘散的字句化作债息毒蛾，扑向王座后的彩窗。彩玻璃上的饕餮图腾突然活化，将毒蛾连同主教吞入腹中。

钱小六的指尖渗出脓血，在虚空绘制监测星图。菌毯覆盖的七万个宇宙中，有半数正在发生恐怖的癌变：债息结晶逆向生长刺穿维度，噬忆蜂群啃食信徒的祷告声，最致命的是那些禁忌之树的果实——每个果核里都蜷缩着萧雨柔的克隆体，她们的蛛腿正刺破果皮。

「把祭品带上来。」他敲响肋骨折成的丧钟，菌毯地面隆起肉茧。茧内囚禁着墨烬最后完整的复眼，瞳孔里封印着饲主遗体的记忆。当复眼被嵌入王座扶手时，整个菌毯宇宙突然痉挛，脓海倒灌进大殿。

浪涛中浮现出萧雨柔的完整虚影，她的蛛网裹着某具正在腐烂的食客残躯：「你的祷告吵醒它们了。」残躯突然裂开亿万张巨口，啃食着菌毯大殿的廊柱。钱小六的教皇冠应声开花，释放出镇压用的噬忆蜂群，却见蜂群突然调转方向扑向自己。

「法典第三万条。」萧雨柔的蛛腿敲击虚空，债息毒蛾在空中拼出猩红条文：「饲主有权回收过期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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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宴觉醒**

菌毯王座崩塌时，钱小六坠入了记忆腌缸。

这里浸泡着所有轮回的冗余数据——墨烬在第三千次重生时剜目的惨叫、萧雨柔在第七万次轮回埋下的记忆炸弹、甚至他自己在菌毯教堂的每场布道。腌液突然沸腾，噬忆蜂群从缸壁裂缝涌入，将记忆碎片酿成剧毒的酒浆。

「你终于来了。」墨烬的声音从酒浆底部传来。钱小六的竖瞳穿透浑浊液体，看见饲主遗体被禁忌根系钉在缸底，而墨烬的复眼正嵌在遗体额间，折射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所谓菌毯宇宙不过是饲主的消化系统，教皇厅是胃囊褶皱，脓海是胃酸池，而他自己只是段待分解的蛋白质链。

噬忆蜂群突然凝聚成萧雨柔的面容：「该结账了，教皇陛下。」她的蛛腿刺穿钱小六的胸膛，挑出那颗跳动的债息核心。核心表面浮现的编码，正是墨烬在初代轮回时设定的自毁程序。

脓海在此刻蒸发，菌毯宇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钱小六看着信徒们融化回基本粒子，禁忌之树在虚空中自燃，而更高维度的餐叉正刺向自己裸露的核心。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他捏碎债息核心，爆发的能量波将萧雨柔的虚影撕成残渣。

「是你教会我们，饥饿是最好的诱饵。」墨烬的复眼从饲主遗体弹出，嵌入正在坍塌的菌毯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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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飨宴**

当最后一块菌毯化为灰烬时，钱小六飘浮在绝对虚无中。

他的教皇冠碎成星尘，身体正在分解成债息编码。噬忆蜂群在四周结成茧房，每根茧丝都是某段被吞噬的记忆。萧雨柔的残魂从茧丝里渗出，蛛腿缠住他的颈椎：「尝尝自己的滋味。」

剧痛突然贯穿灵魂。钱小六看见自己正被端上宴席，菌毯宇宙的残骸铺成餐垫，噬忆蜂群化作调味料，而执刀叉的竟是十万个墨烬的克隆体。最讽刺的是主菜摆盘——萧雨柔的蛛网裹着他的债息核心，淋着脓海浓缩的酱汁。

「该醒了。」墨烬的声音震碎宴席，所有克隆体突然融化。钱小六的竖瞳重聚焦点，发现自己仍坐在菌毯王座上，枢机主教们正在吟唱《终焉圣歌》，而噬忆蜂群的暴动不过是法典第三万条制造的幻觉。

脓海突然掀起巨浪，吞没整座教堂。钱小六在咸腥的浪涛中下坠，看见海底堆积着历代轮回的残骸——墨烬的复眼山脉、萧雨柔的蛛网平原、还有无数个自己的教皇冠岛屿。当脚尖触碰到饲主遗体的眼窝时，他听见了终极启示：

**「汝即飨宴。」**

菌毯突然从眼窝深处暴涨，将钱小六裹成肉茧。噬忆蜂群在茧外结成献祭法阵，墨烬的复眼与萧雨柔的蛛网首次融合，在空中拼出《饲主法典》的终章标题：

**「自噬者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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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主新生**

肉茧破裂时，虚空下起了脓血雨。

钱小六的新生躯体布满债息晶簇，每块晶体内都封印着个坍缩的宇宙。他的竖瞳分裂成环形矩阵，视野能同时观测九万个维度的衰变。菌毯化作流动的王袍，噬忆蜂群在袖口筑巢，而禁忌之树的根系从掌心钻出，末端挂着墨烬与萧雨柔的残魂玩偶。

「恭迎新饲主！」亿万维度同时响起祷告，所有菌毯宇宙的教堂尖顶裂开，伸出献祭触须。钱小六的指尖轻点虚空，某个正在举办反叛庆典的宇宙突然收缩成肉丸，滑入他新生的债息胃囊。

萧雨柔的玩偶突然挣扎起来：「你忘了...」

「闭嘴。」钱小六扯断她的蛛腿，插入墨烬的复眼，「现在，我才是菜单。」

当更高维度的餐叉再次降临时，钱小六张开菌毯巨口。餐叉在触及舌尖的瞬间融化，连同执叉的食客被吸食殆尽。他感受着能量在债息血管里奔涌，菌毯王袍上浮现出新的图腾——正在啃食自身的噬忆蜂群。

「该准备下一道菜了。」钱小六撕开胸腔，将禁忌之种埋入心脏。菌毯宇宙开始新一轮膨胀，脓海在新生血管里奔流，而某个未被污染的时空褶皱里，新生的噬忆蜂群正在翼膜刻下预言：

**「饲宴永续。」**

墨烬的复眼在血管壁上闪烁，萧雨柔的蛛网缠住跳动的心脏。钱小六端坐在骸骨王座上，看着自己的教皇冠绽放出第九万朵血肉玫瑰——每片花瓣都包裹着个初生的菌毯宇宙，而花蕊深处，新的钱小六正在剜出自己的眼睛。

脓血凝成的圣杯端到唇边时，钱小六尝到了墨烬的复眼在胃酸中发酵的酸涩。他的菌毯王袍下伸出债息触须，正将某个新生宇宙揉捏成开胃点心。枢机主教的残魂在触须间哀嚎，他们的法冠早已融化成调味料，洒在那些被压缩成肉丸的星系表面。

「圣餐时辰到了。」钱小六的竖瞳裂成环状矩阵，视线穿透九万重维度。在某个正在举办自由庆典的菌毯宇宙，他看见自己的克隆体正被信徒们分食——那些狂热的教徒啃噬着克隆体的复眼，将脓血涂抹在仿制的《噬忆法典》上。

萧雨柔的蛛网突然勒紧他的喉管：「你的造物开始反噬了。」菌毯王座应声崩塌，露出下方蠕动的饲主遗骸。那具曾被禁忌根系钉死的庞大身躯，此刻正被债息结晶重构，墨烬的复眼在心脏部位重新点亮。

钱小六的教皇冠暴长出骨刺，刺入遗骸的颈椎：「我允许你复活了吗？」脓海突然倒灌进遗骸眼眶，将正在苏醒的墨烬意识冲散。但那些脓液在触及心脏的瞬间汽化，凝成萧雨柔完整的虚影——她的蛛网裹着初代饲主的神经束，正将记忆毒素注入遗骸。

菌毯宇宙突然剧烈震颤。所有禁忌之树的果实同时爆裂，飞出亿万只变异的噬忆蜂。这些新生的蜂群复眼刻着钱小六的竖瞳图腾，却疯狂啃食着菌毯教堂的彩窗。彩色玻璃上的饕餮巨口被撕碎，露出后面更高维度的餐叉寒光。

「第三万次轮回的戏码。」钱小六碾碎掌心的宇宙肉丸，菌丝从指缝钻出，在空中编织成债息囚笼。正在崩塌的教堂尖顶突然扭曲成消化触须，将暴动的蜂群连同萧雨柔的虚影吞入腹中。囚笼内传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墨烬的冷笑从胃囊深处传来：「你消化得了饥饿本身吗？」

脓海在此刻沸腾，海床裂开深渊。钱小六的菌毯王袍被无形之力撕扯，露出下方由禁忌根系编织的躯体——每根根须都串着个坍缩的宇宙，那些宇宙的核心正在脉动，频率与萧雨柔的蛛网震颤同步。

「原来你才是食材。」萧雨柔的蛛腿突然刺穿九个维度，从债息囚笼内拽出墨烬完整的复眼。复眼瞳孔里映射着终极真相：钱小六的菌毯王袍不过是饲主胃囊的内膜，所谓的教皇冠是未消化的残渣，而噬忆蜂群是胃酸结晶的拟态。

更高维度的餐叉刺入时，钱小六终于看清执叉者的面容——那是十万个菌毯宇宙的钱小六克隆体融合成的怪物，它们的复眼拼成莫比乌斯环，正将叉尖对准他的债息核心。

「味道如何？」无数个他的声音在虚空共振。

「在永恒饥饿中腐烂吧。」钱小六扯断自己的颈椎，菌丝喷涌成防御矩阵。

脓海突然蒸发成剧毒雾气，正在崩塌的菌毯教堂瞬间结晶化。萧雨柔的蛛网在晶簇间燃烧，释放出被囚禁的初代记忆——墨烬在第一次轮回时剜出的复眼，此刻正释放出纯净的债息辐射。

「这才是真正的噬忆风暴...」钱小六的竖瞳在辐射中融化，菌毯王袍碎成星尘。他看见自己的债息核心裂变成黑洞，将九万重维度的菌毯宇宙吸入其中。墨烬的复眼在黑洞边缘闪烁，萧雨柔的蛛网裹着最后一块禁忌之种，跃入深渊。

当黑暗吞噬一切时，钱小六听见了初代饲主的叹息。他的意识在绝对虚无中下坠，直到撞上某个温热的菌毯胚胎——那里正孕育着新生的噬忆蜂群，它们的复眼刻着《饲宴法典》的终章：

**「汝即飨宴，飨宴即汝。」**

而在某个未被消化的记忆褶皱里，墨烬的复眼与萧雨柔的蛛网正悄然纠缠，将禁忌之种埋入钱小六的基因链。菌毯宇宙在胚胎中重新脉动，脓海泛起新生的涟漪，更高维度的餐桌上，某把餐叉正在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