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逼死。
八十一鞭。
活活鞭杀至死!
虽然刚才听着下人汇报,心中已有猜测。
可当这些话从徐客口中说出来时,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作实质的煞气,还是忍不住在徐百川眼眶中爆发。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徐百川咬着牙,每一个字说出,便有一股寒意迸发。
徐客虽不曾抬头,可感受到那股来自眼前人的寒意,鼻子也是浓烈地一酸。
二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字,只是等了许久后,当寒意散去,徐百川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徐客这才抬头。
徐百川推动着轮椅,这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一个看上去跟徐客年纪相仿的少年,看到徐客后,他惊诧了一瞬,但再没有其他情绪。
“庆南,上茶。”
徐庆南沉默着沏好茶,随后便站在了徐百川身后。
“坐吧。”徐百川淡淡道。
徐客刚要坐在座位上,却突然听到徐百川开口:“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他腰身顿时一直,有些错愕。
“你应该知道我跟你爹的关系。”
“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是生是死,战王府是兴是败,包括你……”
“都跟我没有关系。”
“二叔……”徐客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二叔与父亲当初的关系。
二人年轻时,曾是这大楚军界翘楚,同年封侯,被称之为“帝国双壁”!
二人也曾并肩征战沙场,闯下赫赫声名,压得那一代人难以抬头。
二人曾是最亲密的兄弟,也是最亲密的伙伴,更是最亲密的同袍战友!
可惜,二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却是让二人彻底决裂,兄弟相悖!
那一年,父亲徐皇天,得圣上亲封战王,跻身大楚一流世家之主。
也是那一年,二叔徐百川,兵败桐庐关,双腿被毁,直接退出大楚军界,销声匿迹!
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徐客不得而知。
但父亲的确告诉过他,二叔徐百川,是他唯一可以倚靠的至亲!
“你能来找我,我很意外。”
“我早就说过,沈燕绝非良妇。”
“徐皇天不信我,终酿得今日局面。”
“这是孽。”
“况且,即便我想帮,也帮不了你。”
徐百川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二十年前我双腿残废,如今二十年萧条,我早已不复当初。”
“我守着这武平侯府,已是圣上垂怜。”
“指望我帮你报仇,只能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徐客闻言,低头沉默。
他料到二叔会这么说,也在心中想了应对之策。
可当他看到眼前中年人坐在轮椅上周身透着的颓废之气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厅中,一时寂静无言。
“庆南,茶凉了,给他续上。”
徐客偏头,杯中茶冒着热气,而他,一口不曾饮。
徐庆南刚要动身,徐客伸出手阻止。
他望着徐百川冷漠的眼神,双手作揖:“二叔身陷囹圄,今天……是客儿唐突了。”
“来日,客儿再来看您。”
徐客不怪他。
甚至还有些心疼。
当初惊才绝艳的帝国双壁,如今这般模样。
况且后者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赶走,也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说完,徐客转身离开。
而徐百川,也没有留。
翻过侯府的门墙,步入狭窄的巷道,巷道尽头,是繁华的街道。
“唉……”
而就在他准备踏出巷道时,身后却有脚步声传来。
徐客回头,是徐庆南。
徐庆南面无表情,整个人的气质很是忧郁。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递给了徐客。
而后又一句话没说,翻身又回了侯府。
徐客打开符纸,只见上面写有几个字:城南老颜铁铺。
墨迹未干,笔锋仓促,应是刚写的。
徐客瞳孔微微一缩,眼中不自觉流露喜色。
他朝着侯府再度躬身,这才紧握着符纸,抽身没入繁华街道中。
……
“爹,你如今境遇,都是战王府造成。”
“您不是发过誓,再不与战王府有任何瓜葛,如今为何又……”
徐庆南推着徐百川来到院子里,语气淡漠地说道。
徐百川拿着喷壶,随手浇洒着面前开得并不艳丽的花圃。
“我没有帮他。”
“那你写那符纸……”
“城南铁铺,本就是徐皇天的暗棋,我不过……顺手为之罢了。”
徐庆南闻言摇了摇头,面色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不悦:“若非当初那件事,你又何至于被困在这一方囚笼之中。”
“他喊你一声二叔,你倒是心软了。”
“也不想想他们当初是如何对你的。”
听到这,徐百川放下手中喷壶,而后转身看了徐庆南一眼,淡淡道:“我心软?”
“平日里这侯府,连只苍蝇都钻不进来。”
“若不是你故意放水,他徐客能这么轻易地混进府里,还能这么轻易地见到我?”
这话一出,徐庆南被噎得表情一滞。
他脸色变幻一瞬,直接转身就走。
“推我回屋啊,一会儿变天了。”
徐庆南头也不回。
徐百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
而他回头,望着自己的双腿,久久无言。
这一日,武平侯府的仆人,听了整整一下午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声,还有不断捶打双腿的闷响。
……
玄灵域,大致上分为五大板块。
大楚帝国、龙魔帝国、南蛮帝国、西域诸国以及东海群岛。
二十多年前,战王徐皇天北击龙魔三千余里,一举击溃龙魔帝国主力,彻底解决了困扰大楚北方边境的积年隐患。
短短二十年,在楚武帝的励精图治之下,大楚竟隐隐有着要成为玄灵域霸主的迹象。
而楚帝国的皇城,更是几经扩建,占地千顷。
城南区域不属于权贵,以三教九流居多,是皇城中最为鱼龙混杂之地。
离了武平侯府,穿过数条主干道,耳边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逐渐响起,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方才找到老颜铁铺。
铛!
铛!
铛!
这一条街上,差不多聚拢了五六家铁铺,可其他铁铺大都门可罗雀。
独独这老颜铁铺铁花四溅,门前摆放着一件件透着寒光的利器。
徐客看了看手中的符纸,他不知道二叔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里。
但如今已然到了,这其中有什么说法,他自然是要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