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嶷山化作的剑齿咬穿第二十四重天时，楚昭然耳畔突然响起玉磬清音。这是当年清瑶在药王谷亲手给他系上的清心铃，此刻却在混沌中发出示警。

十二品灭世黑莲自破碎的天门中升起，莲台上端坐的佛影让他浑身剑意沸腾——那分明是凌无涯的气息，但佛影手中托着的，竟是缩小版的葬剑冢模型！

"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佛影指尖轻点，楚昭然身后的剑魂突然发出惨叫。七十二峰凝结的剑齿开始脱落，露出山体内部蠕动的血肉——那些被吞噬的历代剑修骸骨，正在佛光中重新拼接成完整人形。

楚昭然突然按住心口，混沌钟碎片在皮下游走。他清晰感受到某种更高维度的注视，仿佛自己是棋盘上即将被围剿的孤子。

"你以为挣脱了轮回？"佛影周身浮现出七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燃烧着与楚昭然容貌相同的虚影，"这七具轮回道身，不正是你亲手埋葬的么？"

剑冢血肉突然爆开，十万重生前消散的故人破体而出。楚昭然眼睁睁看着清瑶的残魂被佛光浸染，化作手持念珠的比丘尼；当年为他战死的弟子们，此刻正结成诛仙剑阵向自己逼近。

"梵种生根时，最忌动情。"佛影抬手招来往生璧，上面浮现出楚昭然从未见过的画面：初入仙界的清瑶跪在凌霄殿前，亲手将三魂七魄注入轮回盘。

楚昭然突然大笑，笑声震碎了三千里外的接引仙台。他任由诛仙剑阵穿透胸膛，右手却插进自己丹田，拽出半部染血的《补天策》："你们是不是忘了...道种最美味的部分是反噬时的绝望？"

混沌钟碎片突然逆时针旋转，整座剑冢的血肉开始坍缩。那些被复活的故人虚影发出凄厉哀嚎，化作血色丝线缠住佛影。楚昭然破碎的道体里，缓缓站起一个缠绕着因果线的婴儿虚影——这才是梵天轮回真正的核心！

"不可能！"佛影首次失态，"梵种本体应该已经..."

"应该随着第七次轮回被你们收割？"婴儿虚影睁开九重瞳孔，声音却是苍老的剑鸣，"三百年前我就斩下这缕恶胎，用十万剑魂温养至今。"

九嶷山残留的峰体突然炸开，露出深埋地心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插着半截木剑，正是楚昭然初入山门时用的练习剑。剑身刻着歪扭的小字：【今日始知剑可斩轮回】

佛影突然凝固，他认出这是初代太虚剑尊的手笔——那个早在百万年前就该魂飞魄散的怪物！

"你以为的棋局..."婴儿虚影握住木剑的刹那，二十四重天同时亮起血色星辰，"不过是老夫借你梵天宗温养道种的苗圃。"

木剑轻飘飘斩落，佛影手中的葬剑冢模型应声而裂。更恐怖的是，三十三重天外的本命佛灯突然熄灭六盏——这具分身竟能伤及凌无涯本体！

楚昭然破碎的肉身开始重组，每块骨骼都浮现出剑冢符文。他踏着崩塌的天阶走向佛影，身后浮现出贯穿古今的剑道长河："该收利息了，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