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敲打窗棂的声音渐渐密集，林默就着铜盆里半融的雪水，将母妃留下的碧玉簪磨成简易棱镜。当掖庭方向传来第四遍《霓裳羽衣曲》时，他终于等到那束穿过云层的冬日斜阳。

"殿下，酒坛取回来了。"小荷抱着沾满泥土的陶瓮瑟瑟发抖，肩头落雪在炭盆旁蒸腾起白雾。

林默掰开泥封的手突然顿住——十年陈酿不该有这种刺鼻的酸味。他蘸了点酒液在指尖摩挲，瞳孔猛地收缩。这根本不是罗浮春，而是用甘蔗渣发酵的工业乙醇，混合着熟悉的硝化甘油气息。

"原来你早就来过..."他摩挲着坛底刻着的"丙辰年腊月"，正是掌心烙印的日期。三个月前做空墨西哥原油时，他往期货市场释放的假数据里，就掺着这种催化剂的分子式。

窗外忽然传来皮靴踩雪的吱呀声，林默闪电般将酒坛塞进床底。王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踹开殿门时，正看见废太子蜷在炭盆旁咳嗽，手里攥着半块硬如石块的黍米糕。

"哟，殿下还当自己是东宫之主呢？"王公公一脚踢翻炭盆，烧红的银骨炭滚到雪地里滋滋作响，"今儿内务府查账，冷宫这月的炭火钱...得补上三两银子。"

小荷扑通跪下："公公明鉴，我们连膳房的剩饭都..."

"啪！"

乌木算盘砸在小荷额角，血珠溅上林默苍白的脸。王公公鞋底碾着宫女的手指："要不让殿下给杂家舔靴子抵债？就像上个月舔恭桶那样？"

林默垂着头轻笑出声。他缓缓站起，明黄里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下狰狞的鞭痕——那是原主被废当日，皇后亲手持龙鳞鞭抽的。

"三两银子..."他咳嗽着解开发带，青丝垂落腰际，"劳烦公公备笔墨，我给江南织造局写个条子。"

王公公瞳孔骤然收缩。谁不知道江南织造是皇后娘家产业，但眼前这废物怎会知晓暗账秘密？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突然瞥见林默指间银光一闪。

"唰！"

浸过乙醇的丝帛遇火轰燃，王公公的貂绒大氅瞬间窜起火苗。两个小太监慌忙扑打时，林默已闪到他们身后，沾着硝化甘油碎片的指甲划过颈动脉。

"本宫昨日梦见司礼监的赵掌印。"他贴着惨叫的太监耳语，"他说地府缺个剥皮的巧手，我看公公的算盘珠子挺适合串人皮灯笼。"

当王公公滚进雪堆扑灭火焰时，林默正用他的乌木算盘拨弄炭灰："三两银子是吧？本宫给你算笔新账——"算珠突然迸裂，露出里面中空的暗格，十几颗东珠滚落在地。

"私吞暹罗贡品，按律该凌迟。"林默踩住王公公正要抓东珠的手，"不过本宫需要个跑腿的。明日此时，带二十斤木炭、五担精米过来。"他俯身捡起带血的东珠，"顺便告诉御膳房总管，他往太后燕窝里掺琼州糖霜的事...本宫恰好有份内务府真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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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林默在雪地里摊开从王公公那勒索的《皇城堪舆图》。月光照在酒坛倒出的乙醇上，折射出诡异的蓝光。他突然将整张地图浸入酒液，羊皮纸显露出朱砂绘制的密道——正是通往黑市的路线。

"殿下，桂花收了两斗。"小荷递上锦囊，突然惊呼，"这些桂花瓣...怎会变成金色？"

林默将锦囊悬在炭盆上方。乙醇蒸汽熏蒸下，花瓣渗出晶莹油脂，渐渐凝成琥珀色的液体——高纯度苯乙醇，21世纪香水工业的基础原料。

"明日你扮作浣衣局宫女，把这瓶'冷露香'卖给司饰坊的崔嬷嬷。"他将琉璃瓶塞进小荷手中，"记住，要当着李昭仪的面打碎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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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未时**，三皇子在御花园举办赏梅宴。当李昭仪裙裾飘过曲廊时，小荷"恰好"失手摔碎琉璃瓶。寒风卷着桂花冷香灌满回廊，正在吟诗的三皇子突然顿住，痴望着李昭仪鬓边颤动的金步摇。

"此香...此香名曰'锁麟囊'！"崔嬷嬷急中生智，"是西凉进贡的珍品，统共只得三瓶。"

林默在冷宫檐角看着这一切。当三皇子以百两黄金买下所有"冷露香"时，他正往乙醇里掺硫磺粉——昨夜发现的密道里，藏着前朝炼丹师留下的八百斤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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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京城最大的胭脂铺"天香阁"突然推出"冷宫仙露"。传言此香能令女子肌肤生辉，连皇后都遣人采买。没人注意到，运送香料的马车夹层里，正藏着从黑市换来的辽东舆图。

而真正的杀招藏在崔嬷嬷贪墨的黄金里——那些浇铸成元宝的黄金，内核都被林默换成了铅块。当三皇子用这批"黄金"收买边将时，就会引发他最擅长的"挤兑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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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林默在掌心烙印的日期上勾了个红圈。炭盆里煅烧的丹砂正析出水银，他将汞珠滴入特制香露，对着铜镜露出森白牙齿："该收网了。"

此刻的掖庭正在筹备除夕夜宴，三皇子怎么也想不到，他重金买通的御林军统领，早被林默用十倍铅芯黄金策反。而皇后安插在钦天监的暗桩，此刻正对着林默伪造的"荧惑守心"星图浑身发抖。

当全皇宫都在传"冷宫有紫气东来"时，林默正用硝化甘油炸开密道最后的石门。火把照亮地下宫殿的刹那，他望见母妃留下的青铜匣上，刻着现代英文花体字：

**To my dear time traveler**（致我亲爱的时空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