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这件事,你的确该给朕,给在场的大臣,给整个大周,一个交代!”
老皇帝语气平静,但还是自从周阳穿越到这以来,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话语跟他说话。
显然,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些。
整整六千多流民,才被送到石头山两天而已。
来之前,他想象哪怕看到乱糟糟的一片,哪怕看到流民没地方住,没东西吃,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从进来到现在,整整一个时辰,他连半个流民都没见到。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周阳,莫非真的……
周渊故作叹息一声,道:“三弟,你就别再硬撑了,趁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洛清深吸口气,道:“三殿下,我洛清说过的话,从不反悔!”
“任何后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可对此,周阳也不解释,只是抬头看了眼天色。
大雪早就停了,皓日当空,申时将近,夕阳即将西沉。
周阳点点头,抬起五根手指:“五、四……”
什么意思?
所有人不解。
拖延时间?
想到这个可能,周渊冷道:“三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真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其他大臣,也纷纷劝阻周阳,说出真相。
老皇帝没说话,只是眼里的希望慢慢退却,被失望取而代之。
可周阳依旧不管不顾:“三、二……”
周渊已经不耐烦,朝身后的赵文钟等大臣看了一眼。
赵文钟瞬间明白。
这是要让他们参死周阳的意思,不要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皇帝叹息一声,微微闭上眼。
洛清拳头捏紧,目不斜视。
洛长庚一言不发,脸上看不出喜怒。
眼看周阳就要一败涂地,他最后一个一字,也跟着吐出!
“咚,咚,咚!”
清脆的铜钟,敲了三声,响彻整个山谷。
“什么声音?”
“这石头山,莫名其妙敲钟做什么?”
所有人一脸不解。
唯有周阳微微一笑:“钟声一响,申时到了,工人们该下班吃完饭咯!”
工人?下班?吃饭?
什么意思?
所有人面面相觑,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宛若地震一样。
只见最靠近石头山的几栋木头房子里,密密麻麻,如蚂蚁搬家一样,露出一个个人头,排着队往方舱走。
男男女女都有,不过都是年轻力壮的。
有的蓬头垢面,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像是非洲鸡一样,这是煤球组……
其他女人偏多,衣裳干干净净的,则是味精和白糖组。
香水组则穿着周阳特制的简易版白大褂,还戴着口罩,男女混搭!毕竟制造香水即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
而且香水味虽然好闻,但天天闻着谁也受不了,自然得做好防护措施。
与此同时,刚刚升起炊烟的方舱里,抬出一筐又一筐大白馒头,白花花的有些晃眼睛。
旁边几十个大木桶,只有两种汤。
一是菜汤,二则是肉汤!
按照周阳定制的饮食规则,一三五,吃白菜汤配猪肉汤,二四六,则是青菜配牛肉汤!
周日,则是小鸡炖蘑菇!
按照周阳的星期计数法,今天是周二,所以是青菜汤配牛肉汤。
而且不用抢,每人两个馒头,两碗汤。
煤球组的加一个馒头!
总之一个字,量大,管饱,任性!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就连洛清,都看得目瞪口呆。
哪怕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肉香味。
然而,这些工人,却并没有哄抢,反而整整齐齐的排着队。
六千多号人,浩浩荡荡,没有一个人插队。
这场景,何其壮观!
所有人都看傻了,就连周渊也是如此,心里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见周阳走到广场最高的台阶上,接过姚松递来的扩音器,清清嗓子。
“咳咳!弟兄们,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数千号人,齐声道:“要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
周阳点点头:“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拼一次,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败!”
“今天睡地板……”
“……明天当老板!”
“加油,加油,加油!”
上千号人齐齐喊口号,声音雄浑,直冲九霄。
所有人连忙捂住耳朵,可又忍不住被这股气氛感染,莫名的热血沸腾。
周阳满意一笑,道:“发工钱,开饭!”
这一套连招,听得大臣们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不过还挺洗脑是怎么回事?
而所有工人喜笑颜开,排队开始打饭,别看人多,可也就一刻钟就搞定了。
每个人两个馒头,两碗汤,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就开干,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甚至把皇帝都有些看饿了。
吃完饭后,餐具全都自觉放回打饭的地方,模式和学校食堂差不多。
而工人们吃饱喝足,要么找片草丛靠一靠。
而大多的,则开始玩周阳设计的那些娱乐项目。
排队打乒乓球,踢足球,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欢笑声不绝于耳,这在京城的其他地方,是完全听不到的。
周阳嘴角带着笑容,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学生时代。
那时的他,也和这些工人一样,每天就是上学,吃饭,睡觉,无忧无虑,不用为明天担忧!
也许人生最大的幸福,不在于能赚多少银子,娶多少小妾,当多大的官!
而是每天有面包,有热汤,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老三,这些,这些难道都是……”
老皇帝都看呆了,满是不可思议。
洛清已经率先惊呼道:“是流民,他们都是京畿的流民!这些棉服,还是安良县县令买的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刚刚还说此地没人,看不到流民。
没想到只两刻钟,流民便全都出现在眼前。
没有想象中的尸体遍地,没有想象中的饿殍千里,更没有脏乱嘈杂。
反而每个人都有饭吃,都有工钱……
毕竟,别的东西可以装,可以作秀,但这些流民脸上幸福的笑容,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了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周渊不可置信:“这些流民,是从哪里出来的?老三,你就是有再多钱,也不可能养得起他们,这中间一定有古怪,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