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道黑色的透露着些许鬼气的身影从外面飘了进来。
那张惨白的脸动了动,泛着死气的眸子锁定了床榻上的红姑,咧嘴一笑。
“娘子,娘子…”
红姑闻言心猛地一沉,她知晓多半是那张大公子来了。
思及此,红姑佯装害怕,一个劲儿的往床榻里面蜷缩而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娘子莫怕,我是你的夫君。”男鬼飘到了床榻边,伸出布满青筋的手朝着红姑的手臂抓去,“春宵苦短,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莫要误了这良辰啊…”
红姑虽然看起来好似格外害怕,但其实被红盖头遮住的脸却是格外的冷静,尤其是那双眼眸透露出阴翳之色来。
她在等,只等他靠近,直接就将其反制。
就在男鬼即将触碰到红姑身体的一瞬间,突然,一道符咒凭空从窗外飞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贴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霎时,男鬼就被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红姑听见外面安静了下来,顿时一愣,将头上的红盖头猛地掀了下来。
只见那男鬼青白交加的一张脸上还带着狞笑,但此刻却是完全动不了了,只剩下眼睛还能转。
看着他头上的符咒,红姑略微有些诧异,难道是殷珈罗动的手?
就在她如此想来之际,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黑暗中缓缓走出。
只见他身形欣长,但却生的面如冠玉,格外的丰神俊朗。
在看清楚男子的一瞬间,红姑有些诧异,但立刻也是装出了害怕来。
毕竟眼前的场景换作寻常女子早就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可没有忘记她此时的身份。
不远处,躲在暗处的殷珈罗将之前的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曾想到,这男子竟如此的厉害,看情形似乎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旋即,她生出了静观其变的想法来。
男子在撇了男鬼一眼之后,对着红姑拱了拱手,面上还算恭敬,“嫂嫂莫要害怕,他已经被我定住了,不会伤害你的…”
听见男子的话,红姑这才微微睁开眼,从指缝间看向他,但又似乎顾及身份,转移了视线。
“之前我爹说,张大公子不是已经…”
红姑的话未说完,但是男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面露歉意。
“嫂嫂莫要惊慌,他绝无其他想法,今日也许是太过激动,所以才会如此…”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我就先带着他离开了,嫂嫂早些休息。”
说罢,男子从身上掏出了一葫芦,将男鬼给直接收了进去,旋即又从窗户离开了。
不远处的殷珈罗将这一情况尽收眼底,看着那玉树临风的男子拿着葫芦离开,眼眸微眯,立刻跟了上去。
但是可惜,在一花园的假山中七拐八拐之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跟丢了人,殷珈罗也是无法,毕竟她对这郡守府并不是很熟悉,只能等明日打听一下了。
次日,殷珈罗就来到了红姑所在的厢房,看见她已经开始梳妆了,开了口。
“今日我去调查一番,你也多加注意。”
红姑微微点头,并未开口讲话。
很快,在红姑梳好发髻之后,殷珈罗和她就来到了前堂。
红姑作为新媳,肯定是要给长辈奉茶的。
在红姑做此事之际,殷珈罗也是寻了机会偷溜了出来。
刚走出正堂,就听见不远处在浇花的几个婢女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殷珈罗缓缓靠近,也是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声。
“昨夜不知她如何过的,你们说这大公子都已经死了,这新婚之夜不是名存实亡吗?
“谁知道呢?万一昨夜大公子回来了呢?”
“呸呸呸,这怎么可能,大公子都已经死了,棺椁都还摆放在祠堂,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不过现在大公子娶了妻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二公子了吧?”
“你看看你满面桃花的模样,怎么?你还想给二公子做妾室啊?”
…
听着她们的嬉戏打闹,殷珈罗也是从话语中捕捉了一个有用的信息,二公子…
就在她想着二公子是谁的时候,那几个婢女正巧就看见了她,看她衣着配饰不是她们这些小婢女该有的规制,也是急忙行礼,“姐姐…”
闻言,殷珈罗也反应了过来,冲着她们微微点头。
看着她们有些怯生生的模样,殷珈罗笑着开口,“毋需这样生分,我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罗敷…”
“刚刚你们说到了二公子,昨日我似乎并未看见过二公子啊?”
听见殷珈罗的话,那些婢女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上前一步。
“我们给姐姐说了,还请姐姐不要将此事告知管家…”
毕竟她们知晓,郡守府中规矩又多又严,私下里是不允许讨论主子的事的,被知晓了定逃不过处罚。
殷珈罗听闻此话,也是立刻答应了下来,毕竟她也没必要去做这种与之无关之事。
大概她们见殷珈罗似乎还算好说话,于是也是开始诉说起了这郡守府的密辛来。
原来这郡守府的大公子叫张骁,二公子叫张离,二人自小便是关系不睦。
不仅如此,张离因才貌出众,为人格外的风流倜傥,所以是黎城很多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就连大公子张骁心悦的女子亦是对他芳心暗许。
在心爱的姑娘这里丢了面子,是全天下男人都无法忍受的。
更不要说,心爱之人喜欢的还是自己从小不睦的弟弟。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张骁对张离更是处处针对,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张骁心爱的女子离奇失踪,如何遍寻不得。
而张骁也是突然间性情大变,整日寻欢作乐,借酒浇愁,并且流连于各个青楼之间。
而没过多久,他在怡香院喝醉了酒和旁人发生了冲突,直接就打了起来。
等到张大人知晓此事,带人前去怡香院时,张骁早就已经被人给打死了,口齿间满是血沫,头都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