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何必怕我?”
殷珈罗微微一笑,敛裙坐在床榻边,“婆媳多年未见,老夫人难道不想我吗?”
微微塌陷感让王若芝神色越发癫狂,手指痉挛的扯着头皮飞速后退,最后缩成一团躲在床角。
好似一只骨削形瘦的黄鼠狼。
殷珈罗嘴角露出几分讥讽。
“老夫人当日对我的疼爱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我母亲早亡,老夫人你温柔和善,我便私心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娘,喏。”
殷珈罗晃了晃冰心玉壶:“得知老夫人你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我还眼巴巴的带了灵酒来送你一程呢。”
“文君、文君……”王若芝泪流满面:“我不是有意害你的……”
或许是殷珈罗的话给了王若芝鼓励,她颤颤巍巍的抬头哀求:“实在是命啊……你就绕过我,好吗?”
“命?”殷珈罗突然狂笑,罗刹面刹那间浮现,身躯暴涨十多米,居高临下的看着王若芝!
“命!难道我的命就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拿命给你们母子换荣华富贵吗!”
王若芝目瞪口呆的瞪大了双眼,被褥渐渐洇湿了一团,一股恶臭随之传来。
竟是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殷珈罗罗刹面凶恶万分,裂开血盆大口:“老夫人,你不想死,可以,只要你拿着这把刀,杀了你儿子!”
“他所有的寿数我都可以给你……”
殷珈罗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若芝:“去啊,这,也是他的命呐……”
王若芝浑身剧烈的颤抖,缓缓抓起那把突然出现的匕首。
异变陡生!
王若芝脸色一厉,猛然将匕首刺向殷珈罗:“去死吧!贱人!”
殷珈罗一脸意料之中,十分平静的看着匕首穿过自己身体。
而王若芝却因为用力过猛,从床上跌落在地。
酒气暴涨!
王若芝一把捂住自己的喉咙,脸色涨的通红,拼了命蹬腿挣扎,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不得好、好死!”
“贱人!这就是、你的命!”
王若芝眼球暴突出来,却仍旧疯狂辱骂着殷珈罗。
“殷家的财产,本来、本来就是我儿的!”
殷珈罗嘲讽一笑,鬼气暴涨:“荒谬!他是一个赘婿!”
“我才是殷家当家人!”
“原先我以为你是个好的,却也是个包藏祸心的老不死,也罢,今日我就送你一程!”
“你放心,再过不久,我亲自送你儿子下去陪你!”
门,无风自动,砰的一声死死关上。
屋内的哀嚎声凄厉尖锐的响起!
殷珈罗已经恢复美人面,步伐袅袅走在千回百转的长廊上。
酒气万丈千虹,香传百里。
门上的邪神早已破败不堪。
无数阴私小鬼蜂拥而至。
王若芝的痛嚎越发恐怖,整个夏家无一人安眠。
白发苍苍的道士盘腿而坐,手中血符还没画好便分崩离析,无法成形。
夏桥年面色惨白,控制不住的发抖:“仙师,我娘可还有救!?”
道士脸色难看:“戾气太重,煞气汹涌,救不了了。”
夏桥年虎目含泪:“怎会如此,那乱葬岗怎么会有这样的恶鬼!”
道士眼中闪过疑惑,却没有和夏桥年解释,反而道:“夏家运气消减,还是得早作打算,不然下一个就是你我!”
“殷文馨运气不过平平,就是把她杀了也不顶用,我倒是看中一个好人选。”
夏桥年眉心一动:“听闻仙师今日选中了一个女夫子?”
道士点头:“那女子乃是极阴体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分所生,若能把她的运气夺了,可保夏家五十年!”
夏桥年一阵晃神:“也是极阴体质?”
道士瞬间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没错,和殷文君一样的体质。”
“老爷,你还记得她给我们带来的福运吗?泼天的富贵啊……”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缕酒香缓缓散去。
殷珈罗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不知何处,悠悠戏声伴随着王若芝的惨叫声响起。
整个夏府无人睡着,每个人瞪大了眼睛瑟瑟发抖。
殷珈罗缓缓走在夏府,直到听到了一阵暧昧的喘息声。
殷珈罗顿住。
她脸色严肃狠厉,突然厉喝一声:“孽障!”
罗刹面若隐若现,冰心玉壶开始发烫!
“砰!”
浓烈的酒气凝成一道实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开房门!
屋内一片粉红雾气,床榻之上,夏为鹤俊美无俦的容颜已经满脸痛苦。
一个恐怖丑陋的男鬼正流着涎水准备爬上床。
而他的身上有数百张人脸暴突狂叫,张张狰狞痛嚎,此起彼伏好不恶心!
殷珈罗冷笑一声:“好一个恶事做尽的人面疫!”
罗刹相彻底凝实,黑身朱发,青面獠牙,冰心玉壶悬浮在空中,一道强烈的吸引力直直对着那人面恶鬼!
“罗刹大人饶命!”
然他只说完这最后一句,下一秒就被冰心玉壶吸入壶中!
冰心玉壶剧烈翻滚两圈,壶内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恶鬼嘶吼挣扎的身形,却又很快平息。
原本晶莹剔透的玉壶越发光彩照人,莹润透白。
甚至能瞧出几分慵懒和满足,又晃了两圈才乖巧的悬挂在殷珈罗腰间。
殷珈罗走到床边看着身中媚气的夏为鹤,眉心拧起,一缕酒气没入夏为鹤口中。
片刻之后,夏为鹤恢复了神智。
在看到殷珈罗之后,脸的瞬间涨的通红:“殷、殷姑娘!”
殷珈罗神色淡淡:“我现在是你的夫子。”
“你既无事,那便罢了。”
这人面疫男鬼气息陌生,想来是被她放出的酒香吸引过来的。
夏为鹤面相良善,从未作恶,且身带气运,今日并非他绝命之日。
自己若不出手相救,招惹因果孽债,必定会被地府惩戒,剥夺罚恶司罗刹职位。
可恼,可恨!
殷珈罗心中涌起万般厌恶,径直转身离开。
熟料刚一动就被人扯住了衣角:“夫子……”
殷珈罗冷漠回首:“何事?”
“方才可是夫子救了我?我半梦半醒,似乎看到了一个威武高大的罗刹大人,收了那恶鬼!”
夏为鹤嘴角含笑,眼神居然带了几分濡慕,和白日的嚣张桀骜判若两人!
殷珈罗心头一跳。
他居然能看到自己的罗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