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坐下之后，她说：“找到你还真不容易。”

“又不是去度假，上赶着撵啊？”

“可不呗，给你收尸去。”她哈哈一笑，但脸上又挂着伤感。

我不喜欢这种生离死别的套路，我跟我父母没有经历过这个，自然也不想再跟其他人经历这种情绪。

蝶舞多精明，看出端倪之后，说：“你说坐飞机多好啊，你们这几十号人干嘛要坐动车？就算你们这条列车是特批的，中途路过各城市还要上来人，但是这一坐就是两天的时间啊，你们不觉得无聊吗？”

“我们又不是度假区，就像你说的，说不定我们这些人竖着过去，横着回来了也不一定呢？大家都需要时间去适应，去磨合彼此啊，两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在一起抽抽烟、喝喝酒、谈谈心、聊聊天，同时也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嘛，大家都知道这次的行动代表着什么，所以他们更需要放松。”我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包口香糖，递给她一个，说：“我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陪我吃个口香糖吧。”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车是中午开的，我睡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蝶舞摇醒了我，手里端着一碗泡面跟两根火腿肠：“吃么？”

“谢谢。”我从她手里接过来大快朵颐。

她嘟囔着：“也不问问我吃了没，夺过去就开吃啊？”

我当下一顿。

她说：“我吃过了，你吃吧。”

她扭开一瓶水，等我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递给了我：“面汤就别喝了。”

“谢谢。”我又谢了一遍。

吃饱喝足我也没有了困意索性站起来在车厢里面走来走去，散散步。

然后便听到列车员说前方站台会停留十分钟有人上车，也让我们下车去活动活动。

车进站之后我跟蝶舞来到外面。

话还没说两句，刘月经来了。

他看了一眼蝶舞，说：“你们魁首放你出来了？”

“我自己要来的，跟燕字门无关，而且我已经决定退出燕字门了。”

“可以，有志气。”刘月经冲她哈哈一笑，然后又很严肃的对我说：“景清，你跟我来。”

跟着刘月经进了车厢，第一节车厢，这里面坐着的都是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平日里的大佬，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并且三姑跟鲁雄两个人也都在。

坐下之后。

刘月经双手搓了搓脸：“大伙儿，说说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次佛爷搞出这么一桩事儿，我们怎么解决？”

“要我说，能死他那帮人得了，老早就看他们不得劲了。”一个身材消瘦却面相阴柔的男人一边儿修着指甲，一边儿满不在乎的说。

鲁雄说：“要办了他们很简单，但是后续怎么收尾？佛爷这人虽然是个孙子，但是他跟京都的某个大佬有很深的渊源。”

“屁，鲁雄啊，你不想担责任就直说，何必来这套？”三姑一拍桌子，说：“佛爷已经废了，据说是被咱们景清给废掉的，好像是中了什么毒，已经神志不清了，治好了也流口水那种。”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俱皆哈哈大笑。

最后三姑冲我一眨巴眼：“景清，按照你的意思，佛爷那班人应该怎么办？你来做决定，如果你说干掉，咱们任老爷马上就能一声令下抹杀了所谓的十二罗汉。”

我身边须发皆白、留着寸头的老者微微一点头：“你的表现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只要你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取了他们的性命，甚至佛爷的性命也可以。”

“几位前辈这是要让我背锅了？”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阴柔男抬起头看着我：“陈景清，这次事件的导火索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我们几个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没有比老人精更能让人信服的借口了。”

“前辈是？”我拱手道。

阴柔男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说：“名字么？早忘了，不过江湖人的人都叫我豫州菩萨。”

豫州菩萨。

我眼皮一跳，道了声失敬，然后说：“鲁雄前辈也这么认为么？”

鲁雄点头。

我一拍手，说：“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样才能让江湖更加稳定的话，我背锅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要提前说明，我跟佛爷的恩怨也不过是因为老人精跟不老泉而已，早在大理的时候，这段恩怨已了，所以如果我在昆仑山上再查出什么跟佛爷有关的事情，那么，到那时候，这个锅才能落在我脑袋上，如果现在就要让我一句话决定佛爷跟十二罗汉的生死，我做不到，我不圣母，但是我也不是杀人狂魔，我话说完。”

任老爷首先看了我一眼，说：“有理有据，很难不让人信服，这一点我支持你。”

三姑也说：“景清这娃娃别看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刻脑瓜子好使。”

刘月经说：“他是我的人，他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菩萨，你说说？”

豫州菩萨呵呵一笑，说：“我看鲁哥的，鲁哥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鲁雄摸着下巴，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说：“少数服从多数，我听你们的。”

豫州菩萨也说：“那我也听你们的。”

一句话，就看得出来在场这五个人中，刘月经跟三姑关系近，豫州菩萨跟鲁雄的关系近，至于这个任老爷，就是个老狐狸，他们人家扣押了十二罗汉却不处理，还在这个关头把球给踢出来。

于是任老爷说：“既然这样，那就先废了他们的经脉，生死，等我们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

这节车厢的门被人暴力拉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都带沙滩帽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然后坐在我身后的座位上，说：“我是不是来晚了？你们商量完了？”

“你是什么人？”任老爷瞟了一眼。

女人没鸟他，而是摘下脑袋上的沙滩帽跟太阳镜，对我说：“小帅哥，还记得我么？”

这张熟悉的脸，我记得。

罗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