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两路之后。
蝶舞走在我后面,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我忍不住回头:“你笑什么?”
“笑你呀,半大个孩子出来跑江湖。”
“那你呢?不也是个黄花大姑娘么?”我反问道。
蝶舞嘻嘻一笑,说:“我们燕字门就是卖肉的,哪来什么黄花大姑娘,我十五岁的时候身子就被我后爸夺走了。”
我一噎,顿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茬,干脆扭头继续赶路。
说实话,我并不擅长跟女人交流。
蝶舞却毫不在意,小跑两步跟我肩并肩,那胳膊肘戳了戳我:“你就不想知道后来吗?”
“不想。”
“为什么?”
“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尴尬一笑,这是实话。
蝶舞哼了一声,说:“我偏要告诉你。”
我说了个无聊。
蝶舞毫不在意,开始讲述:“十五岁我被他夺了身子之后没一个月就怀孕了,我本来想着,虽然他是我后爸,但是只要他对我好的话,我也不是不能为他留下一个子嗣。”
说到这儿,她自嘲的笑了笑:“你觉得我很贱,是么?”
“不,我觉得你很可怜。”
我如实说道。
她一愣,接着讲述:“但是他那个人除了酗酒之外根本不找工作,每个月就靠着厂里那几十块钱的补助费过日子,我可以饿着,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行,那天我跟他说了,但是他借着酒劲一直打我的肚子,孩子流产了,我也剩下半条命;但是你知道我那会儿有多单纯吗?我就在想,只要他能让我活着,一天给我一口饭吃,我绝对不会恨他,也不会去告发他,甚至我还可以满足他的欲望,但是他没有。”
话说到这儿,我的脚步一顿。
怒从心头起。
我扭头说:“然后呢?我现在想听后来的故事了。”
“后来我被他丢到了街头,寒冬腊月,如果不是魁首救下我的命,我现在可能都上小学了。”这句玩笑话在此时说出来,只有悲凉。
“再后来嘛……”蝶舞脸上挂着笑容:“魁首教了我很多东西,比如怎么剐人,怎么让人筋骨尽断而不死。所以我找到我那个后爸,用刀把他当年踹我的那只脚上的皮肉全部给剔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我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四肢被我剔光,被活活疼死的,但是我当时并不觉得开心,因为他伤害了我,还害死了我的孩子,但他也确实是我第一个男人。”
蝶舞说到这儿,又傻呵呵的笑着:“怎么样?很畸形的爱吧?我竟然会爱上一个强暴了我还伤害了我的臭男人。”
“的确有些畸形,我无法理解,但是我尊重你的感情。”我看着蝶舞,觉得这个人也是个可怜人。
蝶舞嘻嘻一笑,说:“所以你不讨厌我了吧?”
“我尊重你跟我讨厌你有什么关系么?”说罢,我继续前行。
没几步,身子突然下陷半尺。
蝶舞看我身子下陷,几乎是瞬间跳到了一棵不高的树上,同时她手腕一甩,一条绳索缠住我的手腕:“陈公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顾好自己就行。”
我刚说完,感受到绳子上传来的拉力。
蝶舞说:“我拉你上来。”
“不行。”我说完,抽出腰间的刀斩断她手中的绳子。
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已经有几只蚂蚁顺着绳索朝她爬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蚂蚁已经爬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啊的一声,甩手将蚂蚁甩飞,但蚂蚁不是一只。
尽管身上带着雄黄粉,但这地儿不是国内,这儿的生物为了生存下去都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进化跟变异,毒性强而且不易被杀死。
我弯腰斤两让自己不下陷,然后四肢并用的爬出这块‘领地’,刚才我应该是踩到了这些毒蚁的巢穴才会下陷,而毒蚁的巢穴下面应该是软土,否则的话我不会继续下陷的。
此时树上的蝶舞摇摇欲坠,我蹒跚两步上前刚好接住她掉下来的身子。
但这个时候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里不是国内,有林子有山,找个山坳或者山洞的能给她解毒,可这儿除了树就是河流、沼泽。
我双手穿过蝶舞腋下,从后面拖着她朝原路返回。
到一个稍微宽敞的地方,我咬破手指用我的血沿着地面画出一个圈儿。
我是蛊,我的血有着很好的驱虫、驱蛊的作用,所以这个圈儿里,她起码是安全的。
随后我解开她的绑手,她整条左臂都有些浮肿,并且一连串的大水泡,我用刀尖挑破这些水泡,张口把这些毒液吸到嘴里再吐出去。
同样的手法,我吸干了她手上,肩膀跟背上的毒泡。
于是我将她留在圈儿内,自己一个人回到刚刚下陷的毒蚁窝,伸手在里面刨了起来,这种毒性这么大的毒蚁,蚁后可是个好东西,豢养起来哪怕不能当本命蛊,也是一大杀招不是?等养到一定规模,啥时候自己不想活了,我直接跑到仇人的老巢放出这些毒蚁,大家一起阎王殿喝茶去。
这一刨,我就徒手刨了一米多深。
到这儿我都没翻出来这毒蚁巢穴的中枢神经在哪儿,蚁后就更别提了。
我伸手擦了擦汗,刚要刨坑,就听到蝶舞的声音。
我爬出深坑,她说:“你在那干什么呢?”
“刨坑,找蚁后。”
“你找那干啥呀,恶心人;哦对,你是苗疆蛊人,玩的就是这些东西,怪不得你一脚踩进蚂蚁窝里都没事儿。”她说完,伸手要去拨开胳膊上的叶子。
我说:“那是给你解毒的,虽然毒液被我吸出来很多,但还是有一部分在你体内,这里没有医疗条件,等回国以后我给你调理一下,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儿。”
“你关心我?”
“无聊。”我说完,又回到坑底,并且越刨越深。
这时,一条绳子从上头被丢了下来,很长。
蝶舞的声音传来:“我怕你刨的深了上不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我刨了三米多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满是窟窿眼的泥蛋,我伸手捏碎,无数只毒蚁顺着我的胳膊爬进我的衣服里在我身上叮咬。
但这是小儿科。
我拨开黑压压的蚁群,找到了那只白胖白胖的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