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回过头，眼中有些恨铁不成钢：“以前是你家，现在不是了，因为陈景清已经死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满脸的不解。
她没说话，抬脚往小洋楼走去。
推开大门，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还伴随着一股腥臭味。
随着我们两人的踏入，还有猫叫声传来。
顾清说：“这次你大动周章一夜之间夺了这么多条人命，上头已经注意到你了，我们巫蛊一道虽说避世不出，但还是有人对我们了如指掌，这次刘月经寻我进京就是为了给上头一个交代，否则三教的人下场，你我二人都不好收场，报仇更是天方夜谭。”
“清姨是想要一个交代。”我接过话茬，道：“我懂，我的命是清姨救的，清姨要就拿去，动手吧。”
“决定你生死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顾清扭头盯着我，说：“明天的午夜，就在这个地方，京都有头有脸的都会到场，同时京都中也会有江湖上的好手来夺你的命，如果你能在江湖中众人的挑战下不死，那么你就可以在这儿站稳脚跟，如果你死了……”
“我不会死。”我坚定的说出这四个字。
“般若面具在你身边吧？”
“在。”我掏出面具。
顾清拿在手中看了看，说：“当初因为这么个东西，你父母在这栋楼里丢了命，所以我希望当年的惨剧不要重演，这东西的用处，你要自己琢磨。”
“好。”我点头应下。
顾清随之离开，我留了下来。
我抬脚往二楼而去，小洋楼的装饰有点偏欧式，所以二楼的房间门是朝着大门开的，上去就是门，没有什么走廊啊客厅啊什么的。
推门进屋，里面的一切装饰都没变，唯一变了的是窗户破了，床上都是尘土跟一些动物的粪便，甚至还有几根动物的骨头。
我抖了抖床单上的尘土，就这么躺了上去。
明天的这个时候吗？
我想到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随后躺在这地方睡起觉来，忙活了一夜没睡好，刚好睡个回笼觉。
等我睡醒，已经到了傍晚。
我手机上有老张的电话还有李止芸跟吴妈的，我想了想，决定让李止芸这小丫头给我买点吃的送来。
片刻之后，李止芸背着一个书包飘然而至，打开之后里面是烫烫的发面饼，说这是她专门给我烙的。
我吃，她看。
我说：“我脸上有花啊？你好好学习以后找个正常点的男朋友，别老盯着一个驼背的跛子看。”
“我不，我就喜欢跛子。”李止芸一吐舌头，说：“我妈还说呢，你饿了不给她打电话给我打电话，还让我好好伺候你……”
噗——
我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她说：“干嘛？水很烫吗？”
“不烫。”我喝光保温杯里的水，然后让李止芸回去，明天这个时间我去她家里吃饭，我爱吃鱼。
李止芸欢天喜地的离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对我说：“景清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肯定能逢凶化吉，我说的。”
“知道了，走吧。”我摆了摆手。
回到房间，我开始分析我进京之后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跟特么剧本似的，唯一一件不符合逻辑的就是魏爷的死跟陈源带来的那个假道士，很突兀。
如果说大背头的死是我在通州这一块扬名的跳板的话，那今晚这一仗，会不会也是一次扬名的跳板？不同的是一个是陈源跟八字胡安排的，一个是刘月经跟顾清安排的。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就被我肯定，真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刘月经曾经说过他要看到我活着，所以刘月经哪怕不露面也会打一把手，顾清就更不用说了，刀子嘴豆腐心。
或许今晚只是他们给我磨刀用的。
吃饱喝足，我背着随身的小包上到三楼的屋顶，说是屋顶，不如说是个阳台，四周的汉白玉栏杆将屋顶团团围住，这上面还有桌椅，当时我最喜欢的就是站在这栏杆旁边，从这栏杆缝儿里尿尿。
想到之前种种，我脸上挂着笑意。
随即我将倾倒的桌子扶正，摆好了香炉，却发现我还是离不开老张这个‘大管家’，于是我又让老张送来了三荤两素五个菜当做贡品。
等老张离开，天色也暗了下来。
我就这么坐在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
楼下的草丛中有淅淅索索的声音，我凝目望去，已有一人出现。
他拱了拱手：“楼上可是财神爷陈逸仙之子？”
“是我。”
“在下任鹏飞，承蒙财神爷大恩，今日来，若公子失手，在下愿替恩人之子收尸，葬于宝地，年年祈福。”任鹏飞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字字可闻，由此可见怕是个练家子，江湖中练家子尽归挂门。
这任鹏飞怕也是个拜过佛的人。
我同样拱手，装出老气横秋的样子：“任兄客气了，今日我只会流血，不会丢命；既然是朋友，那不妨上楼一叙。”
任鹏飞上来之后，下面陆陆续续的出现不少人。
等到过了子时，下面人头攒动，一眼看去，少说百余。
且周围停满了汽车，车灯将这一方天地照的宛如白昼。
我扶着栏杆尽量站直腰身，喊道：“人可齐了？”
“小贼，下来受死。”人群中有人叫骂。
我扭头问任鹏飞：“你要站在我这边么？就不怕他们日后对你不利？对挂门不利？”
“挂门弟子千千万，何惧这些乌合之众？”任鹏飞一摆手，翘起二郎腿：“你尽力就好，今日有我任某在，谁也杀不了你。”
我呵呵一笑。
随后捻起桌旁三支香插入香炉之中，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夺命杀魂中的一门术法，名为傩术。
也叫傩戏、鬼戏。
起源于商周时期，汉代以后，逐渐发展成为具有浓厚娱人色彩和戏乐成分的礼仪祀典，宋代之后彻底融入民间歌舞，更是由最初的傩术变成了傩戏，多了些戏曲色彩。
但真正的傩术。
可通妖鬼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