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看了我一眼，说：“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忘了介绍了。”八字胡接过话茬，拍着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陈景清，京都财神爷的独子。”
老王一听这话，顿时闭上了嘴巴。
我扭头看了一眼八字胡，说：“逝者已逝，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提我父母的名字或者绰号，无论是出于尊敬还是调侃。”
八字胡看左风雷没帮腔的意思，便讪笑一声，闭上了嘴巴。
车程不算很远，不久我们便来到了一个羊肠小道的入口，这里车开不上去，只能步行。
八字胡说：“陈老弟，要不让老张背着你？”
“不必了，我还没虚弱到那个地步。”我说罢，挺了挺腰，虽然挺不直，但也挺出了三分气势。
可能是大个子天生对小个子有种情不自禁的保护吧。
我被他们几个甩在队伍后面，只有老张背着两个大书包在后面跟我唠嗑。
一个很健谈的汉子，听口音是河南本地的，一笑起来脸上两个小酒窝。
老张看我走了不到一公里的山路之后就开始有些喘了，他从包里拿出一把洛阳铲，高度刚刚好，他递给我让我拄着，实在不行的话他可以搀着我。
我看着老张，说：“张哥，他们一会儿说你是猎人，一会儿又说你们是倒斗的，你到底是哪一门的？”
“原来是猎人，后来禁止打猎了，就干倒斗了呗。”
“猎人这个行当可不多见啊。”我搔了搔头皮，对这个行当我是一点也不了解。
“现在不多见了，以前可不少。”老张黝黑的脸儿嘿嘿一笑，说：“我家祖上就是猎人，清朝那会儿还被皇上赏赐过封号跟玉印，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战火灼烧大地，民不聊生，我就算想干别的行当也做不到，所以只能遵了祖训当起了猎人，早些年，我爹那一辈儿还没怎么着，到了我这辈儿有些动物就变成保护动物了，我也没有别的手艺，所以就跟着老王干了这倒斗的行当，你还别说，这行当虽说不上台面，但是来钱确实快，就是……”
“就是啥？”
“膈应呗。”老张凑到我耳边儿说：“你是不知道，我有一次跟着老王下墓摸金，这小子竟然把手伸到一个女尸的裤裆里去摸，他说古时候能独自葬在一间墓室的娘们都穿着金镶玉的裤衩，虽然最后我也没少分钱，但是我觉得挺膈应。”
说完，我俩哈哈大笑。
随后我问：“那你是抗山的还是断尾的？”
“断尾的呗，就我这体格子，干别的也干不了啊。”老张哈哈大笑。
我想了想，说：“张哥，有句话，兄弟跟你说。”
“你说。”
“一会儿进了山或者碰见什么事儿了，你不要冲在第一个。”
“咋的？能碰到事儿？”
“我略懂一些看相之术吧。”我说完。
老张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估计是觉得会看相的人多少都带着残疾吧，所以他选择相信了我。
他点了点头：“妥，这趟生意完了，我老张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话间，我们已经赶上了前面的人。
此时先头部队里多出了两个人，应该就是那探路二人组。
并且还有五头老黄牛在小道旁啃着青草。
八字胡扭头说：“下面的路不好走，骑牛吧，两个人骑一头，换班骑。”
老张率先开口：“我跟陈景清骑一头吧，我体力好，把包袱放在牛身上，让牛驮着他。”
老王听后回头说：“老张，你不会看上这陈小哥了吧？他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折腾。”
“去你娘的吧。”老张一句脏话，大家哈哈大笑。
正如八字胡所说，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甚至会出现那种前一秒开始碎石子的里面，下一秒就是那种不规则的巨石路，老黄牛走在上面，牛蹄上的蹄铁能磨得直冒火星子。
我坐在黄牛身上也晃来晃去，有些反胃，我说：“张哥，要不你骑会儿？你走的不近了。”
“没事儿。”老张说着，还抖了抖肩膀。
我没推脱，因为我确实在牛背上坐着都感觉颠得慌，可是这路段让我下去走，我还真走不了。
忍着恶心，又过了大概两里路。
队伍前面的探路二人组停下了，喊道：“开工嘞。”
老张说：“要开工了，得用牛了。”
我从牛背上滑下来，老张牵牛上前。
我也急忙跟上。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但是被一个巨大的扇形石壁给挡住去路，这石壁并不规则，更像是从山上直接滑下来的。
但这石壁却正正好好的挡在我们要去的路上，就像是一闪从天而降的门，着实不可思议。
茫茫秦岭，当真神鬼莫测。
五头老黄牛拉着手腕粗的麻绳，拽着那扇形的石壁，随着哞哞的吼叫声，石壁被拉得轰然倒塌。
一个三米多高，两米多宽的隧道出现在眼前。
八字胡拿出手里的照片看了看，说：“老王，真有你们的，这荒山野岭的也能让你找到，这次回去，一人加二十万奖金。”
“陈总尿性。”探路二人组吼了一声。
隧道里面弥漫着一股子霉味，而且进入隧道之后谁也不说话了，感觉气氛压抑得狠。
我不是倒斗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过隧道不说话的规矩。
隧道很长，我们足足有了有二十多分钟。
出来以后我才知道，我们穿过了整整一座山。
老王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叠纸钱当空一撒，然后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各位让道，返程之时，银钱加倍。”
我看懂一些门道，这些隧道中都是住着游魂野鬼跟山精鬼怪的，他们倒斗的，有的也是有阴阳眼的，能看到那些东西。
我感觉不到，是因为我被断了脊梁骨，感受不到炁，否则的话，我睁眼就能看出个轮廓。
这一上午的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了鬼谷的入口。
一条布满荆棘的山坳。
老王招呼着众人生火做饭，吃饱了饭我们再披荆斩棘进鬼谷。
但由于是大热天，又在这密不透风的山里生火做饭，大家热得就跟刚洗完澡似的。
吃过了饭，谁也不想动弹。
老王说：“艹，你们都歇着，我一个人去看看那荆棘口咋回事。”
不料老王这一走，出了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