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就像扇起一阵风,火越烧越大,似乎到了无法阻止的地步。
“安静!”雷春娇火了,愤愤的拍了拍桌子,大声呵道。
教室里又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屏着呼吸,脸上各怀心思。
雷春娇眼含怒色,看样子是气的不轻:“那你们觉得谁最有本事担任?给我站起来!”
“特快班的学生就这点气度?一心不满意这个不满意那个的,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一天书没读进去,全想着搞小团体起内讧了是吧?”
依旧是鸦雀无声。
雷春娇收了点脾气,又说:“周三教育局领导会来学校调研检查,这个座谈会保不准他们也会来旁听,必须给我引起重视!卫生我就不想再强调了,班长负责安排。”
向知暗了神色,微微低了下头。
这些话并不无道理,她凭空出现在特快班,没有经过任何考试选拔,靠着赵情的身份地位,她享受着这份荣誉,她的降临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老师,我去。”潇阳起身,踢了下椅子,在地上划出“滋啦”的一声,刺耳的紧。
“不过,得加上向知。”
他淡淡补充道,清冷倦怠的眸子扫视众人,藐视的意味太过深长。
简而言之就是,他去,向知就必须去,向知不去,那他也丝毫没兴趣。
雷春娇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没听清,问道:“为什么?”
潇阳淡声道:“因为她才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
直到晚上放学的时候,向知脑子里还想着这事,久久不能回神。
似乎从她转学以来,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帮她。
甚至有一点点无理由的向着她?
不过下一秒,这个想法又被否决了。
说不定,只是为了报答她当初的不举报之恩,而已。
还是得找机会,说清楚啊。
-
赵情给向知请了个司机。
董健父子已经回南杨了,赵情局里的工作又忙,有时深夜都不一定回来,家里除了家政阿姨就剩她自己了。
英才一中位于平民区,距离向知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驾车大概也就半小时。
其实向知是可以坐公交的,但是赵情不放心她,说这种城市的小巷小道,女孩子走夜路危险,硬要给她请个专人司机接送。
向知背着书包,钻进了一辆靠边停的路虎。
司机看起来是个四十多出头的大叔,向知第一眼看他,是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职业白衬衫和西裤,领带大概是不会系,在脖子上歪歪扭扭打了个死结。
“叔叔好。”向知在后排规规矩矩地坐好,礼貌朝前打了声招呼。
司机扭过头笑着道:“诶好好好,您就是向小姐吧?”
“叫我向知就好。”她不太习惯听别人称呼她小姐,显得太矫情。
“我姓周,叫我老周就行。”男人呵呵一笑,眼角布满细纹,却看着很慈祥。
向知勾了勾唇角,“周叔。”
老周点了点头,似乎第一天上任,面对这车有点略显无措。
其实他之前就是个在西城开货车的,每天和钢筋混泥土打交道,后来失业了,就来应聘了这司机。
准确的说,他是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生怕把车身弄脏了,来之前还特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尽管看着也比较蹩足。
向知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宽慰道:“周叔,放心开吧。”
“诶好好好。”老周吐出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赵情不在,阿姨也不在,房间黑压压的,灯都没开。
听到玄关处的声响,球球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喵”了一声。
向知打开灯,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稍微适应了会,她才坐到沙发上,给球球开了个罐头,等它吃完才抱起它抚摸。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很累,情绪也没由来的低落,黑夜里的孤独感簇拥着她,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试图用手按了按来缓解,不太管用。
她又斜靠在沙发上,压抑了会儿,那股心悸感才稍稍退去。
她上楼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头发还湿答答的披在肩上,向知拿毛巾擦了擦,躺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她看了眼显示号码,擦头发的手,瞬间僵住。
这个串电话号码她有太久没见过了,她不知道该接还是应该挂断。
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可她又不是赵情。
突然她又有点想笑,离个婚而已,还没断绝父女关系吧。
“喂。”向知还是划过接听键,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没什么别的情绪。
“知知啊,是我。”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向知握着电话的指尖也随之紧了紧。
“我知道。”向知声音依旧不咸不淡。
那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向知抿了下唇。
“你妈给你找的那个学校还可以吧?学习能适应吗?”向长春那边似乎有点嘈杂,能听出是金属切割的声音。
向知开口:“还行。”
“钱够花不?要不我给你转点过去?”说完这话,向长春又沉默了,能听出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也是,你看我这脑子,你妈那样的家庭怎么会少你钱花呢。”
向知皱了下眉,耐心也被耗得差不多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向长春似乎点了根烟,对着电话道:“怎么,你老子还不能关心关心你?”
“嘟……嘟……”
下一秒,向知挂断了电话,她觉得何其讽刺。
从小到大向长春没怎么管过她,学习,生活,他都不管不问,每天早出晚归,好像这个家庭,就只是他一个落脚歇息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可言。
连两个人离婚,他最在意的,不过也是财产分割的到不到位。
现在向长春打电话来跟她说,他想关心她?
……早干什么去了。
其实那时候赵情也忙,一天都见不了他们几面,想同时见到两个人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见得最多的就是培训班的老师,和家政阿姨。
但赵情不一样,她虽然在家的时间少,可该问的还是问,问得最多的,就是学习和身体。
赵情对她很严苛,目的就是想把她,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她身体不好,不能出远门,赵情就给她找老师在家里学。
除了学习成绩必须名列前茅,琴棋书画也要样样俱全,谈吐必须雅致,行为必须得体;规律作息,连餐前礼仪也是不可少的,性格要温和安静,见人要友善礼貌……
全是按部就班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