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答的这么干脆？
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小姑娘心思还是单纯，没什么防备心。
潇阳撑着伞，带着她穿过两条街，又拐进一条巷子里，这边人明显已经很少了，应该是不常来的。
“潇阳，这是哪啊？”向知环视四周，不禁问道。
“怎么，害怕了？”少年语气带着点挑逗的笑，声音在狭小的空巷里显得格外悠然，荡着点回音。
“没有。”向知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潇阳勾了下唇，没再搭话。
出了胡同，视野就变得宽阔了然起来，路边燃着几盏灯，这边楼房不多，也不是特别高，稍微有点老旧。
两人并排走着，潇阳突然开口：“快到了。”
“嗯。”向知点点头，突然看见前边有一个人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距离恍惚，向知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以为只是个路人，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身边突然刮起一阵风，潇阳扔下手中的伞，人就这么直直的冲了出去，在向知的注视下和不远处的那个人扭打在一起。
向知有些吓到了，就这么愣在原地。
看着两人难舍难分，潇阳揪着那人衣领把他放倒，骑在那人身上，握着的拳头一拳一拳落下，砸在肉体上的实音听的向知心惊肉跳。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潇阳这么生气，不惜为此大打出手。
她反应过来，焦急的喊着，“潇阳！住手！”
“潇阳！你冷静一点！”向知急忙跑过去，试图拉开打红了眼的潇阳，阻止这场恶架朝更坏的方向发展。
“别打了！潇阳！会死人的！”向知又急又慌，她不知道放任他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可能真的会死人。
听到这句话，潇阳愣住了，他没在动手，眼睛有点红，带着戾气，从那个人身上起来，踹了一脚：“滚！别她妈再让我看见你！”
向知喘着气，这才看清，躺在地上那个人的长相。
是考场那个菠萝头。
向知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见他。
而且潇阳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他们两个又有什么瓜葛？
向知一头雾水。
秦昊杰躺在地上，估计人被揍懵了，甩了甩脑袋，支起胳膊，大拇指擦了口嘴角的血，一脸不屑。
朝旁边吐了口血沫，他踉跄的站起来，拍了拍红色皮衣上的泥土。
秦昊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隐忍怒火的潇阳，站在那儿阴阳怪气地笑：“好久不见啊，哥。”
哥？！
向知感觉自己被雷击了一下，有些缓不过神。
潇阳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动了动。
向知觉得她再不拦着点，恐怕还会打起来，她看向秦昊杰，淡声道：“你赶快走吧。”
闻声，秦昊杰这才注意到她，眼底的得意更浓了：“是你呀，大姐。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这不冤家路窄嘛！”
向知咬了下唇，这人真心是个地痞无赖。
“秦昊杰，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我不介意再揍你一顿！”潇阳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语气略显僵硬。
“是吗？我好怕哥，真的，我特别怕你！”秦昊杰恶笑一声，语气满是张狂，指了指向知道：“诶，这大姐不会是你堂客吧？”（堂客：川渝方言，婆娘，媳妇的意思。）
“你们这是在约会呢？还是赶着去开房啊？不说话难不成是找的婊子？”秦昊杰瞪着眼睛，说着变得激动起来，额头还冒着丝丝血气，流气地调侃道。
潇阳闭了闭眼，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冲上前去，一拳砸在秦昊杰脸上，秦昊杰也不是吃素的，还了一拳给潇阳，两人都挂着彩。
向知微微颤抖，脸色很复杂，她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没听过这些污言秽语，她没接触过，只觉得这些话让她听了头昏脑胀。
这次潇阳收敛着点，压着火的，揍了一拳就松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滚不滚？还需要我给你妈打电话？”
秦昊杰一听这话，就没在闹腾，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逃窜，不知道是忌惮潇阳的狠劲，还是忌惮母亲这个词语。
跑到看不见人影的地方，对着潇阳的背影谩骂大叫，余音环绕：“潇阳！我告你奶奶！”
“……”
这一片又重新恢复宁静。
向知和潇阳两人都站着没说话，头发上沾着白茫茫的雨珠。
潇阳吐出一口浊气，讷讷道：“走吧。”
向知没说话，轻轻点了下头，默默跟在潇阳身后。
两人走进一栋居民楼，乘着老旧的电梯到了最顶层。
潇阳掏出钥匙，开了铁门。
他进到屋里，向知后脚跟上，却不小心撞上他宽硬的背。
潇阳转身看了她一眼，伸手绕过她拉上后面的门。
向知却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下，身体经不住地抖了一下，往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潇阳搭在门把上的手迟迟收不回来，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向知，声音有些冷，“怕我？”
“没。”向知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浅浅地叹息，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
接着黑暗中，潇阳又按开了旁边墙上的灯。
房间变得明亮起来，不算大，一室一厅，家具装修都有些老式，也许因为是屋顶潮湿，白色的墙皮微微有些掉落。
向知走进客厅，突然觉得脚底踩了个软软实实的东西，一挪脚，才发现是本书：《高考必刷题》？
向知抬眼，发现室内各个角落都“丢”满了书。
像什么放在冰箱顶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堆在电视机旁边的《高考题库》《英语词汇大全》等。
连给瘸腿桌子垫脚的都是《金考卷》。
“……”
论一个学霸的自我修养。
也不全靠天赋。
别人是明着学，这货是偷着学……
潇阳走到沙发旁，脱了外套扔到上面，随后走到冰箱，拿了听啤酒和牛奶放到沙发前的桌子上：“没什么吃的，将就一下。”
向知指尖捏着裙角又松开，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拿着牛奶细语道：“谢谢。”
看了眼潇阳的脸，眼角擦破了点皮。
向知放下牛奶，道：“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潇阳低声道。
随后又起身去冰箱下面拿了个冰袋出来，递到向知面前：“你的脸，敷一下。”
向知愣愣地“啊”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冰袋贴在脸上，淡声道谢。
两人似乎都点到为止，很默契的对打架的事避而不谈，似乎隔着层窗户纸，气氛都不由得凝重起来。
坐了一会，接着听到拉环被起开的声音，潇阳沉默地灌了一口。
或许是这样的氛围太过窒息，向知有点喘不过气，她忍不住出声道：“这儿是你家吗？”
“不是……也是。”
向知磕巴了一下，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