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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突击考核

(上回说道:千仞一行人提前抵达幽城后,将军们为掩饰幽城贪靡的现状故作百态,千仞识破后,咱军营内杀鸡儆猴震慑住众将士,众人被赶至练武场等待千仞训话……)

幽城军营,练武场上。

众士兵们神情紧张地绷直在练武场上,漫天的黄沙顺着风向迎面侵蚀着士兵们的脸颊。点将台上,千仞冷冷地望着场上被沙尘包裹的士兵,也不发话,更别提在千仞身后一众战战兢兢的将军们。此刻的练武场上,正如沙场中点兵般肃穆与庄严。

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去了半个时辰,不见千仞没有开口。在此期间,不少酒劲还未缓过来的士兵已站不住身子倒将下去,大部分意识还算清醒的士兵仍然在坚持着,只是不少也早已面露难色。

一个时辰过去了,千仞还是没有开口。期间已有很多士兵忍受不住烈日暴晒和沙尘的侵袭,原先意识清醒但身材相对瘦小的士兵也支撑不住而软下了身子,还能支撑住的士兵也是摇摇欲坠,艰难地强撑着。

两个时辰过去了,千仞依旧没有开口。此时的练武场只剩下小半部分身材相对健硕的士兵仍然能站立,但身子不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倒下。坚持到此刻士兵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黄沙已经没过了士兵们的脚踝,沙粒无情地在士兵们的脸上划下数道血口。

此时练武场上还能撑住的士兵已是所剩无几,大部分已经是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终于,千仞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开口道:“来人,把还能喘气的,都扶回帐内歇息;已经没气的,都丢到城外的乱葬岗……这点训练若都扛不住,上了战场也只是磨刀石。”随后千仞直起身子,转身对欧阳峋吩咐道:“记住了,整军姿,要求半个时辰不动、一个时辰不摇、两个时辰不倒,这便是合格标准,也是军营训练的第一个项目。”

欧阳峋点头诺道:“尊令……将军,既然您说,这是第一个项目,那按您的意思……尚且还安排有其它项目?”

“当然。”千仞又吩咐道。“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在此集合。”

两个时辰后,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松松垮垮地在练武场列阵整军,不少士兵连甲胄都未穿戴齐整,显然是刚从床铺爬起,脸上看得出来的疲惫与匆忙。

此时的千仞独自站在点将台上,并未看到幽城其他将军们的身影。千仞这回没再让士兵们矗立在黄沙中整军姿,而是指着练武场前不知何时被搬来的一列列硕大的石砖,吩咐道:“你们面前的这堆石砖,便是第二个考核项目。一个时辰之内,一人一块石砖,从练武场搬至幽城外城墙,不准许使用工具,不准许寻他人帮忙,违者成绩作废。垒砌好后再单人折返回练武场,便算是考核合格。至于不合格者……便让其在原地罚站至第二日天明,当街示众。”千仞撇了一眼练武场角落的日晷,大声呵道:“现在开始!”

两个时辰的整军姿早已让士兵们狼狈不堪,即使再休息了两个时辰也没人能完全缓过神劲。但军令下达,谁也不想因抗令被处置,便纷纷散开阵型来,赶忙取了石砖便马不停蹄地向城门口赶去。

军营内的将士们此刻扛着石砖,纷纷涌到幽城的大街小巷上,街上的百姓误以为战事又起,关窗合帘、门户紧闭,这倒也为士兵们考核清空了道路。而刚刚在练武场并未见到的将军们,此刻也早已被千仞安置在了街头巷尾,负责监视士兵考核。当然,相比之下千仞还是更信得过手下的隐卫,便也将一众隐卫安插在了茶摊酒馆等暗处。

在此期间自然会有善耍小聪明的士兵,找来老百姓街边闲置的推车以助力。当然还未等士兵将石砖装载上车,便被将军拦下并拔剑警示。至于个别平日被士兵笼络、含偏袒士兵情节的将军,若徇私舞弊,其身后也有千仞安插的隐卫随时喝止。而也有不少妄图说好话或是想用钱财试图寻求他人帮忙的士兵,千仞安排的将军或隐卫便会直接上前将其踹倒在地,惹得人狼狈不堪。但有些气力小的士兵不足以运送如此沉重的石砖而跌倒在地,而有其他士兵上前帮忙的,将军和隐卫们则并未有上前制止。一个时辰过后,便已有士兵开始陆续赶回兵营。

两个时辰过后,日落西山、天色渐晚,夕阳的晖光透过蔽日的沙尘洒射在练武场,也映照着千仞淡然又略显忧虑的脸庞。此时练武场已聚集了大部分从城门口折返的士兵,而将军和隐卫们也陆续从兵营外撤了回来。千仞站在点将台上,默默注视着角落的日晷。随后,千仞轻叹了一声,朝着身后的欧阳峋吩咐道:“时辰到,关闭营门。”

“关闭营门!”欧阳峋对手下吼道。兵营的大门缓缓合闭,沉重的营门将那些还未折返回的士兵皆挡在了兵营之外,今晚虽然不至于当街示众,但必然也只能露宿街头了。

千仞起身上前,懒洋洋地攀附在栏杆上,望着练武场上众将士们一个个精疲力尽、要死不活的模样,轻蔑地笑道:“还有谁是沉浸在好酒美膳里未醒来的吗?”

练武场中无人敢应答。

“很好。”千仞说道。“今日众将士们都辛苦了,晚上回帐中都早些歇息,明日……还有两场考核,小心莫要死在兵营里,都散了吧!”士兵们听到明日还有两场考核,皆面露愁容,虽心里是怨声载道,但没人敢发作,只得纷纷幸央央地回了营帐。

正当众人准备散去时,稀散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我,我要举报!”

点将台上的将军们一愣,目光聚集在那名士兵的身上。此人身材并不高大,但也谈不上瘦小,平平无奇的容貌,与其他士兵一般的穿着,在人群中并不显得十分出众,只是此时的他脸上显示出一丝胆怯与不满。

千仞浅笑道:“本将军十分赞成军营内将士们相互检举揭发。说吧,你有何不服?”

被练武场中上万号将军注视着,使得那士兵略显窘迫与尴尬,但还是扯着嗓子,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回应道:“考核开始前将军您吩咐过,不准许寻求他人帮忙。但刚刚搬石砖时,依然有人在互相帮扶,而且也没有哪位将军出来揭发,这分明是在舞弊!”

这名士兵“义愤填膺”地将话说完后,人群中也窸窸窣窣响起了相同的声音。“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就在那位将军眼底下呢,居然不管。”“哼,我找人帮忙不行,别人找人帮忙就可以,这是什么道理?”“我看也只是走个形式,你看看今天把大伙累的……”人群中的议论喧哗声越来越大,抱怨、谩骂、诉苦的不绝于耳,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失去控制,不少士兵已经喊叫着提出了抗议。

“肃静!”欧阳峋震怒道。“当这是什么地方!今日考核自己什么表现心里都不清楚吗!谁再胆敢放肆,在下面议论纷纷,今日考核便一律算作不合格!”

千仞抬手拦下了欧阳峋,示意其住口,说道:“我说了,本将军不反对军营内相互检举。”其实千仞心里早已预料到,今日必然会有人报不满,所以并未表现出些许惊讶。但千仞更清楚的是,自己特意在街道上安插了由自己一手培养的隐卫在考核时进行监视,绝不可能有舞弊的现象。因此,千仞不紧不慢地向众人解释道:“大家都静一静。刚刚的考核具体什么情况,是否有舞弊的现象,我心里比你们都清楚。是,我的确在考核前说过,不准许向他人寻求帮助,但我并未禁止主动帮助他人的行为。在军帐内,不仅不反对相互检举揭发,也支持相互帮扶照应,这是我今天立下的规矩。不过在这里,我也顺带奉劝几句给那些大言不惭寻求帮助和心安理得接受帮扶的家伙。在军营内,不反对各位互相帮扶,但若在战场上呢?当敌军的刺刀袭来,你还指望有人替你挡刀子吗?”

千仞顿了顿,稍稍正了正神色,轻叹一声道:“今日的考核,可以说并不尽人意,甚至可以说是令人大失所望。虽说我今日是初次上任幽城将军,突击考核对你们而言来得的确来得十分突然。但你们作为戍卫兵,吃着朝廷的粮食,却目无军纪、缺乏素养、战斗力底下……等战事又起,与其让你们上战场,本将军倒不如在乡野征几个农夫!”

千仞怒斥群将士,一番说辞驳得众人哑口无言。下马第一天,千仞便已经在军营内树立出自己的威严,谁也不敢再得罪这位初来乍到的新将军。

众人无言,等得千仞补充最后一句:“今日便先到此为止,记住,别再拿你们对付陈将军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今天都好生歇息,明天考核继续,解散!”

待众人散去,练武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剩飞沙走石点缀着刚刚的一切。边疆寂静的夜,将千仞的野心渲染得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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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突击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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