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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上回说道:千仞一行人千里迢迢终于抵达幽城,幽城外,莲花堂镖局人马与城门守卫争吵起来。千仞出面解围后,派萧熬跟上了所谓的莲花堂镖局……)

欧阳峋等众将在前方开路,领着千仞一行人进城后并未直奔军营,而是请千仞先行观摩城墙附近驻扎将士们列阵练兵的盛况。不得不说,内城边界将士们的练兵情景的确有模有样,各个佩戴整齐,手持兵戈,面露杀气,劈砍动作整齐划一,配合着边境风沙,透露出瘆人的气势;帐内的众兵卒分配也是井然有序、分工明确,此般军纪严明的确给人以震撼的感受,期间不少随行的将军快马上前向千仞滔滔不绝地展示着幽城城墙周边的军事力量,语气中不乏夸耀之词。

千仞早便料到了这一套,早已看惯官场内阳奉阴违的千仞,之所以连夜启程赶路,就是特意为了赶在约定时间前抵达幽城,以此突击视察幽城内真实情况,让城内的欧阳峋等人措手不及,以免外在形式工程误导了千仞的判断,刚刚城门守卫的行为便是千仞意料之内想看到的效果了。

千仞平生最厌烦他人糊弄自己,早便知道这所谓的“盛况”是提前专门为自己的到来准备的,因此并没有兴趣观摩太久,便不耐烦地吩咐道:“带路,去军营。”

“这……”带路的将军们一愣。千仞连夜赶路提前抵达幽城,众将军来不及准备,因此打算借视察的名义拖延时间,但此刻明显已是被千仞看破。众将军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便都不由自主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欧阳峋。此时千仞既然已经吩咐,欧阳峋自然也不敢怠慢,俯首应了一声,便赶忙调转马头,带领众人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一众人行进在路上,带头的几位将军皆面露难色,快马上前与欧阳峋窃窃私语着什么,期间也暗自吩咐部下快马加鞭先行朝着军营的方向赶去。千仞看似默不作声地跟在最后,实则早已吩咐自家隐卫先行上前探路,截胡企图提前通风报信的将士。

随着派出去通风报信的士兵越来越多,幽城将军们的面色也稍稍和缓,昂首阔步又有了几分将军风范。更有甚者特意向千仞介绍着这幽城将领如何治军有方,如何纪律严明,口若悬河、夸夸其谈,殊不知刚刚窘迫的模样早已被千仞尽收眼底,更不知道自己派出的士兵早已被千家隐卫在半路伏杀。

听着将军们的讲述,千仞笑而不语,也不做过多的回应,自顾自地驾马在前,弄得将军们好生尴尬。不多时,一座军营在淡淡黄沙中渐渐显现出模样。

边疆中的军营乃战事屯兵之地,自然令人生畏和胆寒,可这幽城军营此刻却不然。乍一看,被黄沙遮掩住的军营似乎也散发着一丝血腥的生杀气息,然而走近仔细瞧去,军营外只有三三两两、屈指可数的几个士兵持戟漫不经心地把守着,甚至连甲胄都未佩戴规整。有的叉手依靠在营墙上,有的俯首闭目小憩着,好不惬意的模样与肃穆的军营风光格格不入。唯有看到几位带头将军的身影,守卫士兵才稍稍正了正神色,互相招呼提醒着假正经地矗立在营门前。

看到士兵们的这幅模样,带队将军们的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明明已经派人通风报信过,却为何依旧没有改观?

但即便内心慌张,将军们也无人敢露于言表,或许只是下属匆忙,忘记通知守营士兵了罢。就这样,将军们既提心吊胆又心存侥幸地将千仞逐渐领入了军营。

欧阳峋向千仞解释道:“千将军,此地便是我们幽城将士们的军营。北齐幽城位于边疆地,虽是黄沙漫天,但也常年无人侵扰。只是近年来齐秦两国关系紧张、战事频繁,幽城便逐渐发展为边疆翁城,便于屯兵之用。您此时正是在这幽城中央军营当中,屯兵尚有五万余名,且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用于维城内治安、护百姓安宁。将军请随我来,属下这便带您去练武场领略一番。”千仞听完,不以为意。刚刚守营士兵愚钝的反应让千仞心里对这幽城军备力量的认识已经有了底,无论是练武场还是伙夫房,都会呈现出千仞抵达之前原本的模样。

果真不出所料,待众人来到练武场后,入眼的并非所谓“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而只是空旷无垠、毫无生气的沙地,偶尔看见有人影在沙尘中挥舞了两下兵器。此刻在练武场操练的士兵,竟还不如天空中盘旋的沙鹰数量多。

见状,幽城的将军们面露难色,尴尬地不知如何向千仞交代,眼神飘忽,手脚发颤,倒是早便料到的千仞不以为然。

领队的欧阳峋轻咳了两声,悄悄用眼神向另一位将军示意着,那人立刻领会,赶忙上前向千仞解释道:“将军好不巧,此时并不是士兵们操练的时辰,将士们此刻正在战事厅内商讨御敌之策,待晚些时候再带将军您来练武场,此刻还请随我等前往战事厅。”

千仞笑而不语,挥手示意将军们带路。实际上越往前走,将军们的内心便越发忐忑不安,暗地吩咐过士兵赶紧操练的练武场此刻竟是这番景象,那军营其它地方又如何?一路上将军们都不敢多言,不再像刚刚那样滔滔不绝、趾高气扬地向千仞讲述着,只是默默地在前方带路,内心思量着对策。

果不其然,战事厅内的景象与练武场相差无几,硕大的厅堂空空如也,这让将军们的脸上更加挂不住了。

将军们此刻也不敢再带路,只是呆呆地矗立在原地,刻意回避着千仞眼里的锋芒,等待这位新总管大发雷霆。

千仞这般人物自然不会为早就料到的事大动肝火,反而觉到一丝得意与好笑,因此并未过多追究,独自驾马走开。

千仞不声不响地离去,众将军们也只能闷不做声地跟着。不一会,一行人反而是在千仞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会厅。

还未进入大厅内,便已隔着门帘听到了厅内嬉笑声与谑骂声。众将军们此刻还一头雾水,别说军营,就连整个幽城千仞也不曾来过,为何会如此清楚宴会厅的所在地。正当时,只见千仞正正身子,顺势拔剑而出,剑锋未触及门帘,所挥出的利风却已将门帘拦腰截断,露出厅内景象。

不出千仞所料,与练武场、战事厅迥乎不同的宴会厅,此刻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个个早已酩酊大醉的士兵还依然托着酒盏戏谑着,纵酒长歌的同时还不忘划拳助兴,仿佛是凯旋的军队正举办着盛大的庆功宴会,好不热闹。不过当然,此刻的这般热闹并不是幽城军营该有的景象,也不是将军们希望千仞看到的情况。

窘迫的将军们只得等待着千仞的发落,但千仞也只是神情微妙地看着,猜不出此刻的心情,好像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只是默然注视着。无奈,作为领事的欧阳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扯着嗓子吼道:“都给我肃静!今天乃新总将军,千仞大公子上任之日,特来视察,你们就这幅模样?!”声震如雷,却又显得那么底气不足。

尽管如此,厅内的士兵们也只是稍作安静了一时,便又投入花天酒地当中。在他们眼里,来者根本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千仞大公子,只是一般的酒友而已。更有甚者,竟然颤颤巍巍地朝千仞走来,打开上前阻拦的欧阳峋,浑身酒气,老相识一般上前直接搭着千仞的肩,将手中的大酒坛递了上去。

没想到的是,将军们刚想上前将士兵扯下,却被千仞拦了下来。千仞“和蔼”地接过酒坛,道了一声谢后,竟也开始豪饮起来。将军这会算是明白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大公子,真如传闻里一般放荡不羁、毫不拘谨,在京都体验过锦衣玉食生活的千仞,也如这幽城将士们的自由散漫无差罢了。

正当时,只听得酒坛猛的砸地,碎瓦夹杂着酒滴飞溅出去,众人一惊,等回神来时,只见刚刚还和千仞勾肩搭背的士兵,早已被千仞一剑贯喉,霎时,从千仞身后又闪出一众隐卫,照着千仞的手法将数名士兵用利剑死死地钉在了墙上。可怜的几个士兵正沉醉在酒肉当中时,却已被隐卫们断了气息,目眦尽裂,神态甚是可怖。

宴会厅内见了血,此时士兵们才真正被震慑住,酒气瞬间退去,没敢再发出声响。千仞身边的一众将军离开作军揖,若不是身着甲胄,此刻怕已经跪地不起了。宴会厅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千仞此刻透露出的腾腾杀气让整个大厅有寒凉了几分。

就这样大概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的安静后,千仞才开口淡淡地说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还能喘气的,练武场集合。一炷香后封锁宴会厅,一只蚂蚁也别想进来,一只苍蝇也别想出去。”千仞正欲走,又回过头冷冷地补充了道:“此乃军令,违令者,军法处置。”说罢,转身离去。

宴会厅顿时炸开了锅,士兵一个个抢着奔出厅门,只留下厅内的一片狼藉。

一炷香时间后,等千仞以及一众将军们再次来到练武场时,士兵早已皆披坚持锐、整装肃容,神情紧张地矗立在练武场等候千仞发落。

睥睨着沙尘中的士兵,千仞表情木然地轻哼一声道:“纪律严明、训练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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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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