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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负红颜

(上回说到:千仞被左相妃押至来客楼,期间被百户将军的抱怨触动,若有所思。在听得贺诗燕的基本情况后,闯进来客楼……)

“哟,客官里面请,敢问公子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千仞刚进门,店小二便笑脸盈盈的凑上前来。

“本少来找……”“来找张员外!”千仞刚想说明来意,便被刚进门的左相妃抢过了话。

千仞转头望向左相妃,却发现刚刚跟在身后的她不知何时换了身行装,身上华丽的锦绣绸缎换做了简单的丝绸衣物,那金镶玉盘风发簪也换做了普通的头饰,连身上原有的价值连城的珠宝装饰也尽数取下,与出门前的装扮有着强烈的反差;就连刚刚与自己随行的两位百户将军的盔甲也换作了简易的家丁服。

千仞这才晓得,原来左相妃是想掩人耳目,不想将此时公众与世以免被局外人察觉,走漏了风声。千仞再看看自己,因为出门前是在练剑,所以换成了习武之人的装束,导致也并不是特别显眼。

“哼……”左相妃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千仞也是不言自明。

“哦,原来是裘夫人光顾,有失远迎。张员外早在客房内等候,请几位随我来。”左相妃居然连自己的姓氏都改,这不禁令得千仞嗤笑,也跟上了小二。

被小二领至客房后,左相妃招呼小二退下。没等左相妃拨开房门,千仞便一脚将门踢开,径直闯进来。

屋内,贺提督与女儿正谈论些什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怔住,还误以为是刺客,贺提督的手已是放在了剑柄上,欲拔剑作砍。然而却见得门口站着的是左相妃,立即笑脸盈盈地攀谈道:“相妃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这位想必便是令郎千公子了吧,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非凡……”

左相妃自然也上前陪笑道:“啊,提督大人言重了。犬子刚刚多有得罪,怪我教育无方,还请提督莫要见外啊。”

“哈哈哈,夫人这是哪里话。早闻这千仞公子傲骨嶙峋,放荡不羁,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我贺某这亲家果也是没挑走眼啊!”九门提督上前拍了拍千仞的肩膀,赞赏之情溢于言表,故作亲热的模样引得千仞眉头紧蹙,却忍住未有发作。

“提督大人客气了,委屈了令爱嫁于我这逆子,往后若有不周的地方,还要请贺小姐海涵,多多包容犬子……”王妃望向站在九门提督身后的贺诗燕,投以微微一笑,贺诗燕的脸上也是淡淡泛起了红晕,向左相妃行了一礼。九门提督自然也是听得愉悦,只是在一旁的千仞很不是滋味儿。

千仞偏过头去,两人官场上的奉承令得千仞不屑。“说我是逆子,还委屈了她?她若是不想嫁也正好,爷还不愿娶!”千仞虽心想如此,却也不自禁望向贺诗燕。

那女子的脸上仍然泛着淡淡的笑意,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木钗,木钗精致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虽身居草莽,但在这酒肉楼台中,也是最为娇艳明媚。

千仞虽也是见过不少容貌着装更甚于贺诗燕的风尘女子,但贺诗燕身上那一抹清新淡雅的气质,常人却是难以不被动容。

左相妃与九门提督两人,在饭桌前相谈甚欢,不是一家人却亲似一家人。而期间贺诗燕也是对千仞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含情脉脉地望着千仞,千仞也只是象征性地挤出一丝笑意,那娇羞的小女人模样不知怎的让千仞感觉有些不自在。

“那,贺提督,您看这成亲之事……”二人在一番官场谄媚的闲聊后终于谈及了正题。

“好说好说,既然千公子与小女情投意合,此事择日便可置办,想必二位不会有什么什么意见吧?哈哈哈哈……”九门提督放声大笑,显然对待这桩婚事也是极其满意,二人一拍即合,正准备商量成亲的日子。

“谁说的没意见?”一旁的沉默不语的千仞突然质问,打破了这原有的和谐,三人一齐看向千仞,贺诗燕眼神中满是疑惑,惊愕,左相妃的脸上直接攀上了怒容。

“爷什么时候说过要接受这门亲事了?有谁问过我的意见了?”千仞蓦地从位置上窜起,负手而立,神情默然地注视着三人。

左相妃立刻喝止道:“逆子,你反了你!怎么跟都督说话的?!贺小姐倾城容颜,才华横溢,哪一点配不上你这纨绔子弟?!这门亲事,你接受也就罢了,若是不接受,你爹绕不了你!”

“少拿我爹来吓唬我”依着千仞的性子,自然是不肯服软的。“你成天除了会讨好我爹还会做什么?!哼,拿我爹来压我,爷告诉你,这门亲事,本少不愿意!”

“左相妃!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千仞已经答应了么?!”贺提督恼怒地盯着左相妃,左相妃一时慌了阵脚,浑身冷汗直冒。

“提督大人,我千仞生性贪玩,放荡习惯了便早也目无王法,若将贺小姐修配于我,实在是辜负了都督大人对我的期盼,委屈了贺小姐的一番好意,怕是也会毁了贺小姐的大好前程。”

一旁的贺诗燕脸色极差,默默将头埋下,眼角一行浊泪也倾泻而下。

千仞见此也心有不忍,上前安慰道:“贺小姐,万分感谢你对我有所仰慕,世人皆言我千仞门第高贵,但千仞其实也只是一介武夫,胸无点墨,身为纨绔子弟,又怎能和贺郡主相配对,在下已逍遥习惯,不懂什么儿女情长,所以还请贺大小姐,不要太让我为难了。”

“可,可是……”听了这话的贺诗燕此时更是伤心,不停地用手帕拭泪。

“臭小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赶快安抚一下贺小姐!”左相妃上前拽住千仞的衣袖,却被千仞一掌打开。

“看来令公子对我家诗燕并无好感,是贺某自做多情了,告辞!”

贺都督怒气冲天,推翻桌子,起身拉住贺小姐便想离去,然而贺诗燕却看似迟迟不愿走。

“爹……”贺诗燕眼中仿佛透露出渴求的神情来。

“怎么了?你若不是还真看上了这纨绔子弟不成?!”贺都督用力一扯,贺诗燕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向前栽去,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正巧倒在千仞的身旁。

千仞见状,也上前将贺诗燕从地板上扶起。然而贺诗燕却趁势直接扑倒在了千仞怀里,抬起头来,一双水润灵气的眼睛注视着千仞,紧紧地抓住千仞的手腕,嘴中还娇羞地喃喃道:“千仞哥哥,我……”

“你看看,贺小姐既然对你是一往情深,你能娶到这样一位乖巧懂事的娇妻也算是这辈子的福分了,你还不快赶紧收回刚刚的话,给人家一个交代!”左相妃上前一面安抚着九门提督,一面呵斥着千仞。

千仞知道,左相妃这是在借题发挥,此时自己若是抵抗不住诱惑,那岂不是刚好成就了左相妃的狼子野心?看着怀中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的贺诗燕,千仞此时也是脑袋充血,心神荡漾。试问一番,若是有这样一位聪明伶俐的倾城佳人此时静躺在自己怀中,哪位公子见状还不舍得动心?

“我……”千仞张口欲言,突然猛地一击脑门,立刻从中迷糊脱离出来,自己刚刚竟是险些被蛊惑,心一横,一把将怀中的贺诗燕推开,吼道:“休拿这一套来诱我,我千仞也非是那肤浅之人!”

“你这逆徒不识好歹,还敢对我女儿动手!”一旁的都督见千仞如此对自己的千金,此时更是怒不可遏,大打出手,上前与千仞扭打在了一起。

这贺都督乃是统帅三军之领,功夫了得,久经沙场仍是宝刀未老,然而千仞那齐境第一高手的称谓也绝非浪得虚名,二人交手数回合竟未能分出胜负。

千仞见不占得上风,便作势往后退了去,道:”都督不愧是都督,今日能与都督交手,一睹都督风采,确实是让千仞大开眼界啊。”

“哼。”九门提督整了整自己的仪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昨日我夜半查阅军贴,休息不佳,不易决斗,今日你凑巧占了便宜。倒是你,我身为九门提督,胆敢对我大大出手,该当何罪?”

对于九门提督的牵强解释,千仞自然是嗤之以鼻,道:“贺提督贵为三军统帅,如今在这酒楼中却对我这纨绔世子大打出手,传出去,怕也是会遭人耻笑吧!”

“看来这婚千公子也是不感兴趣了,告辞,哼!”贺提督转身挥袖便欲离去。

“等等贺提督,您先消消火……”左相妃一边试图挽留一边命令千仞道。“臭小子,你看看你闯的祸,还不赶快向贺提督道歉!”

“道歉?为什么要我道歉?!我做错什么了?你与姓贺的逼迫我成亲,要道歉也应该是你们先请!”

“你!”左相妃怒火中烧,“啪”的一声,一个巴掌便打在了千仞脸上。

千仞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盯着左相妃,眼神中流露出杀气。

“行……行!你还敢打我!”左相妃的举动更是刺激了千仞,他转身对贺都督说:“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齐国的条条法令,哪一条被我放在了眼里?总之,无论如何我千仞绝对不会接受这门亲事,贺都督往后也不必再为此时操心了,齐国贵公子满城皆是,比千仞本领高的也不在少数,贺小姐还是另寻如意郎君吧!告辞!”

千仞望了一眼贺诗燕,她依然是哭得梨花带雨。虽然千仞凭着一个男人身上应有的责任,也想上前安慰一番,但最终还是狠下心,径直离去。千仞身后传来贺诗燕的抽泣声,虽说确实是于心不忍,但千仞知道,自己还有其它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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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负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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