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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梅开二度

(上回说到:千仞郑骏戏百姓逐金丸,路上却被一女子拦下,扰了二人兴致,千仞撇下郑骏一人前往满花楼……)

满花楼,坐落在齐国国都中心,为齐国郡内最大的也是回头客最多的酒楼。门口除了有招待客人的店小二,还有四五名穿着暴露的女子挥着手绢,嘴中吐着那些起鸡皮疙瘩的妖媚话语,吸引着那些没有控制力的达官贵人,靠美色以换取钱财。千仞,郑骏二人自然也就是这满花楼的常客。

郑骏大汗淋漓地赶至满花楼,见千仞已与单庶、洛鲁二人静坐喝酒,但三人却互不交谈,唯有千仞饮酒似饮茶般,一口口地抿着桑落酒。郑骏跌跌撞撞赶至桌前,提起酒壶便往嘴里灌,咕噜咕噜几口下肚,大叫一声爽,招呼小二又上几壶。四人互相没有话茬,单庶洛鲁一人看着千仞轻抿桑酒,显得文静淡雅,一人看着郑骏狼咽虎饮,与其说洒脱,不如说是粗鲁。

四人互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单庶终于是熬不住,打破这僵局,拍拍郑骏的肩膀询问。

“少主是怎么了?往常凡是到酒楼,坐下后二话不说,只来找我们斗酒。是不是少主看不上你找的这地儿,心情不悦?”

“滚到一边放你的屁去,爷找的地儿咱们少主哪次看不上了?”

“那少主今天怎么会如此……”

“别提了,”郑骏气不打一处来,端起酒壶咕咚一口酒灌下肚,愤愤不平地告道:“就刚刚,不知打哪来的一小丫头,大街上冲出来拦爷的马车,还拆了爷的车轮,打晕爷的车夫,本来想讨少主欢心,这下搬了石头把自己脚砸着了。”

郑骏小心翼翼地望向千仞,将其双眸轻闭,正细品杯中酒,这才继续,像似告状的语气轻声接着说:“这少主也是不分是非善恶,明明是那丫头的错,倒是反过来将我指责一番,我这一肚子冤啊……”

郑骏正向二人诉苦申冤之时,千仞将手中的青瓷杯仍向空中,待落下时用剑一挑,茶杯向郑骏袭来,在后脑勺开了花,郑骏应声倒地。

“办事不牢,牢骚倒不少。”

千仞夺过郑骏前的茶杯继续抿酒,单庶洛鲁二人望着在地上挣扎爬起的郑骏,轰然大笑,幸灾乐祸。待郑骏起身刚要坐下时,单庶又一脚踢掉郑骏身后的木椅,郑骏一屁股栽了空,骨盆与地板碰撞的声响使得二人笑得更为放肆,原本嘈杂的酒楼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二人的笑声在楼中回荡。酒楼老板娘虽看不惯,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诶诶姑娘,这满花楼不是女孩子家家来得地方,您别……”

正当二人笑得洒脱之时,忽闻门外传来小二的哀求声。门口闯进一名女子,头戴斗笠,脸蒙面纱,身着粗布紧衣,一把推开阻拦的小二,朝这边四人疾步走来。

刚从地上爬起的郑骏一眼便认出来,失声怒吼道:“就就就,就是她,刚刚拦爷马车的那家伙!”

女子拔剑出鞘,径直朝千仞刺来。千仞细抿一口酒,脖子稍稍偏开,劈开袭来的剑锋。又将茶杯捏碎,手掌背作一股力猛地一推,一部分碎片朝女子手腕打来,另一部分弹开了停在肩膀上的剑。女子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撒手剑便弹飞出去。女子握住手腕暗暗呻吟……

“我还以为自洛蛮堂后,再无人敢接刺杀我的差事……”千仞冷笑道。

这洛蛮堂一事还需从千仞刚从左相手中接管暗卫营时说起。那是的千仞正属年少轻狂,仗着自己左相府大公子的身份做事便不知收敛,没大没小,因此常惹火上身,尽管他自己却不以为然。当时城中正兴起一份新差事——杀手,而这个机构被统称为杀手门。若是对谁心生怨恨,只要你肯付予银两,四日之内保证你眼中再无铆钉。而在众杀手门机构中,最令其顾客洛泽不绝便是这洛蛮堂。尽管价格高昂,但自从开堂以来,从未吃过闭门羹。某朝廷内臣,心胸狭窄,且由于受过千仞得罪,便心生歹意,借权买通洛蛮堂,伺机除掉千仞,不料交谈期间被千仞手下暗卫窃得消息,禀报千仞后千仞拂然大怒,夜里号令刚接管的暗卫营满堂屠斩,逃亡的逃亡处死的处死,仅两个时辰,洛蛮堂便化为一座死楼。

消息整日被百姓传得沸沸扬扬。朝廷内早就被这股势力吓得人心惶惶,正愁找不出合适理由来铲除杀手门,这下倒好,千仞的屠楼行为虽是不义之举,倒是却为朝廷解决了心头大患,而且更是看在其父亲的面子上,也只是象征性地处罚一番此事便不了了之,之后也自然更是无人敢再过问。

“当,当年咱公子的事迹你应该听说过吧,告诉你,这可是左相府大公子,知道左相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者说我们千仞公子的武功整个京城谁不清楚,你是哪门哪派之人便敢来冒犯?”郑骏上前抢过千仞的风头质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做跟班吗?”一旁的千仞突然发问。

郑骏一时哽住不知如何回答。

“若不是你马屁拍得响亮,爷早就废了你……”千仞的话惊得郑骏冷汗直冒。恐吓过郑骏,千仞回至桌前,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抿酒。此时郑骏正一声怨气,上前一脚直击女子膝盖,女子应声瘫倒在地。

“快说,谁派你来的?!”

女子捂住膝盖暗暗呻吟,表情十分痛苦。这郑骏还会点三脚猫功夫看上去这一脚他是下了狠手。

郑骏又上前朝女子腹部猛踹几脚,但任凭其如何蹂躏,女子始终只是捂住被踢到的部位,闭口不答。一旁涣散的人群立刻聚拢过来,见是四位公子,虽然怒在心中,默默为女子叫苦,但没人敢出来阻止,更别说叫要去上报县衙,要是衙役见左相府大公子在此端坐恐怕也得先行礼跪拜。

郑骏见女子久闻不答,恼羞成怒,一时间竟心起杀意,拔刀朝女子喉咙劈来。女子已无力躲闪,闭上眼撇向一边。

然而一阵铁器碰撞声响起后,剑锋却迟迟没有落下。女子胆怯的睁开眼,见千仞正冷冰冰地盯着郑骏,眼神透露着些许恼怒,刀一般的杀气噎得郑骏不停颤,用佩剑死死地横挡住郑骏还未落下的刀。

千仞挑开郑骏的刀,抚剑道:“在这满花楼杀人,你想过后果没有?”语气中稍带冷酷与恼怒。

“这不有您吗……”

“你杀了人也要本少给你担?!真把爷当做你的护心镜、挡箭牌了是吧!?”千仞厉声质问,将剑狠狠地推回剑鞘内,步步向郑骏接近。

见此情景,单庶、洛鲁二人赶忙上前阻拦,替郑骏求情。

“爷,您消消火,郑骏他性子烈,您没必要和他计较。”

“就是啊公子,再说了您作甚费事给这贱民挡刀?”

“嗯……”千仞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为了让自己下得来台,便故作愤怒地盯着郑骏道:“郑骏!你办事不牢,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扰了爷的兴,自己说怎么办?!”

“我,我……”郑骏对千仞的做法感到极其愤怒,但却又不敢拿千仞怎么样,只好作罢道:“今日算我晦气,让我碰到这贱民,改日再请爷出府。”说完挥袖离开,出门前恶狠狠地盯了那女子一眼,看到她那娇弱的模样,丝毫不起怜悯之心,转身离去,单庶、洛鲁二人赶忙追上前去。围观的群众见大势已去也都散开,只剩下千仞与女子二人。

千仞半蹲下身子,端详着女子故作恐吓道:“嗯,你姿色也不错,精心打扮一番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女子的脸上表达出紧张与恐慌,事实上千仞经常这样唬女孩子。

“啧,”千仞有些不耐烦,但又十分纳闷,将脸颊贴近女子道:“我这么吓你,你都不肯冒一字一词,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千仞那张清秀俊丽、放荡不羁的面颊几乎都要贴在了女子脸上,她立刻别过头,虽说是隔着面纱,但依然可见脸上泛起的淡淡红晕。

千仞见女子依然是金口难开,便也失去耐性,伸手欲将女子面纱扯下,虽然女子有意阻止,但力气终归是不敌习武公子。在千仞即将碰触到面纱的那一刻,又是一道剑锋袭来,千仞警觉反应,立刻躲闪开来,见又是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子,除了面纱比那女子稍薄些外,打扮与那女子一模一样,看来两人应为同一伙人。

“哼,看来这女子面纱果然是碰不得啊,这只手差点废了……”千仞活动活动手腕,但并没有想回击的意思。

男子收起剑,搀扶起女子钻破纸糊花窗,消失在视野中

“公子,确定不需要小的去把他们追回来吗?”此时千仞的贴身暗卫突然窜出上前询问道。

“不必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微薄的武学功底便妄想行刺我,不会是杀手门的人,或许只是看不惯我们此般折磨百姓想让我们警惕而已。”

“那……需不需要小的,前去调查清楚这二人的来头底细?”

千仞摇摇头,微妙地笑道:“不必去麻烦了,恐怕早已有人抢在你先前了。”千仞此刻说的人正是郑骏,自己因这女子此般羞辱他,想必他绝不肯善罢甘休,对付不了自己,只好对付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女了,这样一想千仞又觉得不妥,便吩咐下两名暗卫前去暗中保护那女子安全,但凡有威胁女子安全甚至性命之人,定斩不赦。

“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千仞托住下巴喃喃道。“这女子竟斗敢来挑衅我,整个京城都知道我的武学功底最为扎实深厚,连我屠尽洛蛮楼一事现已是人尽皆知,是谁给了她丰厚的报酬么?但我看那女子功夫一般啊,刚刚来劫走她的人又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揭下她的面纱?她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一系列的谜团在千仞心头缠绕成结,反复在千仞心头打转,自从自己“声名远赫”后,能被自己如此反复琢磨推敲的事已近乎荒芜,如今演出这样一番,调起了千仞的胃口,此事看来又与自己密切相关,便也想寻思着如何从中插上一刀。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刚刚自己的脸几乎贴上女子面庞时,千仞注意到在女子右耳跟处,藏着一处莲花纹路,这对以后认别身份极有作用。换做常人,注意力估计会集中在女子的面纱上,而忽略了这一细节,估计这也是女子带面纱的原因,掩人耳目。

“公,公子,您看这店被你们闹成这样,那小店的损失……”小二凑上前来指着一摊狼藉胆怯地问道。

“这算得了什么?今天的损失统统算爷的!来人,回府!”千仞潇洒地撇下一句便大步跨出满花楼。

“好嘞,爷您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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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梅开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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