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像有异!”三人同时想到了这点。
小猫儿掏出胸前的荧光口袋,带着两人慢慢走到老君像前,端详了一会,又掀起老君像看了看,敲了敲,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禁疑惑地说道:“这荧石粉跟着风飘到这儿,这儿肯定是有机关暗道的。只是位置却不知在何处?”
三人四处查看了一番,相较于宝楼一楼,这二楼要空荡太多,除了老君像外就只剩下一张蒲团,一张供桌和一盘水果,实在是简陋得很,这机关更是无迹可寻。查看了大半柱香功夫,又是敲,又是转,忙乎了许久,三人均是一无所获。
金铃找得烦了,口袋中的荧光也是越来越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拎着小猫儿的耳朵问道:“你这小猫儿,这哪有什么机关暗道,小小年纪就不能学点好?竟学一些歪门邪道没用的东西。”说罢,又要给小猫儿头上来两下。
这可吓坏了小猫儿。金铃这一晚上,东敲一下,西敲一下,是越敲越不解气,越敲劲儿越大,这一下敲得又极快,双袖都隐隐带出了风声,真被敲了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敲个大包出来,也必然是要被敲个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于是,顾不得耳朵上的疼,滋溜一下又躲到了供桌底下。
“你这小姨当得可真不称职,你有小姨夫你敲他去啊,欺负我小孩干啥?”说罢,便在供桌下与金铃玩起了捉迷藏。
小猫儿本就是孩童,身法灵活,轻功极佳,躲在这供桌下,金铃一时也捉他不得。两人在供桌下你追我躲,玩儿得好不快活。
“等等!”秦关突然轻喝道。
两人正在供桌旁打闹,一时都停了下来。
秦关慢慢走到供桌旁,用右手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地面。“咚咚咚”,是十分沉闷的实心响声,并没有什么暗道的回声。秦关双眉一蹙,方才自己听到那细微的回声应当不是幻觉。便向金铃问道:“金铃姑娘,劳烦你把月银镯子借我一用。”
虽然不知道秦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金铃还是把月银镯子给了秦关。
接过镯子,秦关将镯子在地面上滑动了两下,也不去砸,仔细听着细微的声音。金铃屏住呼吸,一手又捂住了小猫儿的嘴巴,示意他噤声。
只见秦关横纵各划了十五道,划痕不粗,却十分挺直分明,随着一道道划痕的出现,划痕间划定的范围也逐渐聚拢到一个豆腐块儿大小的地方。
乍看过去,这片区域与其他木板并无不同。秦关将镯子还给金铃,又使出双指,在木板上虚点了三下。
“哒”一道儿清脆的机簧声划破了现场的宁静。原来是一道埋在木板深处的暗锁,与整块木板几乎镶嵌在一起,严丝合缝,在制作完毕之后又用同色的木头覆盖上去,施一颜色,便与周围无异。如无精妙的听觉,是绝难发现的。
随着机簧被打开,老君像身后的墙壁也慢慢像两边分开。墙内点着长明灯,像是一条狭长的甬道。
“果然内有乾坤。”秦关道。
此时小猫儿早已乐开了花,在这机关重重的一楼,残阳堡已放了价值连城的十九件珍宝,这二楼珍宝更是隐藏得极深,便是自己这盗行老手也未发觉,想必是藏了极其重要的物件。是失传已久的秘籍?还是举世少有的神兵?小猫儿心下正火热起来。
秦关使了使眼色,示意金铃带着小猫儿跟在自己身后,不要乱跑乱动。
三人缓缓地走入甬道,身子刚探过去,只听“咚”的一声,身后大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糟了”秦关想,终究还是大意了些,应当留一人在外接应才好。此时后路已无,身旁又不见出门的机关,虽是内心忐忑,秦关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两人往里走。只盼里头不是毒物毒箭什么的,如此狭小的空间,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施展得开,不然就算自己能够保全,身后这两人可怎么办。
金铃与小猫儿见身后暗门已经关上,虽然心下紧张,却也不敢说话,生怕触动了其他机关,又怕乱了秦关的心神。此时二人早已将此行的一切希望寄托在了秦关身上。
“往前走吧,既是来了藏宝的地方,怎么能空手而归。”秦关昂然道,心中却是没有底气,只是知二人紧张,不禁想给大家壮壮胆子。
此番与忠伯初次外出,虽暂时无生命危险,但却已经是险象环生。从前自恃武艺高强,以为这三百里山阴古道大可去得,可在小小一家客栈便栽了个跟头,一个不慎差点把小命搭了进去。而后又见小猫儿年纪虽小,却有一手独步天下的盗法,更是觉得这些年当真小瞧了天下英雄。心下再也不敢托大,运起十足内息,带着金铃与小猫儿慢慢向甬道深处走去,便是有机关咋起,也能尽可能抵挡一二。
慢慢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随着这甬道绕了两圈,方才见到前方逐渐开阔,隐隐约约见到一间内室,秦关上衣已是尽湿。
“还好,没有机关。”秦关略微松了口气。正往前方探了探头。
“什么味道?”金铃皱了皱眉,说道。
秦关此时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怪味,此前精神太过紧张,一时也没有察觉。这味道中夹杂着一些墨汁和腐烂的气味,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酒气。秦关也皱了皱眉,回想起小时候曾经闻到过类似的气味。那是在战场过后,清点敌方营帐时,尸体腐烂夹杂着其他物品的味道。一想到这,秦关鼻尖还下意识传来了些呕吐物的味道。
看来里面不会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东西。
“可能有尸体,你们要有准备,要是怕的话就在这里先待一会儿。”秦关回过头,关切地说道。
金铃听到里面可能有尸体,伴随着这样诡异的味道,恐怕还是品相不怎么好看的尸体,不禁有些恶心,还好一天下来并没有进食,不至失态。可是却也不放心秦关一个人进去。
拉了拉秦关的衣袖,怯怯地说道:“我们还是陪你一同进去吧。”
“放心。”秦关笑了笑,心里却也是惴惴。
进入内室,这是一间既像书房又像监房的密室。满地散落着各式各样书写描绘的图谱字样,像是功法,又像是涂鸦。
内室一角躺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衣衫褴褛,以发覆面,指甲未曾修剪,看起来漆黑而修长,也分不清是生是死,是男是女。
地上满是散落的鸡骨头、酒瓶和呕吐物。桌上还放着一条长长的蛇皮鞭子,沾满着血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秦关仔细观察了一番,躺着的老者胸前有略微的起伏,看起来仍有气息。这满地的鸡骨头,有的是新吃过不久的,有的是腐烂了大约有两三个月的。
室内空气相对封闭,只有顶上一枚小气窗勉强出气。越是靠近老者,越是腐烂的气息浓重,几欲让人作呕。
秦关正要寻找这室内是否有其他机关可以打开大门。突然,一阵极其危险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心脏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两条腿已瘫软不已,几乎不听使唤。
只见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无声无息,一张如鬼魅般的脸庞看向自己,一张嘴诡异地向右裂开,满嘴的血腥和腐烂之气扑面而来,双眼突出了大半,诡异而渗人。
一旁的金铃与小猫儿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秦关大骇,此时三人身处险地,本已是慎之又慎,可这老者从地上直立而起,自己竟是半分也感受不到。
“这老者的修为远高于自己”,秦关笃定。
“我的鸡呢?我的鸡呢?”一阵刺耳的声响从老者口中传出,伴随着一阵上下齿龈撞击的声响,正像是戏班子里模仿的黑白无常。
秦关吓得倒退两步,强行稳住身形。见老人似乎并无恶意,仔细听来,是什么“鸡”?
心中大为疑惑。以这老人的修为,怎么会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内室当中。
正要出声询问,可老者的眼神却逐渐变得诡异而锐利,白色的眼球上血丝越来越重,见不见有人回应,牙齿开始咯咯作响。
秦关背后汗毛全部都挺直着竖了起来。
“杀气!好强的杀气!”
秦关将一旁受惊的金铃和小猫儿拉到身后。向老者躬身道:“小子无端,擅闯了前辈的宝地,这就退去。”
右腿却已迈开守式。这是玄通观的拜山式,也是防御度极佳的起手式。
老者不灵活地转了转头颅,就像没听见一般,咯咯咯,脖子中也传来骨骼摩擦的声音。
突然,老者一个横跃便向秦关冲来。秦关双手全力格挡。
“咚”,臂掌相交,一声巨响传来,秦关堪堪挺住了老者的攻击,可却被老者一个巨力顶到了墙壁上,墙壁已是出现了如同蛛丝般的裂纹。
“好蛮横的气力。”秦关被老者巨力撞击,已知老者膂力惊人,再这么来几下,自己就算能够勉强顶住,手臂也必然要被撞断。
只见老者攻击一次后,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些什么?只痴痴地盯着秦关,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