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心老板还我们血汗钱!"
"苏半夏滚出来!今天不给工资老子就砸了这破厂!"
震耳欲聋的吼声穿透耳膜,秦阳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
不就是朋友聚会醉酒吗?难道自己做梦了?
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让他一愣——这双布满老茧的手,绝不是那个在华尔街操盘数十亿资金的金融精英的手。
"喂,秦阳,发什么呆!快过来帮忙拦着点!"一个穿着褪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拽了他一把。
潮水般的记忆瞬间涌入大脑。
这是1992年的深圳,一个遍地黄金的好时代,自己穿越了!
华尔街的金融巨鳄,竟然穿越到了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年轻人身上,成了永夏服装厂的搬运工。
秦阳花了点时间消化原主的记忆碎片,原主是一个刚从部队转业的退伍兵,从四川农村来到深圳闯世界。
“苏总在楼顶!她要跳楼自杀!“一个女工尖叫着。
秦阳抬头,六层厂房的楼顶边缘,一抹白色身影摇摇欲坠。阳光在那人周围镀上一层金边,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
女总裁要跳楼自杀?
"别跳!"秦阳拔腿就往楼梯间冲去。
"你干什么去?管好你自己吧!"工头想拦住他,却被秦阳一个灵巧地闪身避开。
工头油腻的呵斥声被甩在身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蹿上铁梯,锈蚀的扶手在掌心里剥落碎屑。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总在晨会上强调安全生产的女人,那个亲自给夜班工人煲甲鱼汤的女人,不该像片落叶般轻飘飘地坠楼而亡。
铁梯在脚下震颤,仿佛也在催促:快些,再快些,这次你来得及!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秦阳的心脏狂跳不止。推开天台铁门的瞬间,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十米开外,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苏半夏站在不足三十厘米宽的护栏外,双手扶着身后的栏杆,只要一松手就会坠下六层高楼。
"别过来!"苏半夏听到动静猛地回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露出一张苍白、凄美的瓜子脸。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她那杏仁眼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秦阳立刻举起双手停在原地:“苏总,我是厂里的搬运工秦阳。"
"搬运工?"苏半夏惨然一笑,“你是来看我笑话吗?"
"不是看笑话。”秦阳慢慢向前挪了半步,“我是来帮您的。我觉得这厂子还有救!"
他的喉咙发紧,声音却刻意放得轻缓——像小时候哄受惊的小猫。
掌心的汗在裤缝上蹭了蹭,他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那抹白色就会消失在视线里。
"帮?"苏半夏的声音陡然尖锐,“两千五百万的货款被骗,厂里账户被冻结,银行还在催贷款,所有骨干都被丽人坊挖走了,工人堵着大门要工资!没钱,你怎么帮?"
秦阳大脑飞速运转。前世作为金融巨鳄,他处理过无数企业危机。
"三天!"秦阳又向前一步,现在距离苏半夏只有五米了,"给我三天时间,我能让你的厂起死回生!"
苏半夏冷笑:"你以为你是谁?银行行长还是市委书记?"
她松开一只手,身体随着风微微晃动。
秦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真的能救永夏服装厂。"他声音沉稳,眼神坚定,"您父亲苏永年创立这个厂用了二十年,您真的要让它毁在骗子手里吗?"
苏半夏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就在此时!
秦阳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苏半夏失去平衡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苏半夏的身体已经吊在空中,全靠秦阳死死拽着才没有坠落。
"放开我!让我死!“苏半夏挣扎着,泪水夺眶而出。
"要死也得等三天后!”秦阳咬牙发力,硬是将她拖回护栏内。
两人一起跌坐在水泥地上,苏半夏的连衣裙沾满灰尘,秦阳的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苏半夏瘫坐在地上,突然掩面痛哭:"为什么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秦阳喘着粗气,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美女总裁,内心一阵酸楚。
创业真的很难!
前世,秦阳见过太多企业家的起起落落,但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种绝望。
"您还有这个厂,还有地皮,还有品牌价值。"秦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最重要的是,您现在有我。"
苏半夏抬起头,红肿的眼中满是疑惑:"你?一个搬运工?"
秦阳带着三分痞性,似笑非笑地问道:“苏总看不起搬运工?”
苏半夏连忙否认:“我没有用工歧视的意思。只是,我现在的状况实在太难了。”
"砰!"天台铁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保安冲了进来。
“苏总!您没事吧?"林世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顶,看到瘫坐在地的苏半夏时瞳孔猛地一缩。
当他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秦阳时,脸色瞬间阴沉:"这小子对您做了什么?"
苏半夏扶着栏杆缓缓站起,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她望向秦阳的眼神有些复杂——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年轻人不仅阻止了她跳楼,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工厂危机的症结所在。
父亲一辈子的心血,的确不能毁在骗子手中!
"林叔..."她声音嘶哑,"他救了我。"
林世诚——永夏服装厂的财务总监,秦阳从原主记忆中调出这个信息。
就是这个人在三天前陪同苏半夏去广州收货款,结果遭遇"皮包公司"诈骗,两千五百万的汇票变成了废纸。
”半夏,楼下工人越来越激动了!“林世诚掏出手帕擦汗,西装领带早已歪斜,”有人开始砸门窗,警察马上就到。“他伸手要扶苏半夏,"我们先从后门离开。"
秦阳敏锐地注意到,林世诚说这话时眼神闪烁,右手不自然地摸向西装内袋。
"等等。"秦阳一个箭步挡在楼梯口,"从后门离开只会火上浇油。"他直视苏半夏苍白的脸,"工人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逃避。"
"你算什么东西?"林世诚突然暴怒,额角青筋暴起,"知道我们欠了多少工资吗?整整六个月!"
秦阳不为所动:"给我十分钟,我能让工人暂时散去。"
"就凭你?"林世诚冷笑,却下意识后退半步。苏半夏突然按住林世诚的手臂:"等等。"
她转向秦阳,眼中泛起一丝希望的火光,"你有什么办法解决?"秦阳点头:"向工人承诺,三天后发放全部拖欠工资,从下月起加薪15%。"
"胡说八道!"林世诚声音陡然尖锐,"账上连十万都没有!半夏,别相信他,一个小小搬运工,懂个屁!"
"林总监,"秦阳突然打断,"您似乎很确定,三天前那笔两千五百万的汇票,真的变成废纸了吗?"
林世诚脸色瞬间惨白,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够了。"苏半夏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她整了整凌乱的衣领,那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仿佛又回来了。
"秦阳,我给你三天。"她顿了顿,"但如果做不到..."
"我不仅分文不取,还会亲自向工人们谢罪。"秦阳直视她的眼睛,"不过现在,请您授权我全权处理,先让工人散了。"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
苏半夏深吸一口气,将胸前的工牌摘下递给秦阳:“从现在起,你代表我。"
林世诚猛地抓住苏半夏的手腕:”半夏!你不能——""松手。"苏半夏冷冽的声音让林世诚如触电般缩回手。
她转向秦阳时,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秦阳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工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神色慌乱的林世诚。
这场危机背后,显然藏着一个大阴谋。而现在,他首先要让楼下愤怒的工人们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