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虎魂蛊,又叫白虎拘魂!白虎踏下,魂飞魄散!我看见钱老大的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魂六魄,被人装在七个玻璃瓶子里!它们暗淡无光,即将散去,好可怜啊......”
此时钱家偌大客厅挤得满满当当,说话的是个穿着道服的长毛老道,六十多岁,仙风道骨。他盘腿坐在客厅中央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此时正是改开之前,客厅墙上还挂着一副伟人像。
我站在客厅角落里看着这一切,长毛老道对面是一张可以移动的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躺在床上,他面色苍白,眼睛紧闭,气息微弱。这就是我的堂哥钱老大。
叔爷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身中山装,神色焦虑。
“道长,您慧眼识珠,能不能看出来,是什么人下如此狠手?能不能将大孙子的魂魄招回来......”
长毛道士思索一番,低头不语。
叔爷又加了一句,“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钱家一定重重酬谢。”
长毛道士抬起头来,“好吧,我借助钱老大的残魂,看一眼他出事之前的景象......我看见出事之时,钱老大穿着睡衣,躺在真皮沙发上,他正在看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只显出了下半身,身材很棒,钱老大掀起她的连衣裙,她的大腿像玉一样的白,内裤是红色的,我看见了一只白虎......啊!疼死我了!”
长毛道士忽然满脸惊恐,他惨叫一声,捂住眼睛,随后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旁边一个穿中山装的黑瘦老头站了起来,急促地叫道,“师兄!”
“不看了,快扶我走!周师弟,得罪了!”老道士向着黑瘦老头说了一句,随即扶着小道士的肩膀,话也不说,就匆匆离去了。
客厅里一阵骚动,转眼又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躺在床上的钱老大。
钱老大是我们钱家第三代的翘楚,钱家未来的顶梁柱。钱老大原是我们县城的道上大哥,五年前,他嫌县城这汪水太浅,养不了他这条大鱼,便带着最得力的四个小弟去了港城。钱老大去了很短时间,就在港城打出一片天,拥有了很多产业。
钱老大在港城混得风生水起,还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钱老大每次回县城,都是豪车开道,大摆筵席,一掷千金,堂伯那几天在县城里横着走,见了人就主动撒华子烟。
但没想到的是,前几天的一个夜里,钱老大匆匆回来了,是被堂嫂蒋小菲送回来的,他毫无意识,手腕和脚后跟的筋都被人挑断,即使苏醒,也不可能站起来了。
堂伯送钱老大去了医院,又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让钱老大苏醒,最后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请周老头帮忙,请来附近山上的道士。
叔爷凝神看了一会儿钱老大,又把目光转向沙发上的周老头,周老头脸上全是皱纹,嘴里咬着旱烟袋,愁眉不展。
叔爷叹了口气,说道,“周师傅,看来你说得对,确实是被拘魂了......你有什么办法?”
周老头磕了一下烟袋,叹了口气,“我再试一次,看能不能把钱老大的魂招回来。”
众人听说周老头要作法,便往两边让开,搬出一张供桌来。周老头先从脚下的袋子里掏出一张写满朱砂符文的黄裱纸,又掏出一把桃木剑,最后掏出一个铜铃。
周老头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将桃木剑重重拍在供桌上,晃动铜铃,震得香灰簌簌落在黄裱纸上,写满朱砂符文的纸张竟在无风状态下缓缓卷曲,像是被无形的火焰舔舐。
周老头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一道怪异的血符,剑身突然发出蜂鸣,震得他虎口发麻。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失落真魂;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
周老头把符咒点着,右手握着桃木剑,左手持铜铃转起圈来,他越转越快,铜铃越来越响,就像厉鬼哀嚎。供桌上白瓷碗里的糯米开始剧烈跳动,溅起的米粒在半空悬停,竟组成了一个人形。随之,一个半透明的小人出现在空中。
“老大!”众人惊喜地叫道。看那模样,不是钱老大还是谁?
“三魂归位,七魄回阳!”周老头额头青筋暴起,剑指小人,大喝一声,那半透明的小人便向着钱老大身上飞来,众人大喜。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小人快要飞到钱老大身上时,突然一声虎吼,一只白虎从虚空中跳了出来,阻止了透明小人的道路,那小人看着白虎,立刻瑟瑟发抖,身形开始摇晃。
周老头瞳孔骤缩,他迅速掐诀,桃木剑上符文大放光明,剑身嗡鸣着冲向白虎眉心。
一声巨响中,白虎竟分裂成三只,一只扑向那个小人,两只扑向周老头,周老头脸上渗出冷汗,他猛地掏出一块玉牌,牌面刻着的三清法相流转金光:“急急如律令!”
三只白虎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法相威压下逐渐消散。
众人松了一口气,可那个透明小人已然消失不见。
眼见功败垂成,客厅里又是一阵叹息,叔爷也长叹一声,向着周老头抱了抱拳,表达歉意。
周老头收起桃木剑,“青龙出,白虎退,现今之计,唯有选家族中属龙的子弟,让他们去港城,找到禁锢钱老大的地方,打碎这个禁锢......”
“属龙的子弟......”众人立刻看向钱多多,他是我们堂兄弟中唯一属龙的。
哪想到钱多多立刻向后退去,哇哇叫道。
“凭什么!钱老大在港城吃香的,喝辣的,也没想到我们,现在要送命,想起我们来了!”
“他发了大财,也没给我们一分!在外面玩女人,也不带我们......”
“住嘴!”叔爷脸色很不好看,怒斥道。
钱老大的父亲是大伯父,去世得早;钱多多是二伯的儿子。二伯也不满地道,“爹,你大孙子在港城有那么多产业,多多想要个酒店管理着,他宁肯给外人,也不给自家兄弟,现在还想要我们去卖命……”
这时堂嫂子蒋小菲盈盈走了出来,她个头高挑,前挺后撅,大眼睛,鹅蛋脸,皮肤像夏天的云彩那么白。虽然神情憔悴,但仍是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她鞠了个躬,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爷爷,各位叔伯兄弟,求你们救救老大,老大的生意都被仇家抢了过去,但港城的云菇酒店,还有20%的股份在我名下,哪位兄弟愿和我一起去港城,我就把这20%的股份赠送给他......”
钱多多似乎动心了,前进一步刚要张嘴,被他父亲眼睛一瞪,又退了回去。
人群里有人吱喳着说道,“虽然是钱,但也得有命花呀。万一没找到老大的魂,把自己的魂又拘去了怎么办。”
众人齐齐点头。
嫂子扫视着全场,所有的兄弟们都低下了头。
最后她看向了我,我不敢直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便低了头,目光落在她胸上。
那两座高低起伏的峰峦,被绿色连衣裙遮住大部,却露出山脚部分,一片雪白,就像两只大白兔。
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再低下头,又看到她又白又长的两条大腿。
我看着那两条大腿,终于决定,我和嫂子去港城。
不但因为我喜欢嫂子,还因为我们俩之间,有一个秘密。
一个打死也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