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醒醒!"
敖日天被人剧烈摇晃着从睡梦中惊醒,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他眯起眼睛,看到侍卫赵虎那张焦急的脸几乎贴到自己鼻尖上,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推开侍卫,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本王花了一千两银子包下醉仙楼,就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林小姐去皇宫退婚了!"赵虎急得满头大汗,连珠炮似的说道,"带着婚书直接闯进了御书房,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听说她当着陛下的面说......说......"
敖日天猛地坐直身体,丝绸被褥从身上滑落,露出布满吻痕的胸膛。床边还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姑娘,正揉着眼睛茫然四顾。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将昨夜狂欢的痕迹照得无所遁形——散落的酒杯、歪倒的烛台、地上撕碎的衣裙,还有那半壶未喝完的西域葡萄酒,价值百金,却被他随手泼洒在锦缎地毯上。
"退婚?"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有意思。"
赵虎急得直跺脚:"殿下!您怎么还笑得出来?林小姐可是当着陛下的面,说您......"
"说我是什么?废物?纨绔?还是大胤之耻?"敖日天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伸手捞起地上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让她说。这些话,迟早要她跪着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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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外阳光刺眼,敖日天眯着眼睛跨上马车。赵虎递来醒酒汤,他随手接过,却在无人注意时悄悄倒掉一半。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他靠在软垫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去年生辰时父皇赏赐的,上面刻着"天家贵胄"四个字。
"殿下,您真的不着急吗?"赵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林小姐这次可是铁了心要退婚,听说还带了林家旧部的联名上书......"
"急什么?"敖日天轻笑一声,眼神飘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市,"她越是闹得大,我越高兴。"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时,路边几个孩童正在玩"皇子娶亲"的游戏。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扮作新娘,奶声奶气地说:"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整天喝酒的九皇子!"旁边的小男孩立刻接话:"就是!听说他连马都不会骑,只会逛青楼!"
赵虎听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下去教训那几个孩子,却被敖日天一把按住。
"让他们说。"敖日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说的人越多,我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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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守卫们见到九皇子的马车,脸上都露出微妙的表情。敖日天故意将衣领扯开,让脖颈上的胭脂印清晰可见,走路时还故意踉跄几步,活脱脱一个纵欲过度的浪荡子。
御书房外,大太监李德全正焦急地踱步。见到敖日天,他快步迎上来:"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来了!陛下气得摔了三套茶具了!"压低声音又道:"林小姐带了林老将军的旧部联名上书,说宁死也不让孙女嫁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敖日天摆摆手,整了整歪斜的玉冠,迈步踏入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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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胤帝端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太子敖景明站在一旁,眼中藏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见敖日天进来,还故作关切地叹了口气。
而在御前跪着的,正是京都第一才女林婉茹,她手中捧着一封烫金婚书,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支不肯弯折的青竹。
"儿臣参见父皇。"敖日天故意拖长声调,行礼时还假装腿软晃了一下。
"逆子!"胤帝抓起茶杯就砸了过来,上好的青瓷在敖日天脚边碎成齑粉,"看看你这副德行!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
敖日天不躲不闪,任由茶水泼了一身。他偷眼看向林婉茹,发现这位未婚妻眼中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衬得肤若凝脂。只是那张本该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满是决绝与鄙夷。
"陛下,"林婉茹声音清冷如冰,"臣女宁愿落发出家,也绝不嫁给这等纨绔。祖父在世时常说,林家儿女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今日臣女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她重重磕下头去,光洁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御书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太子敖景明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得像是春风拂面:"林小姐此言差矣。九弟虽然荒唐了些,但毕竟是天潢贵胄。再说,这婚事是先帝在世时定下的,怎能说退就退?"
他嘴上说着好话,目光却意味深长地扫过敖日天脖颈上的吻痕,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太子哥哥不必为我说话。"敖日天笑嘻嘻地打断,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林小姐看不上我,无非是觉得我胸无大志。不如这样——"他转向林婉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我能让昊州粮食产量翻十倍,你就收回退婚之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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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一片哗然。几位老臣忍不住交头接耳,户部尚书更是直接摇头:"荒谬!昊州土地贫瘠,十年九旱,怎么可能......"
胤帝皱起眉头:"胡闹!昊州连年饥荒,百姓流离失所,你当是儿戏吗?"
"若做不到,儿臣自愿放弃皇子身份。"敖日天打断道,声音突然变得清朗有力,"但若做到了,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往昊州就藩。"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太子敖景明脸色骤变,几位皇子更是面面相觑。大胤祖制,皇子就藩意味着彻底退出皇位争夺。敖日天这是要自断前程?
林婉茹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她比一般女子高挑,几乎与敖日天平视:"粮食翻十倍?痴人说梦!昊州若能产粮,猪都能上树!"
"那就这么定了。"敖日天弯腰捡起地上的婚书碎片,轻轻吹了吹,"八个月为期。林小姐,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转身欲走,却被胤帝喝住:"站住!朕还没答应!"
敖日天回头,脸上又挂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父皇,儿臣最近得了几坛西域葡萄酒,据说有壮阳奇效,不如......"
"滚!"胤帝气得胡子直抖,"八个月后若做不到,朕亲自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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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御书房,敖日天的脚步忽然变得稳健有力。他摸了摸袖中藏着的那本《昊州水利图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远处,林婉茹正被宫女搀扶着上轿,白色裙裾在风中翻飞,像一只不肯屈服的白鹤。
赵虎小跑着跟上,压低声音道:"殿下,您真要......"
"备马。"敖日天打断他,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即刻回府通知赵管家,采买一些府上平日惯用的京都特有货品,然后召集家丁侍卫,愿意一起去昊州的抓紧各自回家安顿家中事宜,不愿意一起去昊州的,原地解散,只留两个杂役负责看管京都宅子即可,家中珍宝变现为银票,我要通通带走,告诉赵管家,哪怕亏一点也不怕,我现在很需要银子。"
"可是......"赵虎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抓紧回去传话,小爷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敖日天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皇宫,轻声道:"有些人,注定要跪着求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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