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弓着身子在腐叶堆里潜行,蝎尾不自觉地蜷成问号形状。
花果山的灵气像无形的蛛网,粘稠地糊在每片树叶上。
远处瀑布声里夹杂着猴群嬉闹,那本该是齐天大圣的领地——但现在,距离石猴出世还有整整三个甲子。
"咔嚓!"
枯枝断裂声惊得我贴地翻滚。
暗红色妖瞳在树影间明灭,那是巡山的猴妖在啃食同类尸体。
尖牙撕扯筋膜的声音让我蝎尾发麻,这些未开化的畜生连妖丹都没结成,却凭着花果山灵气滋养,硬是比寻常精怪凶残数倍。
我屏息凝神摸向东南巽位。
按照《西游记》第七回记载,太白金星第一次招安前,天庭会在四大部洲交界处投下诱饵——比如这株即将成熟的九转紫云芝。
腐臭的沼雾突然翻涌,我猛地缩进树洞。
三只豺妖拖着血淋淋的鹿尸经过,为首那只筑基期的竟已化出半张人面。
他们腰间挂着七枚猴爪,爪尖还滴着黑血。
"明日午时三刻......"我掐着节气的指尖发颤。
原著里九转紫云芝遇月华则隐,必须在雷雨交加时以巽位地气为引。
远处乌云正压着东海往这边滚来,雷蛇在云层里游走。
当第一滴雨砸在蝎壳上时,我蝎尾突然灼痛——东南方三十丈外,紫光破土!
"滚开!"我一钳子掀翻挡路的穿山甲精,那蠢货还在刨食白蚁。
紫云芝的香气已化作实质的雾霭,周遭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三个炼气期的小妖刚要靠近,瞬间被抽成干尸。
我掏出昨夜用猴儿酒换来的玄铁铲,沿着地脉纹路切入三寸。
雷光劈在铲柄的刹那,整株灵芝突然收缩成拳头大小,通体流转着天道雷纹。
原著没说收取灵药会引动天劫啊!
"小蝎子好手段。"阴恻恻的嗓音从树冠传来,猴妖首领倒吊着金睛,獠牙上还沾着脑浆,"把雷纹紫云芝和玄铁铲留下,本座赏你全尸。"
他落地时方圆三丈的雨滴都悬在半空,炼气后期的威压让我蝎壳咯吱作响。
更糟的是,那三个豺妖竟去而复返,呈三角阵封死退路。
猴爪扣住我天灵盖的瞬间,我瞥见紫云芝表面有道裂纹——等等!
雷纹深处似乎藏着青紫色血丝,这根本不是普通的......
我后颈的猴爪骤然收紧,腥臭的妖气喷在蝎壳缝隙里。
猴妖首领的指甲已经刺破我天灵盖的角质层,剧痛让我尾针不受控地抽搐。
"猴爷且慢!"我强忍着颅骨即将碎裂的恐惧,蝎尾突然卷住紫云芝举到头顶,"这灵芝沾了魔血,您看雷纹里的血丝!"
暴雨冲刷着灵芝表面的裂纹,那些青紫色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
猴妖首领的金瞳猛地收缩,扣着我头盖骨的爪子松了半分——就是现在!
"太白金星前日托梦于我,说这灵药是镇魔所用!"我扯着嗓子嚎叫,尾针故意划过紫云芝表面。
沾染魔气的汁液溅在枯叶上,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坑洞。
三个豺妖同时后退半步,他们腰间挂着的猴爪护符突然冒出青烟。
我趁势将玄铁铲横在胸前,铲柄上镶嵌的避雷珠正微微发烫:"猴爷若不信,大可让手下先试药!"
树冠间传来窸窣响动,七八只炼气初期的小妖正贪婪地盯着紫云芝。
他们脖颈都套着带倒刺的青铜环,显然是猴妖首领的奴仆。
"你这蝎精倒是伶牙俐齿。"猴妖首领突然咧嘴一笑,獠牙上的脑浆滴在我复眼上,"那本座就剖开你的妖丹瞧瞧——"
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炸开惊雷。
我怀中的紫云芝剧烈震颤,魔气化作三条锁链缠住最近的豺妖。
那筑基期的半面人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身躯就像破布娃娃般被扯成碎肉。
"大哥!"剩下两只豺妖目眦欲裂,其中一只竟挥刀砍向猴妖首领,"定是这泼猴设的局!"
混乱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被奴役的小妖们见首领分神,疯狗似的扑向紫云芝。
我蜷缩成球滚进泥沼,尾针勾住早就布置好的藤蔓——这是昨夜用猴儿酒浇灌催生的鬼哭藤。
"拦住他!"猴妖首领一掌拍碎扑来的豺妖头颅,金瞳突然迸射血光。
但鬼哭藤已经缠住我的蝎尾,带着腐尸味的沼雾瞬间吞没视野。
雷声在头顶炸响,我借着藤蔓弹射腾空。
玄铁铲划开雨幕时,铲刃上沾着的魔血突然燃烧起来。
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那些抢夺灵药的小妖正在魔火中扭曲成焦炭。
"小贼休走!"猴妖首领的咆哮震落整片树冠。
他残缺的右爪突然暴涨三丈,腐烂的指骨裹挟着腥风抓向我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我翻出藏在尾节里的猴毛——这是今晨在瀑布边捡到的灵明石猴胎毛。
当金箍棒的虚影在雨中乍现时,那毁天灭地的威压竟让猴妖首领僵在原地。
"大圣饶命!"他扑通跪进泥浆,浑身金毛炸成刺猬。
我趁机切断鬼哭藤,任由暴涨的洪水卷着残躯冲向山脚。
浊浪中漂浮着无数妖尸,我死死攥着紫云芝。
魔气顺着螯肢侵蚀经脉,却在触及丹田时被某种炽热阻隔——是穿越时带来的那缕残缺神念?
当激流拐过第七道山坳时,天际突然亮起五色霞光。
我扒住半截断裂的蟠龙柱,眼前景象让螯钳不自觉松开:琉璃瓦的残骸铺满十里河滩,折断的旌旗上"齐天大圣"四字正在褪色,而更远处......
焦土中斜插着半块鎏金牌匾,雷击木的纹理间隐约可见"招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