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不会过期的。面包会过期,化妆品会过期,感情也会过期。温乐渝看着眼前用哀哀凄凄的眼神和她一再问她为什么的的男人,她摇摇头尽量从容的扯出一个微笑。她也说不好原因。
带好自己的离婚证,结束这场经营了三年却在结婚后的两个月草草收场的感情。
走在街上,倒是觉得以往嘈杂的声音变得悦耳了许多,可以包裹总是不经意感到的孤单。这次的离婚也是顺其自然,和过去几段失败的感情一样,热情总赶不上失望来的快,不知道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总以为遇到了能喜欢很久很久的人,可是渐渐的失去了继续喜欢下去的兴趣。
仔细想一想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他光芒万丈,了解之后开始注意到本来就存在的缺点,却又不愿去磨合,然后在不停累积的失望下想要干脆利落的结束,反而让对方感到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我,不会是,渣女吧。”
温乐渝停住了脚步,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至于吧。可是感情里遇到困难她这种甩手掌柜的形象倒也不是什么好角色。想到这,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想当初,她爸妈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她未来的所有感情家庭也好,朋友也好都能够其乐融融,白首不渝,没想到26岁了还没找到一份满意又稳定的感情。
“喂,赵大小姐干嘛呢,我刚刚把离婚手续办好了,晚上出来汗蒸不,老地方。害,有点想你了嘛...!好嘛~”温乐渝咧着嘴和通话界面这位“最最爱的宝贝”撒着娇,要是被刚刚结束关系的前任看到,好家伙,还有两副面孔呢,不知道以为这才是她对象。“嗯好。晚上见。”
要说除了父母最让她安心的人就是这位玩了快20年的死党赵白且了,小学三年级一次年级活动让两个性格迥异的小姑娘相遇。温乐渝典型的陌生人社恐,站在排练室的角落看着大家嬉笑玩耍,心里想着千万别有人看我,千万别有人找我说话。而站在远处被好多小朋友簇拥着的赵白且可完全不这么想,当她看到温乐渝的第一眼,心中的正义感就油然而生,冲过去一把拉住温乐渝,大声的说“和我一起玩吧。”
那一刻,温乐渝一脸神奇的看着眼前这位笑意盈盈的单马尾陌生同学,脑中涌出一堆问号...她是谁呀...她干嘛啊...
不过就是这么一拉扯,扯出了二十年可能还会更加漫长的友情。
温乐渝就这么回忆着,走到了家门口,其实是她年租的房子,大学毕业后从一个小城市跑来A市,在工作单位的附近租了一间小复式,当着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平常兼职做做模特什么的。经济上暂时也能算独立下的绰绰有余吧。因为租金不是很贵,即使是结了婚也在一直租着,像是自己的退路一般。倒是也没让它空多久,还不到一年就彻彻底底的搬回来了。
打开门,还有两三箱前两天没来的及整理的物件堆在鞋柜旁,单肩包随手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把一张落日飞车的碟片插入CD机,开始整理房间。嘴里随着音乐轻哼着“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从二层的床铺开始到一层的小客厅,这个小复式从几年前房东租给她开始,里面的物件就一直原貌摆放着。所以温乐渝决定今天要重新改变一下小复式的面貌。首先把化妆台挪至到不背光的地方,然后开始挪动她的小沙发,才挪动了两米不到,温乐渝就开始满头冒汗,栗棕色的头发顺着汗水贴在肌肤上,倒是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在她刚想往地上一坐休息一下的时候,这个声音突然一下子从自己的胸腔发出来,再怎么说今天已经离婚了,这是要再重新开始啊!怎么能在第一天就放弃整理这么简单的事情!好,温乐渝,她想着,不愧是老师,教书育人、教书育人还得教到自己身上来。
然而生活就就怪在当你好不容易想要努力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各种阻挠纷涌而至。
手刚碰上沙发,门铃就响了起来。
温乐渝去打开门一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出现在自己的门口,黑色头发,黑色渔夫帽,黑色外套,黑色马丁靴,和.....黑色气压。
“呃。您好,您是....”
“姐,现在是中午,我住您楼下,实在是....太吵了。可以麻烦姐动静小一点好吗?”
温乐渝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10:20,这...这也算中午?还有,她打量起对面的男子,很白净,三七分的刘海遮在眼前,嘴唇是好看的微笑唇,有点像...兔子?不过感觉起来跟自己年龄也差不多啊,叫我姐?还叫了两声?而且...这个语气分明有警告的意思。一把忿忿的火气刚想带着话理论出来。然而就在一刹那突然回想起数十件邻里不合惨案楼道谋杀案等一系列骇人听闻的事件。温乐渝浑身一颤,又抬眼看了看男子,瞬时觉得他目露凶光。
“抱歉抱歉,我正在整理家里,那我放一放 下午在收拾吧。”
男子看了眼里面杂乱不堪的小房间,又看向比自己低了快两个头的温乐渝,“要我帮您一块整理吗?”
“啊?”温乐渝陷入片刻的疑惑,他要干嘛啊,难道...难道真的是打算入室抢劫然后杀人灭口?温乐渝感到一串冷汗要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她后退了半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隔着房门用飞快的语速跟站在门口的男子说,“不用了弟弟,谢谢你你是好人一路平安万事顺遂我们邻里和睦慢走不送了。”
大概很久很久之后,温乐渝一想到今时今刻的这么一出,只觉得丢人又好笑,而很久之后有一位想要和她长相厮守一生的男人说起这件事还笑她真是古往今来,惜命第一人。
“哇,无语了,现在的人的态度真的有够差的,十点多诶能吵到谁啊真的是,你都没听到他那个语气,我服了真的是。”温乐渝带着羊角帽盘腿坐在汗蒸馆里吐槽着。“你知道吗,他全身穿的整整齐齐,哪有需要在家休息的样子。好,就算是我的问题我响动大了点,你知道他见我第一面叫我姐?他看着跟我一样大.......”
“噗嗤哈哈哈...”
“赵白且!你还笑?”
“不是不是...”这位名叫赵白且的女子身材娇小,几缕亚麻金的头发从羊角帽里钻了出来,本来就因为汗蒸发烫的白皙面孔更是在听完这位好闺蜜的话之后憋笑憋的通红。
“我是觉得啊,你离婚之后还挺精神的嘛,更像...更像...一个怨妇....哈哈哈哈哈...”
“绝交吧。”温乐渝看着眼前笑的前仰后合的白且,佯怒的手叉腰恶狠狠的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白且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容。“好多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真的不是瞎说的,当时跟你说要谨慎谨慎,你偏说这个一定是能喜欢一辈子的人,你看你现在...”
温乐渝瘪了瘪嘴巴楚楚可怜的看着白且,“我知道啦,只是没想到婚姻能把新鲜感席卷的那么快?”
“爱情真的需要新鲜感吗?”
“当然需要了。如果没有新鲜感,看所有的事物都会觉得腻烦。”温乐渝垂了垂眼眸,“可是26岁确实也是不小的年龄了,我感觉也没有精力再去像学生时代或是这一次这么满怀期待的去喜欢一个人了,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而且...不是我思想刻板,谁又会喜欢一个离了婚的人...”
“停!姐妹!怎么又越说越丧了!”白且一把拉起温乐渝的手,“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看看吗,你还记得自己长的有多好看吧,从小到大谁能拒绝你?”
“白且~”
“诶诶诶,别往我身上蹭,微信里说好的嗷请我吃顿韩料,别赖账。”
“知道啦知道啦...”温乐渝扯下毛巾,一把拉起白且“走走走现在去。”
2020年的A市刚刚冲进了新一线城市,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从抽象的概念变为具体的项目飞速的注入进这个城市,对于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来说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柴米油盐,生活和以前并无两样,而每个人又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承担着因自己每一次的选择带来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一阵子没出来了,这里开了好多家新店啊。”
“是啊”温乐渝也左顾右盼着,“话说你年前不也想着在这开一家买手店嘛。”
“我打听了,这里毕竟是商业中心,一个特别小的店面租金都贵的要死。”白且扶了扶脑壳,“我还是先接接设计单挣点钱再说吧。”
赵白且算是一个美妆顾问,平时会接一些写真馆和婚宴的妆容设计。平时也会做一做美妆视频,现在也是有了一些知名度。
“那你可要加油,我就等着你红你暴富了嘿嘿嘿...”温乐渝依在白且身上歪歪倒倒的走着。
“在那之前我要吃穷你,把你吃的倾家荡产,然后有钱之后我就抛弃你肚子奢华!”
“?你敢!那我要跟你黏在一块,上厕所也跟着你。”
“变态啊温乐渝哈哈哈哈哈...”
两人打打闹闹的走着,一如在学生时代那时候,只有在对方面前才会展现的幼稚和无所顾忌。
从这章以后小白的出场次数就会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