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孤不逼你,无论是独善其身,还是救长乐郡主和林悦于水火,你自己选。”
顾宸好似一个作壁上观的局外人,富含磁性的声音缓缓蛊惑人心。
景玉死死握着拳头,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娘亲的大仇尚未得报,景妍还没有嫁给心上人……
“噗通——”
景玉双膝跪地,拼命压下心中疯狂生长的不甘和耻辱,一字一顿道:“臣自愿……侍奉…太子殿下,求殿下信守承诺。”
顾宸屈膝扶起她道:“好说,你乖乖听话,孤绝不祸及长乐郡主。”
景玉伸手抹去眼尾欲落未落的泪水,竭力克制着想掐死当朝储君的冲动。
顾宸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搂住她的后颈,薄唇轻吻她的面颊。
景玉仓皇躲闪,男人的吻落在唇角,吓得她僵直了身子。
顾宸蹙眉道:“世子忘了和孤的约定?”
“没……没有。”
景玉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顾宸温声诱哄:“听话些,给孤点好处尝尝,世子也能尽早安心不是?”
景玉轻咬唇瓣,缓缓闭上眼眸,默许顾宸的无耻之举。
顾宸如愿吻上那张不点而朱的樱唇,浅尝辄止后一发不可收拾,凶狠地撬开景玉的牙关,攻城掠地。
景玉内心冷风肆虐,温暖怡人的馨香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铺天盖地般涌入她的身躯,冰与火的交合逐渐侵蚀着她的理智。
亲昵声不绝于耳,景玉被刺激的方寸大乱,彻底脱了力任由顾宸的唇舌在她口中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顾宸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景玉如同搁浅后濒临窒息的鱼儿,眼角晕开一片胭脂色,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顾宸明明占尽了便宜,却还不忘调侃道:“孤听镇北王府的耳目说,世子殿下和林医女夜夜笙歌,怎么连换气都不会?”
“什么夜夜笙歌?”
景玉气都没喘匀就驳斥道:“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太子请勿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那世子为何如此挂心林悦的安危?”顾宸面露疑惑道,“说不通啊!”
“我——确如太子所言。”景玉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臣可以去看她吗?”
“还不行。”
不等景玉变脸,顾宸笑言道:“世子这副粉面含春的俊俏模样,孤可舍不得给旁人看。”
“你……”
景玉气结,但又无可奈何,厌恶地垂下头用手背擦拭唇瓣。
顾宸刚得了实惠,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她这些小动作。
他长臂一伸揽美人入怀,轻声哄慰。
“一会让丫鬟为你梳洗,等用了午膳,孤立刻让岑培海带你去找林悦,好不好?”
“嗯。”
景玉忍着脾气乖乖点头。
见她温顺可人,顾宸心底怜爱不已,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额头。
午膳时分,景玉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饭菜。
顾宸不是好糊弄的,确认她真的吃饱了才传唤岑培海。
两刻钟后,景玉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
“林悦——”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林悦惊喜地望向院门外。
看到来人真是景玉,她赶忙上前行礼。
“世子万福。”
“免礼。”
景玉熟练地接戏,见她走路时频频皱眉,淡问道:“腿伤还没好?”
“膝盖上还有些淤青,不过早就不疼了。”
林悦不想让景玉多担心。
“撒谎,我要亲自检查一遍。”
景玉怒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林悦无奈地跟上她。
姐妹二人独处一屋,景玉压低音量道:“阿姐,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连累你受了伤,还有家不能回。”
“不怪你。”林悦宽慰道,“你能来接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景玉眼中闪过不自然,和她到床边坐下,伸手撩起她的罗裙。
长裤高卷,两个膝盖处各有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淤青,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地方是浓郁的紫黑色,有的地方则是青红色。
“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大碍。”
林悦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景玉清凌凌的美眸紧盯着她的脸,用食指戳了戳紫黑色的肌肤。
“嗷——”
林悦条件反射地拍掉“小恶魔”的爪子。
景玉就知道是这样,询问道:“上药了吗?”
林悦取出床里侧的玉瓷瓶,讪笑道:“这不是等着世子殿下为民女效劳嘛!”
景玉瞪她一眼,打开瓶塞给她抹药膏,长睫下的眸色渐渐凝成寒冷的冰霜。
林悦深知自家妹妹有仇必报的性子,语重心长道:“苒苒,这里是皇城,不是燕都,永宁公主是陛下仅剩的嫡出女儿,形势比人强,这次的事,算了吧!”
景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林悦柔声劝解:“我没受什么大罪,且太子殿下也训斥过馨宁宫的奴仆了,足以消气。”
景玉涂药的手微顿,勉强点了下头安她心。
姊妹俩又说了会儿话,景玉送林悦出府。
“你先回去吧。”
“世子不走吗?”
林悦疑惑,小妹不是专程来接她的吗?怎么留下了?
景玉强颜欢笑道:“太子府的构造巧夺天工,乃京城一绝,殿下仁善,许我细细参观一番。”
顾宸并非皇帝亲子,长年住在皇宫于礼不合。
是以在他十岁时,皇帝大手一挥,圈地上百亩为侄儿修建府邸,费用全由国库承担。
督办此事的官员们建了又改,改了又修,耗时五年才圆满交差。
顾宸十五岁一束发,就从东宫搬到了宏伟华丽、布局精妙的太子府。
直到现在,仍有朝臣不时上书参奏储君殿下骄奢成性,难为天下臣民之表率。
皇帝对此总是一笑了之,说太子是先帝唯一的血脉,他这当伯父的万不能苛待了侄儿。
太子府名声不佳,至少有一半出自皇帝的手笔。
大庭广众之下,林悦不便多言,听话地跟着自家婢女走了。
目睹镇北王府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景玉定定地站在原地,周身萦满清冷孤寂。
十四岁的少年被迫客居异乡,再怎么故作坚强,也还是个孩子。
岑培海上了年纪,有些看不得这样的场景,于心不忍道:“太子殿下位高权重,世子凡事多顺着他,总不会太差的。”
自家主子那脾气……
但愿景世子能想开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