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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把名声护住

杏子收得差不多了,院里空出半面地。白板还在墙上,左边写“验收—预冷—装箱—入网”,右边写“内容—下单—截单—售后”。

李明在角上加了四个字:把尾巴收净。

他把最近一个月的单据摊开。苏蔓在旁边核对回执,古丽把每个批次码对上检视编号。

老热合曼坐在窗下,把碎纸装进袋子,顺手把路由器重启了一次。买买提江靠着门框,盯着院里那辆小货车,问了一句:“后面走核桃还是枣干?”

李明合上文件夹:“先核桃,枣干跟着走,杏子只按预约补几箱,收尾。”

这天没开会,大家各干各的。午后,赵书记从镇里回来,坐到院里石凳上,把帽子放到膝盖上:“县里要开个交流会,让你们再去讲讲。”

他说得平静,像一句随口安排,但看着李明的眼神里多了一层打量,“东西不用讲太细,讲人怎么配合,事怎么落地,失败的也讲。”

李明点头:“成。回去我写个要点。”

赵书记又说:“还有一事,县里意思,今年准备在几个乡镇复制你们这套,可能借你去县上忙一阵。”他顿了顿,“不是调走,是借用。你自己想想。”

李明没立刻回答。他看了眼院里:苏蔓在电脑前敲字,古丽蹲在地上把样箱换了新标签,老热合曼把工具摆回抽屉,买买提江试着拉了一下绑带。人都各就各位。

他心里明白,自己要是去了县里,站里的事能转得起来,但肯定不如现在顺手。赵书记看他沉着,也没催:“不着急,等会后再说。”

下午,吐尔逊推着小车来了,把店里备用的冰袋放下一箱,顺口说起一点事:“隔壁乡镇有人开了个‘玉尔达甄选旗舰店’,价开得低,头像也学你们。”

他摊开手机界面,名字差不多,图也像。李明接过看了一眼,眉头动了一下,又压了回去:“知道了。先别评论,晚点我跟苏蔓商量个说法。”

等吐尔逊走了,李明把这条截图发进工作群,备注“冒名账号”。群里静了几秒。苏蔓第一个回:“不正面提对方,出一个‘辨别提示’,唛头和批次码放清楚。”古丽补充:“箱子上加咨询电话,唛头挪一点位置,远点也能看清。”

李明敲了两行:一,说明我们只用“玉尔达官方号+官方店”,其余均非;二,唛头上加‘批次码+电话’,随箱有小卡片。话说完,他把唛头样式拿给老热合曼:“打印,先做两百套。”

院里风一阵一阵,墙角的叶子被扫成堆。

阿衣丁背着一袋核桃进来,放在待检台:“今儿不送杏子了,天太晒。”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下个月我订婚,想做一批核桃礼盒,给亲戚朋友用。标签你帮我看看,别太花。”

李明点头:“把数量和时间写清,我跟你一起定个简版。礼盒我们不推,但你自己的婚事,我们帮你做干净。”

马合木提也来了,抱着一箱杏子,汗从鬓角流下来。古丽掀箱看了看:“比上次挑得细,合格。”

她把“合格章”按下去,又递了一条遮阳布给他:“回去用这个盖一下,路上别晒。”马合木提接过布,难得笑了一下:“上次你们不收,我回去挑了到半夜,确实该这样。”

忙到傍晚,后台弹出一条系统提醒:“有用户举报‘虚假产地’”。苏蔓把手机递给李明:“可能和那个冒名的有关。”

李明沉了几秒:“不理会不行。按程序走:证明材料、站点出货记录、冷柜预冷记录、站内接驳记录,一套打包。”

他把纸箱搬开,把台账一本一本拣出来。古丽拿出检视编号册,按日期夹好;老热合曼把吐尔逊店的温控表拍了照,连同停电曲线一并导出来;买买提江把“站点入网—批次码”的照片打包;冯站长那边,电话一打就通:“我这边出一份站内对接证明,盖站章。”

赵书记从办公室拿出公章盒子:“证明先让我看看。”他把材料从头看到尾,提了两个措辞上的小改动,盖章时压得很实:“素材都在,怕什么。”

材料发上去,平台那边回了条“正在核验,请等待”。

李明没坐下,转头对苏蔓:“先把‘辨别提示’放在主页第一条,不点名,不对骂,讲清楚我们怎么识别,怎么兜底,这就行。”苏蔓应了一声,把文案压成几句实话:官方号、批次码、电话在唛头。售后卡随箱。其余与我方无关。她把字数压到两屏能看完,图片是唛头样式和小卡片正反。

夜里十一点,平台解除风控,备注“材料齐全,核验通过”。李明把这条消息转进群里,没多说话,只在白板上写了行字:“注册集体标志”。

古丽抬头:“明儿一早办?”李明点点头:“先把名字和范围定下来。我们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店,是这一地的人一块儿干的,名字要能代表大家。”赵书记听到,说:“这事县里有窗口,我去问,流程不快,得耐心。”

第二天,院里来了几位村里的老人,拿着收货条问钱什么时候到。苏蔓把桌上的对账单翻出来,挨个核:“您这个批次已经到账,银行卡尾号是×××,再查一下。”老人点头,说了两句就走了。

李明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记下一个提醒:结账信息要更直白。当天晚上,苏蔓做了张“到账说明”图,贴在公告栏:每周三结一次,遇节假日顺延一天,问题电话在卡片背面。

下午,县上的交流会在多功能室开。台上没有大屏,只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县里来的人不多,都是各乡镇站点里负责的人。

赵书记介绍完,李明站起来,没拿稿。他从“第一只箱子”说起,讲到挑果、唛头、批次码,再讲院里的合作方式、分账方式、出错怎么赔。他刻意不讲那些平台上的话术,只讲怎么把事情接住、怎么把人稳住。

有人问:“你们怎么管住质量不往上凑?”他道:“第一,不收就是不收;第二,‘未收’贴条写清原因;第三,补课要有路径,不是骂一顿就完。”

又有人问:“你们怎么把人拢到一块?”李明想了一下:“公示栏永远打开,怎么算的写清楚;遇到错误当面说;最后,大家都忙的时候,谁先把自己的活干完,谁去补那块空。”

他说完,环顾了一圈,“我们在做事,顺便把心拧在一处。”

轮到古丽,她把“分级”和“检视编号”的表拿出来,现场演示了一遍,动作干净,语言简短。有人问她:“你们女生去老乡家里收货,有没有不方便?”

她答:“有不方便就换时间,或者让家里人一起在院子里验。规则让人安心,不是让人麻烦。”

苏蔓最后发了份“内容日历”,说明每周做什么、评论怎么回、遇到争议用什么话。她说话不急不慢:“别什么都解释,解释会越讲越乱。把我们能做的写给他,做到了,下一次他还会来。”台下有人笑,说:“这姑娘,带人带心。”会后散得快,没人拖泥带水。

晚上回到院里,买买提江把车停好,跟李明说:“明天有雨,路上在维修,可能堵。要不早点出车?”

李明翻了下天气预报,又看了看站里排班:“第一车提早一小时,第二车照旧,只是把送吐尔逊店那一程多留十分钟。”他把这两行写到白板上,出了门又折回来,在“风险点”那栏又补了一条:“道路施工期,不走夜网。”

这几天人手紧了一些。苏蔓家里打来电话,说母亲的体检结果不太稳,她得回去两天。李明问她靠不靠谱,她说“有我舅在不怕”,又说“我先把模板备好,你们照发就行”。

李明没挽留,只把钥匙给她:“回来你直接开门,不用打招呼。”古丽听到,说:“你走我顶着,评论区我盯。”苏蔓笑:“我知道,你现在比我还严。”三个人轻松几句,把心里那点紧张放过去了。

第三天清早,冒名的账号在平台上发了一条“全场特惠”的视频,评论里有几个人来问是不是一回事。

苏蔓不在,古丽接住了,回了固定的话,附上唛头样式图。李明在后台开通了“官方回复标识”,让每一句话后面都带上“玉尔达官方”。他没去怼对方,更没去拉黑粉,只是把自己的路铺平。

院里的节奏一直在往前。一天下午,胡老板过来,坐在小马扎上,先没说事,先看院里。看了有十来分钟,他开口:“我这边也有点麻烦。有人在镇外收散货,价砍得狠,还说能通过你们走网。我知道那不是你们干的,但老乡听不懂。”

李明把茶递过去:“你把人带来,我在白板下说三句:第一,我们不替任何人兜底;第二,凡走我们这条路的,都过检,唛头和批次码上墙;第三,散货是散货,线上是线上,别混。”

胡老板点头:“行,不让你背这个锅。”他站起身,拿起帽子,又说,“你们往前走的时候,也别把价拧太死,留点空间给我们老法子。”李明应了:“我们在公示栏写价格区间,超出我们会解释原因。”

这天夜里,雨没来,风来了。风把白板吹得晃,买买提江把一块砖压在脚边。李明收拾完,坐在台阶上,给父母打了电话。母亲问他“累不累”,他说“不累,睡得着”。父亲没说话,只问“路好不好走”。李明笑:“比你当年那条强多了。”电话那边笑了一声,挂了。

第二天上午,县里又来了一份通知:月底会组织一个“产地直播基地”的对接会,有一家外地企业要来,说是愿意做长期合作。通知没有写企业名字,只写“已在省内多地落地”。

赵书记把纸递给李明:“不急着答应,先听再说。”李明点头:“我们先把要问的记好:谁负责退换,谁负责宣传,谁负责结算,谁来扛风险。”他把四条写到便签上,最后又加了句:“不走夜网。”赵书记看他,笑了下:“你这句,恐怕他们要皱眉。”

准备对接会的同时,院里按部就班。阿衣丁来找礼盒的事,带来几个草样,图案太多。古丽把花哨的扣掉,留了一个干净的:上面写“玉尔达·核桃”,下面是树号和日期。

阿衣丁挠挠头:“朴实。”李明说:“朴实比花哨耐看。”他又把礼盒数量分成两次交付:先做一半,剩下的看他订婚那天的天气再说。这是一句实话,也是一份保险。

苏蔓回来的那天,天上飘着细沙。她把背包往椅子上一丢:“我妈没大事,虚惊一场。”

李明“嗯”了一声,把她落下的工作简单交代了一遍,又把“辨别提示”的数据给她看。

苏蔓看完,问:“我们要不要做一次‘公开账本’的直播,把最近的冒名、退损、解决过程说一下?”李明想了会:“可以,但不要像宣布战果。就按平时那样,把账本摊开,谁问就答,谁不问就做。”古丽在一旁补:“再讲讲唛头和批次码,讲讲怎么认我们。”

那天晚上,这场“公开账本”只讲了半小时。评论里没有吵架,也没有故意挑刺。有人问:“你们这么慢,会不会被别人抢走?”李明说:“快一点当然好,但我们要先把这条路修好,修到下雨也不塌,修到谁走都踩得住。”

他停了一下,“我们这一拨人今天能走多少算多少,后面接的人还要走。路要留住,不是今天铺得漂亮就算。”

第二天一早,赵书记把印着“玉尔达集体标志申请”五个字的表夹到文件袋里:“县里窗口下午就办。我先去打个招呼,材料你们补齐。”

李明把所有台账、唛头样式、批次码规则装进一个硬壳文件夹,压好角。他走出门,又折回来,把白板上那行“注册集体标志”画了一个小方框,旁边写了两个字:在办。

午后,天色忽然暗了一下,风从北边压过来。买买提江看了看:“像是沙尘,又不像。”

一会儿,站里那边发来照片,分拨口有点堵,夜网的车排到路外。李明没犹豫,把当晚的第二车改成早班,短信模板照旧发出去,备注“因分拨拥堵顺延一班”。他把这条消息发进群,末尾加了句:“稳住,别急。”

傍晚,胡老板回消息,说镇外收散货的人听说要来院里“对质”,后来又没来。李明回了四个字:“来就说清。”他对自己也有个交代:做事不遮不掩,来就当面说,说清楚就算完。事情没来,他也不背一个空气。

后来几天,杏子真正收尾,核桃接棒,枣干跟着走。院里人心里数更清了,谁负责哪一块,谁看哪一个环节,谁出问题谁先举手。

白板上的线条换了几回,人的位置没有变。赵书记偶尔坐过来,看看大家,笑一笑,起身走开。更多时候他在镇里,各种事情叠在一起,他还是那句老话:“人接得住,事就摊得开。”

这天收工前,李明把一张便签塞进文件夹:“明天:核桃开二十单、枣干加十单;杏子只走尾单,不再新收。”他不再犹豫,步骤写清,人手就不乱。

风从院口穿过,墙角的落叶被扫成一堆。该发的出了网,该留的进冷柜,白板上的箭头从验收到出网一条接一条。远处传来买买提江发动机的声音,匀稳,没有多余的响动。

他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把后面的事排了个顺序:先把集体标志办下来;再把对接会的问题问清楚;再把人手这件事想个办法,谁能顶住,谁能接得上,谁能在他短暂离开的时候把这一团火守住。

门外风又起了一道,他听见叶子移动,像有人从院门走过。他知道,这一处已经渐渐有了一个稳当的秩序,而更大的风,也正在路上。下一程要看的,不只是货能不能走,更是人怎么站,站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把名声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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