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脚步顿住了。

陆衍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没事。”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发虚。

回去的路上，公交摇摇晃晃，苏晚却坐立难安。她偷偷观察陆衍，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疲惫。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即使穿着廉价的T恤，也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他真的是陆时衍吗？那个传说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陆氏继承人，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跑到小工作室当实习生，挤公交，搬建材，甚至记得她喜欢芒果味的甜品？

这太荒唐了。

可那些细节又像拼图一样，一点点在她脑海里拼凑出真相的轮廓。

快到站时，陆衍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到车门边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苏晚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

“……地块竞标……让张弛处理……我这边走不开……”

张弛？这个名字像惊雷一样在苏晚耳边炸开——那是陆时衍的首席特助，财经新闻里提过几次！

她猛地抬头看向陆衍，他刚好挂了电话，转过身对上她的目光，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公司的事？”苏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他点点头，语气自然，“之前兼职的地方有点事，问我能不能帮忙。”

苏晚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样品袋的提手，指节泛白。

下车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的风带着饭菜的香气，街角的路灯次第亮起，明明是熟悉的温馨场景，苏晚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今天真的谢谢你，”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陆衍，“不过以后不用特意帮我做这些，我们只是同事。”

陆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苏晚，你……”

“你到底是谁？”苏晚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陆衍这个名字，是假的吧？”

陆衍的眼神暗了下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像他藏了一半的真心。

“我……”他刚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他没避讳，直接接了起来，语气瞬间变得冷冽：“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抱歉，苏晚，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他看着她，眼神复杂，“你问的问题，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等我。”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车窗降下，司机恭敬地弯腰：“陆总。”

陆总。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苏晚心上。

陆衍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身快步上了车。黑色轿车平稳地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车牌号的前两位是京都最难摇的“京A8”——那是只有极少数顶级权贵才能拥有的牌照。

苏晚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绣着“L”的手帕，晚风掀起她的衣角，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又酸又涩。

原来不是错觉。

那个陪她挤公交、吃蛋炒饭、送她芒果糯米糍的阳光实习生，真的是那个遥不可及的陆氏集团太子爷，陆时衍。

他为什么要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