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纵横小说App,新人免费读7天
已抢580 %
领免费看书特权

第十四卷股价操纵

新生物科技总部大楼27层的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嗡鸣混着打印机的工作声,夏泽宇将手中的财务报表摔在胡桃木办公桌上时,金属镇纸在木纹上磕出一道细痕。

“宏生生物2023年第三季度研发投入占比28%,但生产线调试记录显示,设备实际运行时长不足报表的三分之一。”财务总监老陈的声音发颤,眼镜片后的眼睛泛着血丝,“更离谱的是——”他抽出张银行流水单,指尖重重按在“澳门新葡京赌场”的转账备注上,“海外账户上月向赌场转了三千万,备注是‘设备维护费’。”

夏泽宇的指尖划过报表上“研发投入”四个字,墨迹在纸面晕开一道浅痕。三个月前,他亲自签下收购宏生的协议时,曾在庆功宴上拍着宏生创始人周伯年的肩说:“老周,我保证让宏生的技术价值被市场看见。”可此刻,他盯着报表上被修改过七次的数字,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父亲肺癌晚期时,自己在医院走廊攥着缴费单的模样——那时他发誓,要让母亲住上有阳光的病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凑母亲的化疗费,在财务报表上动歪心思。

“王振的案子有进展了。”老陈递来平板,屏幕上是赌场监控截图:穿定制西装的男人坐在VIP室,筹码堆成小山,“上周三,他在这里输了八百万,其中五百万通过宏生海外账户流转。”

夏泽宇的瞳孔缩了缩。王振是宏生前财务总监,三个月前因“挪用公款”被开除,可他兜里还攥着张借条——“借王振人民币两千万,月息三分,抵押人:夏泽宇”。那是去年,王振以“帮宏生疏通关系”为由逼他签的。

“让秃鹫资本做空。”夏泽宇扯了扯领带,指节叩了叩平板上的做空报告模板,“把研发投入造假、海外赌资、王振债务这三件事打包成报告。”他打开匿名社交账号“暗夜猎手”,输入新动态:“有些公司的财报,比霓虹灯还亮,可惜照不亮员工的工资条。”

评论区瞬间炸锅。有人骂“资本吸血鬼”,有人猜测“内部泄密”,更多人跟风:“宏生的老员工都被裁了,连工伤赔偿都拖了半年,活该被做空。”

夏泽宇盯着一条高赞留言,想起昨天在工厂门口看到的场景:穿工装的老人抱着纸箱跪在他的车前,额头磕在水泥地上,声音嘶哑:“夏总,求您给条活路!我家娃等着手术费……”

“滚。”他对司机吼道,“绕路。”

轮胎碾过满地梧桐叶的声响,像极了老人跪地时的呜咽。

老陈的茶杯在桌面震了震,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夏总,王振的借条……”他欲言又止,喉结动了动,“当年他以为您能帮他儿子拿到加拿大留学签证,才逼您签的。”

夏泽宇没接话。他望着窗外的玻璃幕墙,楼下车水马龙,穿西装的白领捧着咖啡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举着“还我血汗钱”横幅的工人。

“您知道宏生的真实营收吗?”老陈突然翻开抽屉,抽出份泛黄的账本,“2018年至今,他们的实际利润比财报少了40%。去年生产线调试,设备只开了三个月,剩下的九个月——”他敲了敲账本上的“其他应收款”,“全填了‘研发投入’。”

夏泽宇的手指在账本上划过,停在2022年12月的记录上:一笔两千万的“设备采购款”,收款方是东莞一家空壳公司,法人代表是老陈的小舅子。

“您早知道?”他抬头看向老陈。

老陈的耳尖泛红,低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尖:“宏生是您收购的,我只是个职业经理人……”

“职业经理人?”夏泽宇冷笑一声,“上周我让财务部查宏生的社保缴纳记录,发现三百个老员工的社保被停了三个月——您签的字。”

老陈的身体晃了晃,扶住桌角:“夏总,他们都是农村出来的,没文化,没技能……”

“所以我才要操纵股价。”夏泽宇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股价跌了,新生物可以低价收购宏生剩余股份;股价崩了,王振的赌债就能用宏生的‘海外投资失败’来兜底;至于老员工……”他望向楼下举横幅的人群,“给他们每人多发三个月工资,签‘自愿离职协议’——总比闹到证监会强。”

老陈的眼眶红了:“可周伯年……”

“周伯年?”夏泽宇想起昨天在办公室,周伯年攥着全家福的模样,“他孙子在澳门输了两千万,赌债像滚雪球似的,宏生的账做得越干净,他越得指望我。”

老陈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他转身离开时,瞥见夏泽宇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装着朵朵的画,歪扭的太阳下,三个火柴人手拉手站在菊田,天空用蓝色水笔写着“爸爸回家”。

窗外的梧桐叶仍在飘落。夏泽宇望着楼下,那里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踮脚去够树梢的野菊——和朵朵去年画的那幅画,一模一样。

他摸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妈,今天的药费我让小吴处理了。”

发完消息,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财务报表。宏生的股价仍在高位徘徊,像座摇摇欲坠的危楼。而他知道,推倒它的第一块砖,已经埋进了今天的暗账里。

第六十八章:做空

周一的晨光透过证券交易所的玻璃穹顶,在电子屏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宏生生物的股票代码“HS-2309”被红色笼罩,跌幅从开盘的12%一路飙升到28%,成交量暴增至日常的五倍。

“夏总,熔断机制触发了!”助理小吴的声音从交易室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深交所发通知,半小时内暂停交易!”

夏泽宇站在新生物总部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那枚刻着“别回头”的银质袖扣,此刻贴着皮肤,凉得像块冰。他望着楼下广场上攒动的人群,其中几个穿工装的工人正举着“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头发花白的退休员工攥着皱巴巴的股权证,还有几个中年男人抱着纸箱——那是被裁的员工,箱子里装着私人物品和未结清的工资条。

“夏总,楼下有人闹事。”小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警察来了,说要带几个代表去调解。”

夏泽宇没接话。他打开交易平台,输入宏生的股票代码,K线图上的绿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昨夜收盘时,宏生的股价还在15美元徘徊,此刻已跌至11.2美元,跌幅超过25%。

“秃鹫资本的做空报告发出去了。”小吴递来平板,屏幕上是报告首页的红字标题——《宏生生物:财务造假与股价泡沫的终结》,“彭博社、路透社都转发了,现在全球财经媒体都在盯着宏生。”

夏泽宇的指尖在平板上划过,停在“研发投入造假”章节。报告里附了宏生生产线的实地拍摄视频:锈迹斑斑的机器旁,工人蹲在墙角抽烟,设备显示屏上的时间停在“2022年11月”——而报表上写着“2023年第三季度正常运行”。

“让公关部发声明。”夏泽宇的声音平静,“就说研发投入是‘战略性布局’,设备正在调试中。”

“可审计组的人已经在查设备清单了。”小吴急道,“他们发现,那些机器的出厂日期比报表上的早了五年。”

夏泽宇的瞳孔缩了缩。他想起三天前,老陈塞给他的U盘里,还有一份伪造的设备采购合同——供应商是东莞一家空壳公司,法人代表是老陈的小舅子。

“让他们查。”夏泽宇的语气毫无波澜,“查到设备是假的,就说是宏生管理层集体渎职。反正……”他顿了顿,“王振的案子还没结,谁会相信一个快破产的公司能有多干净?”

楼下传来警笛声。夏泽宇望着人群中那个抱着纸箱的老工人,对方正踮脚往楼上望,眼神里带着绝望。他想起昨天,老工人在工厂门口说的话:“我娃的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要尽快手术……”

“夏总,”小吴突然开口,“那个老工人……”

“我知道。”夏泽宇打断他,“给他汇了十万块,让他先交手术费。”

小吴愣住了:“您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夏泽宇望着楼下的老工人,对方正被人搀扶着离开,“顺便让财务部把他的工资条改成‘自愿离职补偿’,别留痕迹。”

小吴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他望着夏泽宇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刚入职时,夏泽宇拍着他肩膀说的话:“小吴,做财务的,要记住——数字不会说谎,但人会说。”

下午三点,宏生的股价跌破10美元。

夏泽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暗夜猎手”的私信:“做得漂亮。”

他笑了。这个匿名账号是他三年前注册的,专门用来发布“行业洞察”——当然,都是他操纵的“真相”。评论区里,有人在追问他的身份,有人翻出宏生过去的负面新闻,甚至有人开始质疑新生物科技的财报真实性。

“夏总,楼下有人闹事。”小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警察来了,说要带几个代表去调解。”

夏泽宇没接话。他打开交易软件,看着宏生的股价在9.5美元上下震荡。做空机构的报告里,还提到了宏生的“设备造假”——所谓的“进口精密仪器”,不过是东莞二手市场的淘汰品,连说明书都是伪造的。

第六十九章:崩盘

周三清晨的证券交易所像被捅破的马蜂窝。电子屏上,宏生生物的股票代码“HS-2309”被刺目的红色吞噬,跌幅从开盘的22%一路飙升至35%。交易大厅的警报声撕扯着空气,散户们攥着股权证的手在发抖,有人瘫坐在塑料椅上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夏总!深交所启动熔断机制了!”助理小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嘶鸣,“暂停交易十五分钟!”

夏泽宇站在新生物总部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楼下广场已被人潮淹没——穿工装的工人用竹竿挑起“血汗钱”的横幅,退休员工把股权证撕碎抛向空中,纸屑混着梧桐叶在风里打旋。最刺眼的是人群中央的纸箱堆,每个箱子上都印着“宏生生物”的logo,像一座座移动的墓碑。

他想起昨夜收到的匿名邮件。附件里是周伯年孙子在澳门赌场的监控视频:穿纪梵希T恤的年轻人把筹码推上赌桌,桌角放着的手机壳印着野菊图案——和朵朵画册里那朵一模一样。视频末尾附了行字:“赌债累计三千八百万,抵押物:宏生生物17%股权。”

“让秃鹫资本加仓做空。”夏泽宇掐灭烟头,“把这段视频打包发给财经媒体,标题写‘宏生继承人豪赌败家’。”

小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夏总,周董他……”

“周伯年?”夏泽宇望向广场角落——老人正佝偻着背,把个铁盒塞给穿校服的女孩,“他孙子昨晚又输了五百万,现在除了跳楼,他还能选什么?”

天台的野菊

顶楼天台的风带着铁锈味。周伯年扶着护栏的手在抖,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张全家福——小孙女举着野菊的笑脸被血渍晕染。

“三天前,你让财务给我孙子转了两百万。”老人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条件是让我签‘自愿放弃股权声明’。”他从铁盒里掏出沓文件,纸页在风里哗哗作响,“可你明明知道,宏生的账早被王振掏空了!”

夏泽宇的视线扫过文件。那是宏生近三年的真实流水:海外账户每月向澳门赌场转账,备注栏写着“设备维护费”;生产线用电量记录显示,去年有九个月机器完全停转,而财报却标注“满负荷研发”。

“王振的赌债是我逼他欠的。”夏泽宇突然开口,“去年收购宏生前,我让人在赌场给他下套——他输得越多,就越要帮我把宏生的账做漂亮。”

周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王振醉酒后的哭诉:“夏泽宇是魔鬼!他给我设局……”当时他只当是醉话。

“设备采购的假合同,社保停缴的签字,甚至你孙子第一次去澳门——”夏泽宇逼近一步,“都是我安排的。”他掏出手机,播放段录音:“周董,新葡京来了批俄罗斯轮盘高手,让小凯去试试?”

录音里的声音,是夏泽宇的司机。

“为什么?!”周伯年抓起铁盒砸过去,药瓶从盒里滚落,“那些老员工跟了我三十年!老张的闺女等着换肾,老王的老婆癌症晚期……”

“所以我才要做空宏生!”夏泽宇突然低吼,“股价崩盘,新生物就能用白菜价收购剩余股份!拿到控股权,我才能把王振挪用的公款填平,才能用‘重组补偿金’给老员工发救命钱!”他踢开脚边的安眠药瓶,“你以为我乐意当恶人?我妈的化疗费还欠着医院三十万!”

风卷着野菊花瓣掠过天台。周伯年望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突然笑了:“昨天老张给我送了一盆野菊,说是他闺女手术前种的……”他颤巍巍地从口袋掏出个小玻璃瓶,“你看,像不像你女儿画的那朵?”

瓶子里,野菊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花瓣上沾着血渍。

警笛声由远及近。夏泽宇冲向护栏时,周伯年已像片枯叶般坠下。他徒劳地抓住半片花瓣,听见楼下传来女孩凄厉的哭喊:“爷爷——!”

暗夜猎手

深夜的办公室弥漫着血腥气。夏泽宇盯着电脑屏幕,“暗夜猎手”账号的私信框不断刷新:

“周伯年跳楼视频已上传,点击破百万!”

“做空收益到账,净赚1.2亿美金!”

他点开热搜第一的视频:天台护栏旁,半瓶安眠药散落在地,镜头特写停在药瓶标签——“盐酸曲唑酮,患者:张桂花”。那是老工人妻子的名字,上周癌症晚期入院。

评论区炸成一片:

“宏生用员工救命药造假账!”

“夏泽宇滚出来谢罪!”

手机突然震动。是朵朵班主任发来的照片:朵朵在幼儿园角落画画,纸上用黑色蜡笔涂满凌乱的线条,标题写着“爸爸在吃人”。

“夏总,证监会调查组到了。”小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们拿到了王振的完整赌场记录……”

夏泽宇扯开领带,袖扣崩落在地。金属滚到周伯年摔碎的茶杯旁,内侧“别回头”的刻痕沾着茶渍。他想起二十年前,父亲在病床上攥着这枚袖扣说:“阿宇,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回头。”

他弯腰捡起袖扣,指尖被碎片割出血珠。

第七十章:余烬

清晨的雾霭还未散尽,警车顶灯的红蓝光已将宏生大楼染成一片冰冷的调色盘。夏泽宇推开天台门时,法医正用镊子夹起那个泡着野菊的玻璃瓶。福尔马林混着血腥味刺入鼻腔,瓶底沉淀的血渍像凝固的夕阳。

“死者周伯年,口袋里发现盐酸曲唑酮药瓶。”警官举起证物袋,标签上的“患者:张桂花”被血迹晕开,“张桂花是宏生退休工人老张的妻子,肺癌晚期。”

夏泽宇的指尖在袖口收紧。昨夜周伯年坠楼前,曾举着药瓶问他:“像不像你女儿画的那朵?”此刻他望向楼下——老张正抱着周伯年的中山装痛哭,衣襟口袋里滑落的全家福上,小孙女举着的野菊已被踩满鞋印。

“夏总,证监会要求调取所有研发费用凭证。”小吴的声音发颤,“审计组发现……王振赌债的抵押合同里,有您签名。”

夏泽宇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他去年签的借条扫描件:“借王振人民币两千万,月息三分”,而抵押物一栏赫然写着“新生物科技5%股权”。这份本该锁在保险柜的文件,此刻竟出现在王振情妇的海外账户里。

“让公关部把脏水泼给周伯年。”他扯开领带,“就说他伪造签名,挪用公款给孙子还赌债。”

“可周董的孙子今早自首了!”小吴调出直播画面:澳门警局里,穿纪梵希T恤的年轻人捂着脸痛哭,“是夏泽宇的司机带我去赌场的……”

直播间弹幕瞬间淹没屏幕:“杀人犯!”“血债血偿!”

碎袖扣

夏泽宇回到办公室时,满地狼藉。示威者砸碎了落地窗,冷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财务报表上,数字间的红痕像未干的血迹。

抽屉被撬开了。朵朵那幅“爸爸在吃人”的蜡笔画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个透明证物袋——袋里装着那枚刻有“别回头”的碎袖扣,内侧沾着周伯年的血渍。袋上贴了张打印字条:“下一个是你女儿。”

手机疯狂震动。母亲的主治医生发来催款单:“化疗药已停,张桂花女士今晨病危。”而下方紧跟着朵朵班主任的信息:“朵朵在幼儿园晕倒,诊断是急性哮喘。”

他抓起车钥匙冲进电梯,却在车库被记者堵住。镜头怼到他脸上:“请问您用员工救命药造假账时,想过张桂花女士正等着曲唑酮止痛吗?”

人群后方,老张抱着骨灰盒嘶吼:“我老婆临死前说……说周董给她的药是甜的……”老人突然举起那个泡野菊的玻璃瓶,“可这里面装的是福尔马林!”

夏泽宇的呼吸停滞了。他想起三小时前,法医报告里那句“张桂花胃部检出大量福尔马林”。

轮胎尖啸着冲出地库时,后视镜里老张正把骨灰撒向人群。灰白的粉末混着野菊花瓣在风中翻飞,像一场沉默的雪。

病房里的野菊苗

儿童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眼眶发酸。朵朵在病床上蜷成小小一团,哮喘喷雾滚落在地。林晓芸红着眼把画纸摔在他身上:“看看你女儿画了什么!”

纸上是用黑色蜡笔涂满的笼子,笼外有西装男人在数钱,笼里的小女孩胸前开着朵野菊——正是周伯年珍藏的那株标本的模样。画纸背面是朵朵歪扭的字:“爸爸卖掉朵朵了吗?”

夏泽宇踉跄着扶住墙。手机屏幕亮起,秃鹫资本的到账通知显示“1.2亿美金”,而下方紧挨着母亲病危的通知。

他冲进肿瘤科时,张桂花的病床已罩上白布。老张呆呆地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个塑料花盆——盆里野菊幼苗才冒出两片嫩叶,叶片上沾着骨灰。

“周董给的……”老人把花盆塞给他,“他说等花开时,我老婆就能出院了。”

花盆底部粘着张字条,是周伯年颤抖的笔迹:“夏总,我用福尔马林替换止痛药,是为留证据告你。可老张媳妇疼得咬碎了三根筷子……我认输了,求你救救他们。”

手机突然响起,王振在电话那头狂笑:“你妈的主治医生收了我五十万!她今早输的生理盐水里掺了苯酚——”

夏泽宇撞开配药室的门。护士惊慌地藏起注射器,针管标签上“苯酚”二字墨迹未干。

余烬重燃

证监会调查组进驻时,夏泽宇正将野菊苗移栽到母亲窗台。

“新生物科技涉嫌操纵股价,请配合调查。”组长递来文件,最后一页附着朵朵的蜡笔画复印件。

夏泽宇按下录音笔:“王振通过我司机引诱周伯年孙子赌博,胁迫我签署虚假抵押合同。秃鹫资本做空收益已转入监管账户,总计9.8亿人民币。”他调出转账记录,“其中3亿用于补缴宏生员工社保,2亿成立重病救助基金——受益人包括张桂花女士。”

组长翻看基金名单时,夏泽宇望向病床。母亲正给野菊苗浇水,晨光里新叶舒展的弧度,像极了朵朵画册里未完成的太阳。

“周伯年坠楼前给我发了邮件。”夏泽宇点开手机,“他说野菊苗是老张女儿种的,那孩子……上周肾移植成功了。”

屏幕上是张病房照片:插着透析管的女孩笑着举起花盆,嫩绿苗尖上顶着颗露珠。

调查组离开时,夏泽宇撕碎“暗夜猎手”的登录密钥。碎纸屑飘进花盆,被野菊苗的根须温柔包裹。

他抱起窗台的花盆走向儿童病房。朵朵的蜡笔画还贴在床头,笼子外的西装男人被涂成了绿色——那是新叶的颜色

第七十一章:未熄的灯

探视室的玻璃隔开两个世界。夏泽宇握着电话听筒,指尖触到冰凉玻璃上倒映的野菊纹路——那是朵朵用透明贴纸粘上去的,花瓣沿着铁窗栏杆蜿蜒生长。

“爸爸你看!”听筒里传来女儿雀跃的声音,林晓芸将手机镜头转向窗台。白瓷花盆里,野菊苗已蹿到二十公分高,嫩绿枝干顶着鹅黄花苞,晨光里像擎着盏小灯。盆底压着张蜡笔画:穿条纹服的小人站在花丛中,天空用银色水笔写着“爸爸回家倒计时:1095天”。

夏泽宇喉结动了动。三年刑期,朵朵把每一天都画成花瓣。

“老张的女儿昨天送花来了。”林晓芸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肾移植很成功,她考上了医科大学。”镜头扫过床头柜,玻璃罐里泡着那株福尔马林野菊标本,旁边立着崭新的学生证。

夏泽宇望向探视室角落。电视正播放新闻:“王振医疗贿赂案宣判,受害人家属获赔230万元”——画面里,母亲的主治医生戴着手铐,而母亲坐在轮椅上,将野菊苗分株移栽到icu窗台,苍老的手背还留着苯酚灼伤的疤痕。

碎扣生芽

放风场的铁丝网爬满夕颜花。夏泽宇摊开掌心,那枚“别回头”碎袖扣已裹满铜锈,内侧刻痕被泥土填平。

“编号7405,你的快递。”狱警递来扁木盒。盒里没有信,只有个透明培养皿:苔藓铺成的绿绒上,碎袖扣半埋其中,一株野菊苗从裂缝钻出,根须紧紧缠住金属残片。盒底刻着行小字:“爸爸的扣子发芽了——朵朵”。

他想起入狱前夜。证监会调查组最后一次问询时,组长指着救助基金名单问他:“为什么把张桂花列为首位受益人?”

“她喝下的福尔马林,本该是周伯年用来告我的证据。”夏泽宇将野菊苗推向窗台,“可她在疼痛最剧烈时,把药瓶藏进了假发里。”

监控录像定格在临终时刻:张桂花哆嗦着拔下假发,药瓶滚落床底。而隔壁床的周伯年,正把止痛药片碾碎溶进她的水杯。

此刻,夏泽宇把培养皿举向阳光。菊苗根须间粘着星点褐斑——那是周伯年坠楼时溅在天台的血渍,经年累月凝成了种子的养分。

余烬成壤

深秋的探视日飘着冷雨。朵朵趴在玻璃上呵气,画了朵雾蒙蒙的野菊:“陈默叔叔的菊花展今天开幕,他说最大那株叫‘未熄灯’!”

夏泽宇想起入狱第二年,陈默寄来的照片:农业基地的温室里,老张佝偻着腰给野菊苗授粉,花丛间立着“周伯年纪念基金”的牌子。王振被没收的别墅改建成了抗癌病房,母亲负责给病童们发野菊种子——那些种子来自周伯年坠楼时,口袋里飘落的最后一株野菊。

“妈妈学会用手机卖花啦!”朵朵兴奋地点开网店链接。直播间里,林晓芸正打包野菊苗,盆底贴着“宏生员工再就业计划”的二维码。弹幕飞过一条:“买花支持张阿姨化疗!”

夏泽宇望向窗外。放风场角落,几个经济犯蹲在地上研究什么——狱警后来告诉他,那些人用野菊苗汁液当试剂,检测出食堂采购的回扣单据造假。

熄灯号吹响时,他摸出枕头下的培养皿。碎袖扣上的菊苗已开出第一朵花,花盘中央的花粉在黑暗里闪着微光,像坠落的星屑。

长明灯

出狱那天下着雪。夏泽宇站在监狱门口,看见路对面停着辆救护车。车门推开,母亲坐在轮椅上,膝头摆着白瓷花盆——三年前那株野菊已长成灌木,盘曲的根须裹着碎袖扣,开出满树金盏。

“你爸刻‘别回头’时,漏了半句话。”母亲将花盆放进他怀里,盆底粘着张泛黄纸片。那是父亲肺癌晚期时,用颤抖笔迹写下的遗书:“回头处,自有灯。”

雪幕中亮起车灯。朵朵举着蜡笔画奔来,画上穿条纹服的小人终于跨出铁门,手里捧着盏野菊形状的灯。画纸背面是林晓芸的字迹:“回家路长,提灯慢行。”

夏泽宇回头望向监狱高墙。墙头积雪间,不知谁放了一排野菊盆栽,花盘在寒风中倔强地朝向阳光。

他抱紧怀里的花盆走向救护车。根须间的碎袖扣擦过指腹,金属早已被岁月磨温。

上纵横小说支持作者,看最新章节

海量好书免费读,新设备新账号立享
去App看书
第十四卷股价操纵
字体
A-
A+
夜间模式
下载纵横小说App 加入书架
下载App解锁更多功能
发布或查看评论内容,请下载纵横小说App体验
福利倒计时 05 : 00
立即领取
05 : 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