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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疤脸张

是疤脸张!

他那张布满狰狞疤痕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种混合着暴怒、贪婪和残忍的狞笑。他手中那杆标志性的、枪管粗得吓人的自制霰弹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他那仅存的独眼,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手中紧握着那截幽蓝玻璃筒的林默!

“小杂种!”疤脸张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皮,充满了暴戾的杀意,“老子就知道你他妈有鬼!敢往‘死神餐桌’跑?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交出来!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他身后,几个同样凶神恶煞、手持砍刀和土制枪械的手下也涌了进来,堵死了唯一的出口,脸上带着残忍的嗜血笑容。

绝境!

林默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前有疯鬼,后有仇家,他闯入了真正的死地!他猛地将手中那截冰凉的玻璃筒死死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退路已断,唯一的生机……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房间另一侧——那面布满巨大裂纹的防弹观察窗!窗外,是倾斜的船体和下方堆积如山的建筑废墟!

赌命!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在疤脸张的狂笑声和手下喽啰拉动枪栓的“咔嚓”声中,他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朝着那面布满裂纹的防弹玻璃窗,合身猛撞过去!

“拦住他!!”疤脸张的咆哮如同炸雷。

“砰!砰!砰!”

霰弹枪的轰鸣和土枪的爆响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灼热的铅弹和铁砂如同风暴般泼洒而来,打在林默身后的金属残骸和地面上,溅起无数火星和碎屑!

“哗啦——轰隆!!!”

林默的身体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撞在了那早已不堪重负的防弹玻璃上!巨大的撞击力加上玻璃本身的裂纹,整面观察窗瞬间爆裂!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冰雹般飞溅!

林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冲力袭来,全身剧痛,眼前一黑,整个人连同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朝着窗外倾斜的船体和下方十几米深的、堆满尖锐钢筋和混凝土碎块的废墟,急速坠落!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狂风灌入口鼻,带着辐射尘的灼热和碎玻璃的冰冷。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而下。

就在这急速下坠、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绝望吞噬的瞬间,林默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动作——他猛地将手中那截紧握着的、残留着幽蓝液体的玻璃筒,朝着自己怀中死死护住的、用布条紧紧绑在胸前的那一团东西塞去!

那是他唯一的牵挂!他不能死!妹妹还在等他!

“音音…抓住!!”他在呼啸的风声中嘶吼。

玻璃筒冰冷的尖端,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那是他隔着厚布,绑在胸前、紧贴着他心脏位置的妹妹林音!为了这次搏命,他出发前用最结实的布条将妹妹牢牢捆在了自己身上!

就在玻璃筒尖端隔着布触碰到林音身体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截残存的、极其脆弱的玻璃筒,在坠落的风压和林默拼死一握的力道下,“啪”的一声轻响,彻底碎裂了!

那几毫升深邃幽蓝、流淌着银色星点的神秘液体,瞬间失去了容器的束缚!

它并没有像普通液体那样泼洒飞溅。在接触到林默胸前那团包裹着林音的厚布的一瞬间,那幽蓝的液体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化作一道极其细微、冰冷刺骨的蓝色流光!

没有渗透,没有扩散!

那道冰冷的蓝光,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灵蛇,无视了布料的阻隔,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没入了林音那小小的、冰冷的身躯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默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液体的触感,只觉胸口被绑着妹妹的位置,猛地传来一股极其短暂、却深入骨髓的、仿佛灵魂都被冻结的寒意!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下方废墟中一根斜刺而出、锈迹斑斑、足有手臂粗细的扭曲钢筋,在林默急速放大的瞳孔中,如同死神的獠牙,正对着他怀中林音的位置,直刺而来!

完了!林默目眦欲裂,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深的绝望。

就在那锈蚀的钢筋尖端即将洞穿布团,刺入林音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怀中的林音,毫无征兆地、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

那瞳孔深处,不再是病痛的灰翳,而是骤然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幽蓝光芒!如同液态的金属在燃烧,如同凝固的极地冰光在沸腾!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奇异嗡鸣,以林音小小的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下方那根直刺而来的、锈迹斑斑的粗大钢筋,距离林音的身体仅有不到半寸!它那狰狞的尖端,连同周围数米范围内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金属物体——断裂的钢筋、扭曲的铁板、散落的螺丝钉、甚至林默腰间那把骨匕的金属扣环——都在同一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尖锐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吱嘎——嘎嘣嘣——!!!”

在林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根致命的钢筋,连同它周围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金属,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拥有恐怖力量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搓!瞬间扭曲、弯折、变形!坚硬的钢铁像柔软的泥巴一样被随意改变着形状!锈蚀的碎片如同被炸开般簌簌剥落!

林默抱着林音,重重地摔进了下方一片被无形力量强行扭曲、软化、如同烂泥坑般的金属废墟之中!预想中的筋断骨折没有发生,只有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五脏六腑几乎移位,眼前金星乱冒。

他挣扎着抬起头,剧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不清。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看向怀中的妹妹。

林音依旧闭着眼,仿佛从未醒来过,小脸依旧灰败。但林默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睁眼了!那双眼睛……

他猛地看向四周。

扭曲的钢筋像被巨力拧成的麻花,断裂的铁板卷曲成了诡异的螺旋,散落的金属零件相互熔嵌挤压成一团……方圆数米内,所有金属都呈现出一种被瞬间施加了恐怖力量后的、极端怪诞的扭曲形态!

一片死寂。只有辐射尘在废墟上空缓缓飘落。

林默僵硬地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回怀中妹妹苍白的小脸上。她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只是他坠落后的幻觉。

然而,就在他颤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妹妹脸颊的瞬间——

林音那长长的、毫无血色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双紧闭的眼睑,缓缓地、缓缓地掀开了。

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紧。

他看到了。

那双曾经清澈、后来被病痛折磨得浑浊的眼睛,此刻,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色泽,而是翻涌着一种……一种无法形容的、如同液态金属在绝对零度下缓慢流淌的、冰冷而纯粹的——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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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疤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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