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金銮殿的铜钟撞碎晨雾时,苏锦璃被押上法场的消息已传遍京城。她发间三支断簪被强行拔去,只余碎玉簪藏在袖口,簪尖凝着昨夜火油里的硝石粉——那是能与蟠龙哨共振的关键。萧承煜握着小公子的手,站在监斩台后,目光死死盯着刽子手腰间的蟠龙纹刀鞘。
“定北王妃私通东宫,劫狱杀人,罪当斩。”刑部尚书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昨夜的泻药让他至今虚弱。苏锦璃抬头望向金銮殿飞檐,看见瓦当处闪过的玄色衣角——那是藏着蟠龙哨的东宫余孽。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刀刃映着她平静的脸。苏锦璃摸出袖中蜜饯,假装跌落——蜜饯滚到刽子手脚边,裂开露出里面的“五毒饼”图案。那人瞳孔骤缩,脚下的步伐竟乱了半拍——他靴底的三叶草刺绣,正是东宫暗桩的标记。
“刀下留人!”萧承煜突然掷出蟠龙哨,哨音与金銮殿传来的共振波相撞,发出刺耳的尖啸。苏锦璃趁机将碎玉簪插入刀鞘缝隙,簪头残红触到刀身的龙脑香——这把鬼头刀,竟用柳贵妃护甲的香料浸过。
“陛下可知,这把刀为何迟迟未落?”她扯断绑绳,碎玉簪尖挑起刽子手的衣领,露出里面的梅花烙印,“因为他是‘雪鸮’暗桩,接到的命令是‘卯时三刻,刀落火起’——用这把浸了火油的刀,劈开金銮殿地砖,引燃下面的炸药。”
监斩台哗然。皇帝猛地站起,却看见萧承煜抱着小公子跪下:“此子乃臣庶弟,母亲遭柳贵妃毒手,临终前将断簪交与户部尚书。如今三支断簪合璧......”他将“承”“煜”“锦”三支断簪拼在蟠龙哨上,竟组成完整的御赐金簪,簪尾刻着先帝遗训:“见簪如见君,社稷为重”。
苏锦璃趁热打铁,将碎玉簪按进金銮殿地砖缝隙——那里果然渗着酸梅汁标记的火油。她望向皇帝,目光如刃:“陛下曾问臣妃的手伤,如今臣妃可以回答——这伤,是昨夜在尚书府火场救人时所留,而火场里的‘阴阳账本’,已查明陛下与东宫私铸火器、贪墨军饷的真相。”
皇帝脸色青白交替,却在此时,东宫余孽从瓦当掷出蟠龙哨,三重共鸣声骤起。苏锦璃眼疾手快,将碎玉簪刺入自己发间——簪尖穿过三重断簪的共振孔,竟形成一道阻断声波的屏障。火油在声波中泛起涟漪,却始终无法被引燃。
“陛下还要护着这些逆贼吗?”萧承煜举起小公子的手,孩子掌心的“承”字胎记与断簪刻纹完全吻合,“当年您为了掌控定北军,不惜用臣的血脉做饵,如今真相大白,您还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替您守江山的人吗?”
刽子手忽然扔下鬼头刀,跪在苏锦璃面前:“王妃饶命!小人是被柳贵妃要挟,她说......说若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他扯开衣领,露出与春桃相同的梅花烙印,只是多了道刀疤——那是试图自毁标记的痕迹。
金銮殿上,尚书府的“阴阳账本”被暗卫呈上。皇帝望着账本上自己的朱批,终于瘫坐在龙椅上。苏锦璃摸出发间的断簪,簪头寒梅在晨光中绽放,与萧承煜铠甲的红缎带形成鲜明对比。她知道,这场法场明冤的戏码,不过是帝王权术崩塌的开始。
“传旨:即日起,定北王萧承煜总领三军,彻查东宫余孽。”皇帝的声音带着不甘,却又不得不服,“苏锦璃护国有功,册封为定北王后,赐黄金万两......”
“臣不要黄金。”苏锦璃打断他,将碎玉簪插回发髻,“只望陛下允诺一件事——从今往后,莫再用真心试人心,因为......”她望向萧承煜,目光温柔,“这世间最经不起试探的,就是真心。”
风起法场,碎玉簪上的硝石粉被风吹散,却在阳光中留下一道彩虹般的痕迹。萧承煜上前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等尘埃落定,我带你去朱雀街的烧饼铺——那里的蜜饯没有泻药,只有你说的百花酿和最甜的蜜。”
苏锦璃轻笑,发间三支断簪终于拼成完整的金簪,寒梅映日,鸳鸯交颈。她知道,这场用断簪、真心和智慧织就的局,终将成为京城百姓口中的传奇——不是关于权谋与杀戮,而是关于碎玉重圆、真心胜铁的,人间真情。
刽子手捡起鬼头刀,刀刃上的蟠龙纹在阳光下褪去色彩。远处,朱雀街的烧饼香随风飘来,混着孩童的笑声。苏锦璃握紧萧承煜的手,忽然觉得,这天下的安稳,从来不是靠金銮殿上的龙椅,而是靠千万个如他们般,用真心守正义的人。
碎玉簪在发间闪着微光,那不是破碎的痕迹,而是历经沧桑后的勋章。她知道,从今往后,无论多少阴谋诡计,只要与他并肩,便能在法场的刀光剑影中,辟出一片,只属于他们的,晴朗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