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波堤在脚下震颤，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爆炸的热浪涌来。苏晚意被陆砚辞拽进暗门时，发间玉簪不慎跌落。翡翠在金属台阶上敲出空灵回响，映出穹顶万千星辰般的蓝光。

三百六十五个圆柱形玻璃舱悬浮在环形空间站般的实验室里，每个舱体都浸泡着与她眉眼相似的少女。淡蓝色营养液在她们苍白的皮肤上流淌，锁骨处的蓝蝶芯片正随着陆砚辞的心跳明灭。

"这是陆氏生物科技的杰作。"陆砚辞的指尖抚过最近舱体的观察窗，冷光在他睫毛投下蛛网状的阴影，"二十年来，他们用你的基因样本进行量子克隆......"

他突然踉跄着撑住舱体，移植心脏发出高频蜂鸣。苏晚意看见那些缠绕心脏的银色锁链正在实体化，细如发丝的量子触须穿透西装面料，在空气中编织出诡谲的拓扑结构。

潮湿的檀香气味忽然浓烈，她按住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蓝蝶胎记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展开光翼，实验室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无数记忆碎片顺着能量脉络涌入——

1999年暴雨夜的孤儿院，浑身是血的小男孩攥着破碎的心电图纸；2015年斯德哥尔摩颁奖典礼，年轻科学家捧着量子纠缠器的图纸谢幕；以及此刻，二十八岁的陆砚辞正在用陨石戒指切割缠绕自己的基因锁链。

"别看。"陆砚辞忽然捂住她的眼睛，掌纹间沁出带着冰薄荷气息的冷汗，"这些量子触须会污染......"

爆炸冲击波掀翻了三排玻璃舱，淡蓝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发光的溪流。苏晚意的高跟鞋卡在金属网格中，陆砚辞拦腰抱起她跃向控制台时，她听见子弹撕裂西装面料的声响。

"抓紧。"男人喉结擦过她灼热的胎记，单手在控制面板输入一串素数。环形实验室开始向海底沉降，防爆玻璃外游过闪着磷光的深海鱼群，宛如坠入液态的星空。

苏晚意忽然咬住他的领带结，用犬齿扯开真丝面料。在陆砚辞骤缩的瞳孔里，她将染血的玉簪尖端刺入控制台接口。翡翠内部浮现出DNA链状纹路，整个实验室的克隆舱同时开启唤醒程序。

"你果然继承了苏教授的量子生物学天赋。"陆砚辞低笑时震动的胸腔贴着她后背，沾血的手指在操作屏勾画克莱因瓶模型，"但想解开蓝蝶密码，需要......"

警报声吞没了后半句话。苏晚意看见自己倒映在观察窗上的面容正与数百个克隆体重叠，那些沉睡的少女突然睁开镶嵌着电路纹路的眼睛。她们锁骨处的蓝蝶芯片开始共振，在防弹玻璃上蚀刻出繁复的曼陀罗花纹。

陆砚辞的婚戒就在这时贴上她胎记中心，陨石材质在超频震动中析出星尘。苏晚意感觉意识被拽入四维空间，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隔着实验室单向玻璃，往婴儿培养舱注入淡蓝色能量。

"当年你父亲发明的量子永生系统，需要至亲之人的超能力激活。"陆砚辞的声音从无数时空维度传来，他心脏里的锁链正在融化成银河般的绸带，"而我是第一个成功品。"

深海压强使观察窗出现蛛网状裂痕，克隆少女们的长发在营养液里绽开成黑色玫瑰。苏晚意转身捧住陆砚辞的脸，在量子纠缠器达到共振峰值的瞬间，将唇印上他冰凉的耳后伤疤。

三十八个平行时空的记忆洪流中，她终于看清那个雨夜——穿着白大褂的父亲将芯片植入婴儿心脏，而玻璃舱外，十岁的陆砚辞正用满是针孔的手掌贴在观察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