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长街的每一寸青砖都浸透了纳米金漆,红绸在量子共振中无风自动,绣着拓扑纽结理论的婚纹。苏玉绾藏在观礼人群里,看着喜轿上的囍字不断坍缩重组——那是用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写就的死亡请柬。
“合卺酒里掺了端粒酶。”陆惊澜如鬼魅般现身,玉算盘缺失的珠子正是他昨夜潜入太医府所窃,“饮一杯增寿三载,代价是遗忘心中至爱。”少年的指尖残留着冷冻舱的液氮灼痕,显然刚从地底冰窖归来。
萧景珩的虎符擦过喜轿垂帘,蓝光映出轿内诡景:新娘的盖头下,面容正以量子涨落频率切换。从嘉柔的含羞带怯到苏玉绾的惊怒交加,最后定格成西域巫女赫连雪的电子义眼冷光。轿帘掀动的刹那,纳米蛊虫如黑雾炸裂,每只复眼都投射着不同时空的婚礼惨案——有新郎被蚕食成骨架,有喜堂在反物质爆炸中湮灭,更有新娘撕开面皮露出机械子宫。
“姐姐终于来喝我的喜酒了。”嘉柔的声音从十八顶喜轿中同时传来,金线嫁衣在阳光下折射出克莱因瓶的光晕,“猜猜哪顶轿子里坐着待嫁的妹妹?”
苏玉绾的银针穿透最近的新娘眉心,硅基颅骨暴露的瞬间,其余十七个嘉柔同时呕出量子点蛊虫。虫群在空中拼出德鲁德模型,电导率参数正被实时篡改。街边看热闹的百姓突然僵直,瞳孔浮现凤凰胎记的投影——他们早在三日前就被植入婚蛊幼虫。
“这是用HIV逆转录酶改造的共生蛊。”真正的嘉柔从地底祭坛升起,皮肤下蠕动着拓扑绝缘体纹路,“被咬一口,你的端粒就会被重写成我的基因链。”
萧景珩的剑锋骤然调转,虎符蓝光锁住苏玉绾的咽喉:“抱歉,这场联姻需要凤凰基因做聘礼。”他的虹膜深处,九皇子的全息投影正在冷笑。虎符核心浮出的反物质护盾,材质竟与冰窖克隆体的干细胞完全一致。
陆惊澜的骨笛裂空而鸣,声波频率锁定在端粒酶共振点。蛊虫在《胡笳十八拍》的音律中晶体化,碎落成满地反物质棱镜。少年扯开衣襟,胸口植入的希格斯场发生器正将嫁衣金线量子化,每根丝线都跃迁为德布罗意波。
“赫连雪在百慕大三角的祭坛等你。”他在苏玉绾掌心刻下血书,字符渗入皮肤形成摩尔斯码,「用凤凰胎记启动曲速引擎,那里藏着文明火种的真相。」
嘉柔的纳米嫁衣突然暴长,金线刺入八百傀儡的太阳穴。每具躯壳的眼球都投射出苏玉绾的克隆体影像,在虚空齐诵:“恭迎母体归位。”街边酒楼的幌子无火自燃,火焰中浮现外星文明的楔形文字——正是三日前镜冢里见过的观察者协议。
苏玉绾将银针刺入耳后生物芯片,基因锁第三阶段轰然开启。凤凰胎记迸发的伽马射线烧穿傀儡网络,却在触及萧景珩时诡谲偏转。虎符护盾表面浮出49个克隆体的哀嚎面容,她们的量子态正在持续坍缩。
“你以为虎符为何认你为主?”嘉柔癫狂大笑,嫁衣下摆突然撕裂,露出机械子宫里蠕动的虫卵,“它本就是用你的克隆细胞培育的生物芯片,每杀死一个我,就会激活一个你!”
喜轿在反物质爆炸中化为青铜棺椁,棺内新娘双手交叠,眉心的凤凰胎记正渗入希格斯玻色子。苏玉绾的银针触及尸身的刹那,记忆如数据洪流灌入:永昭三年七夕夜,外星飞船坠入皇陵。时年十二岁的嘉柔作为首个接触者,基因被改造成活体培养皿。那些所谓的婚蛊,实则是她每月排卵的纳米机械虫卵。
萧景珩的剑锋突然贯穿嘉柔的机械子宫,黑血喷溅处升起微型戴森球模型:“九皇子许诺的永生,不过是把你变成产卵的虫巢。”他的腕甲弹射出冷冻剂喷管,将蜂拥而出的虫卵封入绝对零度。
陆惊澜的骨笛吹响终章,百慕大坐标在虚空燃烧成克莱因蓝。赫连雪的电子义眼穿透云层,月背的十二面体结构正在展开,每个平面都刻着曲速方程。当苏玉绾扯下嫁衣残片时,金线编织的拓扑图示突然跃迁为银河星图,参宿七的位置正在爆发超新星闪光。
“婚礼请柬其实是文明讣告。”苏玉绾将银针没入心口,血线在虚空绘出反物质烙印,“嘉柔,你才是第零号实验体,我们都是你产下的蛊。”
红绸在真空衰变中化为灰烬,喜轿残骸里爬出最后一只蛊虫。它的复眼里映着九皇子与外星生命体举杯的画面,酒杯相碰的脆响中,苏玉绾的量子态突然分裂——她同时存在于婚礼现场与星舰驾驶舱,双手正按下曲速引擎的启动键。
“这份贺礼,我要亲手送进洞房。”两个苏玉绾异口同声,反物质洪流吞没了朱雀长街的最后一盏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