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沈家。
沈书笺被喉间翻涌的血腥味呛醒时,翡翠盏碎裂的脆响正穿透耳膜。半幅洒金红袖浸在泼溅的碧螺春里,跪在青砖上的膝盖传来钻心凉意。
姐姐莫恼,柔儿当真不是故意让那滚烫的茶水溅落在您华贵的衣裳之上。沈月柔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宛如晨露般在睫毛上轻轻颤抖,每一次眨动都似要滴落,却又顽强地挂在那里,映照着她满脸的愧疚与不安。她鬓边的银丝珍珠步摇随着她微微颤动的肩头,簌簌作响,仿佛连这精致的饰品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慌乱与无助,一同诉说着歉意。
她慌忙之中,那双纤纤玉手不自觉地想要抚平绣着白梅的月白襦裙上那片突兀的茶渍,却只是将污渍更往深处按压了几分,那白梅仿佛也沾染了愁绪,失去了往日的清雅高洁。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余下茶渍扩散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头回响。
满座宾客皆是一惊,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那细微的声响汇聚在一起,竟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波澜。在这突如其来的静谧中,靖南王世子霍明璋的手指轻轻叩击在黄花梨案几上,那枚价值连城的玉扳指每一次敲击都精准而有力,如同鼓点般在沈月柔的心头炸响,震得她额前垂落的碎发也簌簌发抖,如同风中飘零的柳絮,无助而又脆弱。
霍明璋的目光深邃而复杂,既有对眼前这一幕的意外,又似乎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探究。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达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在这样一个充满戏剧性的瞬间,整个宴会厅的氛围变得微妙而紧张,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被无限放大,让人不禁屏息以待,想要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一番波折。
沈月柔的泪水终于还是滑落,滴落在衣襟上,与那片茶渍交织在一起,模糊了界限,也模糊了是非。这一刻,她不仅是在为自己无意中的过失而哭,更是在为这难以预料的命运转折,为那即将展开的未知故事,默默哀悼,又满怀期待。
系统提示音恰在此刻炸开。
【检测到原著《朱门怨》重大逻辑漏洞:沈月柔声称打碎的是御赐贡瓷,但景德镇秘色瓷底部应有「宣德年制」暗纹,而当前碎瓷为素胎——请宿主立即修正】。
沈书笺盯着悬浮在视网膜上的淡金文字,终于记起这是自己三年前弃坑的古言虐文。书中恶毒女配沈氏嫡女会在及笄宴被污蔑女主毁坏御赐之物,最终女主落得凌迟结局。
自己这是穿越了,并且穿越到了自己三年前弃坑小说的女主沈书笺身上。
来不及多想,沈书笺知道必须自救,否则自己活不过明天。
"取《沈氏账簿》来。"她甩开搀扶的丫鬟,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眼前的虚空。此刻,她的眼前青铜鎏金书简凭空浮现,展开的竹简上浮动着朱砂批注:「文心雕龙系统绑定成功,宿主可通过修正剧情漏洞获取技能」。
当管家捧着落灰的账册踉跄奔来时,沈月柔的泪珠凝在腮边。沈书笺翻到三月初三那页,沾血的指尖点在墨字上:"景德镇上月送来的明明是青花缠枝莲纹盏,何来秘色瓷?继母掌家不过半月,倒把沈府百年规矩败了个干净。"
霎那间,整个沈府一片死寂。宾客都将目光望向继母杨氏。
此刻,杨氏一边心里诅咒沈书笺,一边思考如何破局。
在这满堂死寂中,东首珠帘后传来玉器相击的轻响。玄色蟒袍掠过浮光锦屏风,摄政王萧砚把玩着羊脂玉镇纸,眼尾泪痣映着窗外纷扬的梨花。
"沈姑娘博闻强识。"他漫不经心地碾碎飘落的梨花瓣,目光仿佛无意间掠过沈书笺眼间浮现的青铜简虚影,"只是这查账的本事,倒像是刑部老吏的手笔。"
沈书笺后颈泛起凉意,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原著之外的势力介入!萧砚在原作《朱门怨》中本应在北疆战场】,请宿主及时处理。
不过,萧砚没有再多说什么。
杨氏,为平息事端,忍痛责罚自己痛爱的女儿。
暮色染透雕花窗时,沈月柔已被罚跪祠堂。沈书笺摩挲着新得的「玲珑心」技能石,青铜简展开新提示:【琴艺宗师体验卡(1时辰)已激活,请于戌时三刻赴揽月亭】。
她攥紧袖中暗藏的袖箭——这是按《天工开物》自制的防身武器。穿过游廊时,霍明璋拦在月洞门前,腰间香囊散着诡异的甜腻气息:"书笺今日锋芒太露,母亲说女子当以柔顺为美。"
"世子可知《女诫》有云‘夫不贤则无以御妇’?"沈书笺扣动机关,袖箭擦着对方玉冠没入廊柱,箭尾红绸系着的《朱门怨》手稿残页猎猎作响,"不如先读透圣贤书,再论婚嫁之事。"
霍明璋受惊吓不敢再多言语,匆匆离开。
子夜更鼓声中,沈书笺在青铜简指引下摸进藏书阁。泛黄的书页间夹着西域机关图谱,某页批注赫然是她的字迹:「湖心亭木桩腐蚀痕迹与南疆酸蚁习性吻合——三年前此处应有布局」
窗外忽然掠过黑影,她旋身躲进紫檀书架后。萧砚的玄色衣摆扫过《山河志》残卷,修长手指正按在她三年前弃文时写下的朱批:「愿所有困于樊笼者,终成破局之光。」
系统警报声与更鼓声同时炸响,青铜简迸出血色文字:【警告!原著女主的意志开始反噬——】

